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似煙柳 第23頁

「我不是人!我簡直豬狗不如」他拼命責打自己,要那痛狠狠地提醒自己所犯下的錯。

「好了,別再打自己了。」仇絕抓住了李泉的雙手,不讓他再傷害自己。

「少爺,您為何不打我、罵我,甚至是殺了我?為何還要阻止我?」

「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這麼做。」放開了李泉,是知曉李泉不會再突然想不開。

「你好好照顧自己。」沒有招呼李泉同他一塊兒回仇家莊,他尚無法完全消化李泉的背叛與欺瞞,只好一個人靜靜地離開。其他家丁看了被留下的李泉一眼,跟著默默離去。

眼睜睜看著仇絕離開,李泉知道他沒資格追上要求回仇家。他的錯天理難容,又怎能要求少爺輕易原諒。

老淚又重新落下,少爺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不管他是否一錯再錯,甚至是起了歹念謀害宮煙柳,少爺到最後,竟然還要他好好照顧自己,這真是教他太慚愧、太慚愧了!

他定要好好回報少爺的恩情,也要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至少,不要讓少爺再這麼難過,這是他惟一,也是最後能為少爺辦到的事,李泉暗暗下定了決心。

第十章

自宮煙柳被帶回宮家後,她便不言不語,整天將自己悶在房中,任誰都勸服不了她,就連在她身邊專司耍寶的小奴都拿她莫可奈何,眾人僅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將自己封鎖起來,好不焦急。

「小姐,我的好小姐,咱們別再待在房里了好嗎?房里好生悶熱呢!咱們一同到外頭吹吹風。」小奴是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哄著她,小姐若再不出房門一步,恐怕會悶出病來。

「煙柳,你告訴娘,仇絕讓你受了什麼可好?把話說出來,你心底會好過些。」眼見女兒消沉至此,殷秋離跟著難受。表面上,煙柳的傷是痊愈了,可實際上,她知道女兒的心還在淌著鮮血,不斷抽痛著。

爆煙柳像是失了心神般,無視于家人溫情的呼喊。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仇絕溫柔待她的畫面,可是每個畫面的最終都是以李泉所說的話畫下句點。

一切都是騙局!她不過是仇絕用以引來爹爹,要傷害爹爹的棋子,他對她根本不曾付出過真心。

為何要騙她?又,既然騙了她,為何要讓她知道?她寧可一輩子被他欺瞞,也不想知道這殘忍的事實真相。

「夫人,小姐她一直都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小奴一再嘆息,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怪來怪去都怪姓仇的!他傷了我的寶貝女兒,使得煙柳不肯睜開眼,看看我這個做娘的有多傷心。」殷秋離恨恨道,說了再多的話,煙柳不肯看,她也是無計可施。

「就是啊!夫人,我們一定要老爺好好教訓那個姓仇的,替小姐報仇。」一想到心愛的小姐受到傷害,小奴就不能原諒那個惡意傷害小姐的人。

「小奴,你以為老爺好脾氣到可以放縱旁人欺侮他的女兒,而悶聲不吭嗎?」殷秋離冷冷一笑。

「夫人,您的意思是指,老爺早就行動了。」小奴雙眸射出喜悅的光芒。

「這是當然。」

「太好了,夫人,老爺他究竟是怎麼回報姓仇的?」小奴十分感興趣。

「你真想知道?」

「當然啦!夫人。」小奴特意在宮煙柳面前和夫人對話。就算小姐不理會她們也沒關系,她可以說給她看,每天重復再重復,就不信小姐可以永遠死守在她的硬殼中。

「我問你,你可知道一名商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殷秋離嫣然一笑問。

「信譽。」

「沒錯。

「夫人的意思是,老爺讓姓仇的無商場信譽可言。」兩人一搭一唱,硬是要將她們的談話灌人宮煙柳的腦子里。

「不只如此,老爺還要他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誰要他听信讒言欺負我的女兒。」殷秋高慢條斯理道,完全不覺丈夫復仇的手段有何不妥。

