哼!她下巴抬得高高的,冷哼一聲。
「我也是這樣覺得,可就不知男生是怎麼想的。」朱珊蒂馬上撇清關系,她只負責轉述,可不負責承受方巧筠的怒火。
在廁所里的蘇曼曼正巧听見方巧筠和朱珊蒂在談論她,登時讓她打消出去的念頭,她倚著牆,靜听她們的談論。
「我爹地說過,蘇曼曼的父親只是個土財主、暴發戶,他為人粗鄙沒水準,這樣的人哪,哈!我爹地說不出兩年,就可以看見蘇清溪在商場上消失。珊蒂,妳就等著看吧!」方巧筠惡意重述父親說過的話。
不管怎麼說,她心底就是有氣!拿她跟比她好的人比較也就算了,居然拿她跟蘇曼曼比較她家可是從祖父、曾曾祖父就很富有的名門世家,低俗的蘇曼曼連站在家世優越的她身邊都不配!
「這個我也听說了,很多人都暗地里嘲笑蘇曼曼的父親呢!」朱珊蒂的父母皆是大學教授,因此她很是瞧不起沒氣質、沒文化、沒學歷的人。
像蘇曼曼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集所有缺點于一身,能躋身上流社會,不過是多賺了點錢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她爸連幫我爹地提鞋都不配!」方巧筠以最羞辱人的方式說道。
兩個女生隨即笑了出來,想象著蘇曼曼與她父親卑下的模樣。
方巧筠笑了好一會兒又說︰「珊蒂,我還听說蘇曼曼的父親在外頭養小老婆。」
「哦?很奇怪嗎?」朱珊蒂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很多人的爸爸在外頭都有小老婆,這不算是什麼稀奇的大新聞。
「是不奇怪,我不過是想,她爸的小老婆大概也上不了台面,就跟她媽一樣,不然怎麼都沒陪她爸出現在公開的場合過?哈!粗俗的人配上低俗的小老婆,真是再恰當不過。」在方巧筠听見朱珊蒂說蘇曼曼贏走了大部分男同學的心後,她對蘇曼曼更是不滿,說出來的話也就更加惡毒傷人。
「沒錯!沒錯!」朱珊蒂當然知道方巧筠心底在想什麼,在大挫方巧筠後,她更有心情與方巧筠一同嘲笑蘇曼曼。
女生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她和方巧筠是好朋友,可仍看不慣方巧筠以優越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所以才會想要小小的挫挫方巧筠的銳氣,好自我滿足一下。
原本待在廁所里的蘇曼曼,听到這已經听不下去了。她可以忍受旁人批評她、批評她父親,但就是不能容忍有人說她媽咪不好,她們自以為是的說了一堆,簡直惹人厭到了極點!
最教她不能接受的是,她媽咪居然被拿來和父親外頭的小老婆擺在一起講可惡!
她冷著一張臉,打開廁所的門走了出來。
朱珊蒂透過化妝鏡看見蘇曼曼出來,原來從頭到尾她們說的話全教蘇曼曼給听了去,她以手肘推推方巧筠,要方巧筠看。
方巧筠接收到朱珊蒂的暗示,很不以為然的白了蘇曼曼一眼,再撂下話︰「低俗的人躲在低俗的暗處做低俗的事,真是再適合不過。」
蘇曼曼抬頭瞪了方巧筠一眼,也沒大逞口舌之爭的打算,誰才是真正的低俗,大家心知肚明。
她那冰冷的瞪視讓方巧筠駭了跳,她連忙要自己別怕,諒蘇曼曼也不敢對她怎樣,于是挺起胸膛,回瞪回去!況且朱珊蒂與她是站在同一陣線,真要比大眼瞪小眼,她們四只眼楮不怕會瞪輸兩只眼楮的蘇曼曼。
「兩位下回若要說人閑話,請在私密場合,以免被人逮個正著,有失彼此身分。」蘇曼曼清清冷冷道,一副方才她們所說的話全都沒影響到她的模樣。
「妳」方巧筠很想、很想狠狠臭罵蘇曼曼一頓,可礙于蘇曼曼的一句有失身分,她只好隱忍下來,強忍著不發作。
對!她是千金大小姐,系出名門,怎麼能跟小小平民百姓計較?不論她再怎麼討厭蘇曼曼,都要保有氣度,不與蘇曼曼一般見識。
