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徐志摩——再別康橋)
一聲聲的低蕩回音,用力的敲擊在蘇曼曼心版上,一次次、一遍遍,不曾停歇,留下無限嘆息。
有一種等待,沒有承諾、沒有告知,等的是一個偶遇、一個奇跡……
時光荏苒,春去春又回。
十多個年頭過去了,蘇曼曼不再是那個憤世嫉俗的小女生,她長大了,變得更成熟也更美麗迷人。
她成為蘇清溪的得力助手,幫著蘇清溪打理公司。
經過先前一些風波後,蘇家總算恢復平靜,項翎,不!懊說是蘇翎,她也正式搬回家來住。
對蘇翎她已沒太多意見,也願意和母親一樣敞開心胸,接受蘇翎成為家中的一份子,只是她們兩人的交集仍不多,她也不知該和蘇擁聊些什麼,演戲的事她不懂,而蘇翎則是不懂商場上的事,要找出共通的話題得慢慢來。
不過家里目前最樂的人算是父親,父親每天快快樂樂出門、快快樂樂回家,為的就是看他寶貝的女兒。
呵!吃醋嗎?妒忌嗎?不再了,這些年父親已盡力彌補她所失去的,況且她有失去,蘇翎何嘗沒有?或許父親不像愛蘇翎那般愛著她,至少她知道父親也是愛她的,這就夠了,她不會苛刻要求父親不對蘇翎好。
上一代的錯誤所造成的痛苦和傷害,不該由她們這一代來承受。她已學會放手,不再計較,如此一來,她過得更喜樂。
罷泡完澡,蘇曼曼對著梳妝鏡梳著一頭及腰的長發,浴室里的熱氣使她的雙頰酡紅,整個人顯得柔和許多,淡化了平日的清冷味道。
她一下一下緩慢梳著發,細白的指尖撫過長發,一次又一次,明眸凝望著梳妝鏡,看著垂落的長發,若有所思。
沒一會兒,她搖了搖頭嗤笑自己,胡亂的將頭發梳了梳便不再理會。
「叩!叩!」房門輕輕被敲起。
「請進。」
「曼曼。」方可瑤漾著溫柔的笑走進女兒房里,見她一頭長發還淌著水,不舍的拿起一旁的浴巾幫女兒擦拭。「瞧妳,一頭頭發都還濕著呢!怎麼不吹干?」
「我想先看幾份文件。」蘇曼曼由著母親呵寵。
「我可不許妳將工作帶回家!在公司妳已經忙得暈頭轉向,回到家後算是私人時間,怎麼還在為公司賣命?」方可瑤不要寶貝女兒成了工作狂,她希望女兒能快樂,如果這份工作帶給曼曼太多壓力,她會要丈夫將曼曼貶職,即便是當個總機小姐都好,她就是不許女兒累壞了身體。
「我不看就是了。」蘇曼曼乖乖的收起文件,不惹母親生氣。
「嗯,曼曼,妳……」方可瑤滿意女兒听從她的話,可這不是她進來找女兒的重點,她欲言又止的不知該提或不該提。
「什麼?」蘇曼曼看著母親,不知母親要提什麼會這麼難以啟齒。
「小翎住進來妳會不會不開心?」方可瑤擔心女兒心里會不快,忍了這麼多天,終于忍不住出口詢問。
蘇曼曼看著鏡中的母親間︰「如果我說她的存在讓我很不開心呢?」
「那我會要她搬出去。」方可瑤終究是疼愛自己的女兒,私心教她什麼事都以女兒為重。
在丈夫有外遇的那些年,曼曼一直是支撐她的動力,娘家不許她離婚,她只能咬著牙以最冷淡的態度面對丈夫的出軌。她佯裝不在乎,佯裝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事實上她的心很痛!