「哈!活該!這下他可就知曉咱們宮家人不是那樣好欺負的。」小奴玩著發辮咯咯直笑。

兩人互使眼色,留意著煙柳的表情。或許她是執意要將心封閉,可當旁人的談話牽涉到她心底的那個人時,不論她如何努力,也是沒有辦法不使自己去看旁人怎麼說。

「不過哪……」女兒總算是稍稍活了過來,殷秋離可以放心些了。

「不過什麼?」小奴機靈地代小姐問出心中疑問。

「不過姓仇的不知是怎麼回事,完全不反抗.任由老爺毀壞他的信譽,破壞他的生意,吭都不吭一聲,大抵是知曉理虧在先。小奴,你就張大眼兒等著看他如何被你家老爺給扳倒吧!」女人的心總是比較軟,在氣憤過仇絕虧待她的女兒後,又見女兒為了情愛心傷,她的心就跟著難受。尤其是得知對方已經失神喪志,整日沉浸在悲傷中,這要她如何再狠得下心來?

可是她的夫婿就不同了,他正在氣頭上,不論誰去勸他都沒有用,是以她便由著丈夫執行報復計劃,反正只要不太過分就好,她會讓事情有挽回的地步。

罷……剛剛……剛剛娘和小奴在說什麼?!她們的嘴一張一合快速在她眼前晃動,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卻無法在一時間內了解她們的談話。

她什是否說爹爹正在報復仇絕?她們又說仇絕毫無反應嗎?怎麼會這樣?他不該是這樣的,她以為……以為仇絕至少會反擊一下,萬萬都沒想到他就這麼任人宰割,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娘還說仇絕自知理虧?這是什麼意思,她恢復神智.緊張地看向母親。

「等他被扳倒之後,我一定要去買一長串鞭炮回府施放慶祝。」小奴可愛地嘟嘟嘴。

「屆時不管你要放幾串鞭炮都隨你。」殷秋離笑著同意小奴的慶祝方式,她刻意不去理會女兒焦急的表情,她要等煙柳主動開口問她。

爆煙柳輕輕拉住母親的衣袖,千言萬語凝結在眼眶中。多日未與人進行交談,使得她退怯,也是因她腦中依舊記得李泉要推她人崖前所說的話。

她是個身有殘疾的女人,她不配得到幸福,也不配妄想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不管她怎麼努力全都是枉然。

因為種種自卑積壓在心間,使得她更難開口說話。

「怎麼了?煙柳,你想說什麼?」殷秋離溫柔地問著女兒。

她用力搖頭,不明白母親怎會不明白她眼神的涵義。母親是最了解她的人,母親該看得懂的不是嗎?她再看小奴,小奴跟了她多年,明白她的心思,小奴可以解釋她的憂慮。

「小姐,你怎麼了?」小奴佯裝看不懂地問。

爆煙柳為之氣結,不明白為何短短幾日,母親和小奴就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挫敗得想哭泣,可心底又萬分擔心仇絕的情況,盡避他狠狠傷了她的心,她仍舊是無法狠下心來不管他。

可悲啊!

「煙柳,你不開口說話,娘怎麼會知道你心底在想些什麼呢?」殷秋離心疼地撫著女兒的臉龐。

爆煙柳用力搖頭,仍是執意不開口說話,她不要再顯露出她的缺點,再也不要了。

殷秋離及小奴見狀皆是長嘆一口氣,不知她何時才能醒悟。

「既然你沒事要告訴娘,那我就先離開了。小奴,好好照顧小姐,知道嗎?」

「是」

爆煙柳見母親就要離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滿月復委屈不斷涌上,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像個孩子般拉住母親的衣袖不讓她離去。

「……良……娘……」好久沒開口說話,使得她的發音有些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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