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定情 第7頁

「你少咒老子。」這個女人竟然咒他只生女兒。

「這個沒用的女人只會生沒用的女兒,生不出兒子來,老子就是要打她!」

「這位仁兄的話就不對了,」杜立平聲援花想容。

「無論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自己的親骨肉。尊夫人為你受生育之苦,你應該感謝她、體貼她。何況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應該互相體諒、互相愛護,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看不出這呆頭挺會說嘛。花想容回頭看他,正迎上他的炯亮的目光,他還微笑著點點頭,好像在贊賞她的勇氣。呸,誰要他欣賞了?花想容有點臉紅地轉過頭。

「呸!老子才不管那些。老子娶她就是為傳宗接代的,生不出兒子,干脆死了算了。」男人又踢了縮在地上的女人一腳。

「住手!」花想容跨前一步擋在女人身前,「生兒育女光靠女人能行嗎?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豌豆怎麼能結冬瓜?你自己的種不好,還怪別人。生不出兒子是你自己祖上不積德,與女人無關。」

杜立平吃驚地張大了嘴,什麼種呀種的,她一個姑娘家還真說得出口。

「你!」男人惱羞成怒了,舉起手來就想打花想容,「你這個死女人,老子打死你!」

「不準動手!」杜立平擋在花想容前面,瞪著男人。

男人一看比自己高大的杜立平,猶豫了起來,面前的男子雖然並不太強壯,但比起自己的瘦小體形強多了,何況自己除了老婆,從來就沒打贏過誰……可是就這麼算了,好像太沒面子了。「讓開,我要教訓這個女人。」

「敢動她,先要過我這一關。」杜立平雙手叉腰,大有一夫當關的氣勢。

花想容躲在他背後沖男人扮了個鬼臉,「你打得過他嗎?不怕死就盡避來。」這個呆頭還真勇敢,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

這個丫頭真是惟恐天下不亂,杜立平簡直哭笑不得。「這個……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從來沒有打過架,心里也有點怕怕的,但是,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花姑娘。

花想容翻個白眼,說他呆他還真呆,這時候把拳頭捏緊,給那個男人下巴上來一下就行了,他倒之乎者也地講起道理來了,真是夠呆的。

男人越听越火大,「少給老子來那一套,滾開,不然老子揍你。」

杜立平還要講點聖賢教誨,花想容又從他背後探出頭,「打就打,誰怕誰!杜公子,施展你的少林拳、無影腳,把這個臭男人打個落花流水!」

他哪會什麼少林拳、無影腳的?杜立平莫名其妙。

這個人萬一真有武功……男人心里嘀咕,舉起的手打下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一直抱著頭縮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沖過來擋在男人面前,伸開雙臂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凶悍地吼︰「不準你們打我相公!」

「啊?」這下幾個人都愣住了。

邊舉著手的男人也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平時一挨打只會哭泣的老婆,她這副凶悍的樣子,自己從來沒見過。

「我們是在幫你耶。」花想容吃驚地說。

「誰要你多管閑事。我相公打我是我們兩口子的家務事,關你屁事。」女人氣勢洶洶。

「你!」花想容也生氣了,「你犯賤呀?他把你往死里打呀!」

「打是情,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自在。我就愛給他打,你管得著嗎?」

「你怎麼能這樣?」杜立平為花想容鳴不平,「就算你們夫妻打架是你們自己的事,人家也是好模?履惚淮蟶恕!?

「誰知道她是不是好心,說不定她是看我相公長得俊,想趁機搭訕勾引呢。」說著還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瞟著花想容。這個女人長得這麼好看,男人見了都要流口水,自己可要防著點。

花想容簡直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又瘦又小,跟個猴子差不多,只有這個蠢女人才會把他當寶。

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人,杜立平也有點生氣了。

「喂,人家好心幫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抵毀人家!」

「什麼抵毀不抵毀,說不定我一點也沒冤枉她。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生著一雙桃花眼,專門勾引男人的。」

杜立平臉都氣紅了,「你胡說!花姑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這麼不知好歹,早知道就不幫你,讓你被打死算了。」

「打死也是我自己願意,多管閑事多吃屁。」

「你,哼,好心被雷親。你就是被打死也活該。」花想容一拉杜立平,「走,咱們別理這些不知好歹的人。」

第三章

走了好半天,杜立平還板著臉在生氣。

花想容悄悄瞟一眼杜立平,「別氣了,夫妻打打鬧鬧就是這樣。」

「什麼就是這樣。那個女人自己甘心受丈夫打罵也就罷了,最氣人的是,你一片好心,她不但不知感激,反而冤枉你,說你的壞話。」他生氣主要是為這個,花姑娘不但人美,心地又善良,是多麼好的女子,那個女人居然抵毀她!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花想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世上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多了,別放在心上。」比這個女人更過分的人她也遇到過不少,早就見慣不驚了。

「可是為人怎麼能如此是非不分?不行,我要去和她說個明白。」杜立平轉過身又想回頭找那個女人理論。

「喂!你干嗎?」花想容急忙拉住他,「算了啦,一點小事,何必計較?」

「不是事大事小的問題,」杜立平回頭一臉認真地對她說,「這是原則問題。做人不能不講道理,不分是非,我要去跟他們講一講聖賢的教誨,讓他們明白人倫大道。」

還人倫大道呢!花想容翻個白眼,「別去了。你講什麼道理,他們才听不進去呢。何必去對牛彈琴,白費勁呢?」

「可是……」

「別可是了,有些人是不講理的,你說多少也沒用。」

「但是……」

「沒听說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嗎?想想要是遇上強盜,你還之乎者也地講道理,還沒等到你說完,人家大刀就揮過來了。所以有時候講理是沒用的。」她簡直像三娘教子一樣在教導這個書呆子世情。

杜立平呆了呆,然後一臉恍然大悟,「難怪了,上次我遇上強盜,剛開口給他們講《中庸》,還沒講幾句,他們就對我拳打腳踢的。」

花想容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真的給強盜講《中庸》?」

「是啊,可是他們都不肯好好听我講。」杜立平還一臉困惑,「原來這些人都是不講理的。」

他們要是好好听才有鬼!花想容嘴角抽搐,老天,她實在忍不住了,猛地暴發出一陣大笑。「哇哈哈哈……給強盜講《中庸》……實在是……實在是……哈哈哈……」不行了,她笑得肚子痛了,快揉一揉。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杜立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捧月復狂笑。

「不好笑……怎麼不好笑……給強盜講《中庸》……呆子……真是夠呆……哈哈哈……」

杜立平雖然不明白自己有什麼能讓她笑成這樣的,可也知道她是在笑自己,不由得臉有點發紅,「別笑了。」

「哈哈哈……」花想容笑得抱著肚子,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我說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杜立平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花想容也很想忍住不笑的,可是實在停不下來,只要一想到一個書生之乎者也地給一群凶神惡煞的強盜咬文嚼字,卻被不耐煩的強盜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畫面,她就忍不住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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