蘇曼曼悠悠哉哉洗著手,不理會早已氣得牙癢癢的方巧筠。
「巧筠,我們走吧,別理她,再跟她說下去只會污了我們的身分。」朱珊蒂拉拉方巧筠。
「珊蒂,妳說的對,跟她處在同一個空間,只會貶低我們自己,我們走!」方巧筠高傲無比地丟下話。
「妳說的沒錯,所以妳最好能轉學、移民,否則跟我站在同一塊土地上,豈不是讓妳很難受?」蘇曼曼涼涼附和道。
這一席話,當場讓方巧筠氣得直跳腳。
為什麼是要她轉學移民該是蘇曼曼見著她像是老鼠遇見貓,能避就盡量避得遠遠的。
可惡!蘇曼曼怎能反客為主?她要使盡全身氣力,打掉蘇曼曼那張過分得意的笑臉……
于氣勢上,方巧筠已輸得一塌糊涂。
「巧筠,走了!妳不是說要看康橋在球場上的英姿?再不去就佔不到好位置了。」朱珊蒂是很想看方巧筠再繼續吃癟,但一想到校園王子康橋,馬上讓她無法繼續專心看戲,她可不想錯過康橋今日的精彩表現。
「對!珊蒂,妳看一下我的頭發有沒有亂掉?」朱珊蒂的話及時敲醒方巧筠的理智,她忙要好友幫忙看今日的她是否仍舊完美無缺。
「沒有,快走吧。」朱珊蒂敷衍的看了下,拉著方巧筠就跑。
離開前,方巧筠不忘再瞪蘇曼曼一眼,來個下馬威。
她們離開後,蘇曼曼那張清冷的臉龐才稍稍崩解。事實上,她並不如外表所顯現的冷靜,她恨不得痛快罵方巧筠一頓!
方巧筠懂什麼?憑什麼惡意批評她的家人?父親在外頭有小老婆也不是件光采的事,如果可以,她巴不得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她討厭父親,討厭父親在外的那個女人,也討厭他們所共同孕育出的小孩!她才不要什麼妹妹,蘇家有一個女兒就夠了!
為什麼她和母親得承受這樣的污辱?她受夠了人們探詢的目光與口吻,他們既然那麼想知道父親和小老婆的事,何不親自去問父親本人來問她和母親的感想,根本是存著看笑話的心態,並非他們口中所言的關心!
那些人的嘴臉實在惡心且虛偽!
男生們說她姿態清冷,宛如遺世獨立的百合,和其它女生完全不同,沒有她們的大喜大怒,一派的清冷高雅,殊不知她厭惡這樣的自己。
她很想和其它女生一樣高興時大笑,生氣時大怒,所有情緒一一表現在臉上,但她沒有辦法,其它女生是父母懷里的寶,可她不是。
她的父親將所有的愛全都給了另一對母女,她和母親在父親心底壓根兒沒存在的必要,是她們讓父親無法獲得幸福,這樣的她如何快樂得起來?連使小性子都不敢,就怕父親會不開心,更加討厭她們母女倆。
她不想看見母親難過,所以努力武裝自己,學母親佯裝對外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意,實際上只有她們自己才了解,她們究竟有多在意父親的出軌。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不肯多愛她一些?為什麼要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別人?
她很渴望、很渴望能賴在父親懷中恣意撒嬌,可從小到大,父親的懷抱始終不屬于她,對于未來她更是不敢奢望,每每她只能偷偷期盼著父親多回頭看她一眼,在夢中夢著父親是真正屬于她和媽咪的,沒有人來瓜分父親的愛。
愈想心情愈是陰郁,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不像時下一般的年輕高中女學生恣意享受青春。
煩躁的打開水龍頭,雙手掬水用力潑在臉上,想洗去所有憎惡與妒意。
冷靜下來!不要再想了!事情早在她出生前就已發生,不是她所能改變得了的,想得再多也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