在她夜夜暗自悲傷垂淚,是曼曼可愛的小臉安撫了她,她明白為了曼曼,無論如何她都得堅強!丈夫不夠疼愛曼曼不要緊,她會加倍給曼曼愛與關懷,盡量使傷害減到最低。
可惜的是,曼曼的性子像她,丈夫的外遇終究是在曼曼的心底埋下陰影,教曼曼一直都很不快樂。
不過近年來曼曼改變不少,沒有以前的陰郁,性子雖還是一樣清清冷冷,但她可以感覺到曼曼的心已獲得平靜。
她不曉得是什麼原因讓曼曼有所改變,但她感激!
「媽咪,不用了,以前我會為小翎的存在不開心,但現在的我不再會了,我已經學會更愛自己、更愛我身邊的人。」蘇曼曼的手搭上母親的手,輕道,不要母親為了她去扮黑臉。
「真的?」方可瑤想確定女兒沒有騙她。
「是真的,妳也曉得我的性子,如果不是接受小翎,我不會同意爸接她回來。」她早就釋懷了。
「那就好,我不想妳不開心。」方可瑤放心的笑了。
當初同意丈夫將小翎接回來,她也曾想過或許曼曼會敵視小翎,再不然就是忽視小翎的存在,但她發現曼曼並沒有;雖然不是很熱絡,可曼曼並不討厭小翎,是真心將小翎當成家人,這樣的發展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會的,我現在忙得沒空不開心。」蘇曼曼逗著母親。
「妳果然是太忙了,晚點我非得跟妳爸說說。」方可瑤叨念著。
她好像不小心害了父親,蘇曼曼笑了笑,卻沒阻止母親叨念父親。
「來,媽咪幫妳把頭發吹干。」方可瑤慈愛的笑著,拿起吹風機為女兒吹整一頭長發,就像小時候那樣呵疼著。
蘇曼曼頭受著母親對她的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母親聊著,這是她們母女倆最親密的時刻。
以前她們母女倆總會窩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自從父親的外遇結束後,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
「妳的頭發好長,我看商場上哪個女強人都沒妳的頭發來得長。」方可瑤邊吹邊說。
「會很奇怪嗎?」蘇曼曼問著母親的意見。這頭長發她常常想橫了心叫美發師剪去,可當美發師要為她剪去三千煩惱絲時,她又會反悔,只要對方修一修即可,如此重復多次,她不煩,美發師倒給她弄煩了。
「不會,只要妳喜歡就好,而且我也愛看妳留長發的模樣。」方可瑤可不想女兒改變模樣。
「嗯。」櫻唇輕揚。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愛將頭發留長,許是習慣了,習慣在寂寞孤寂時有這頭長發陪伴著她,至今,她仍沒忘長發被那人握住時那種心跳如擂的感覺。
很奇怪,時間都過了那麼久,她對他的記憶依舊鮮明,仿佛他不曾離去,仿佛昨日他們才見過面。
為什麼還會記著他?為什麼要記著他?
那日他離去後,整個人像是消失了般,她再也沒有听過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嚴格說來,那日什麼事都沒發生,沒有承諾,沒有愛語,她何必要記著他?!想到這就覺得氣悶。
但那天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嗎?她捫心自問。
她的心直到現在仍深深悸動,所以面對諸多追求者,她一律冷顏相待,因為她早在心里悄悄為他留了個位置。
這樣很蠢!她知道,但她就是在不知不覺中這麼做了。
唉!
「妳長大了。」方可瑤含笑說道。
「什麼?」沉浸在思緒當中的蘇曼曼听母親這麼說,思緒猛地拉回,要自己為要再想他,最好是能將他徹底遺忘,如此一來,她就不用常常想他現在過得如何、好不好之類的事。
「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妳的眼楮藏了許多心事。」那是一雙陷入情愛的雙眸,方可瑤不會錯認。
「我……」蘇曼曼想澄清,要母親別誤會,她沒有暗藏許多心事,她無事不與媽咪分享,媽咪應該明白;可她又覺得心虛,因為那一天所發生的事,她並沒有告訴媽咪,是真的將它藏放在心中最隱密的角落,密密實實封守住,不教旁人發覺,沒想到與她最親近的媽咪還是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