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定情 第10頁

「傻瓜,人家病好了就會走的,哪用得著你伺候?」她這兒來來去去的人不知有多少,客人也好,她救回來的人也好,有誰還會惦記著這里?

「說不定杜公子喜歡小姐,以後和小姐成了親,就是玲兒的姑爺,玲兒當然要好好伺候。」

「胡說八道。」花想容斥責她,心卻怦怦亂跳起來。

「才不是胡說呢。」玲兒不服氣地辯解,「他對小姐這麼好,寧可自己淋濕生病,也不讓小姐淋到雨。這樣的人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花想容喃喃自語︰「風塵十年,從來沒有人不圖什麼地對我好。」那些對她好的人都是貪圖美色,想要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他們最多送點珠寶、銀錢,或是送點討人歡心的小禮物,獻點小殷勤。要是讓他們為她犧牲自己,他們一定逃得比兔子還快。

「所以說嘛,杜公子一定是愛上小姐了。」玲兒得意地說出自己的結論。

花想容全身一震,慕地想起他笨嘴拙舌地向她求親的樣子。

昏睡在床上的杜立平突然睜開了眼楮,焦急地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花想容急忙俯,「杜公子,你醒了,需要什麼嗎?」

杜立平雙眼緊緊地盯著她,「花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那就好。」杜立平吁了口氣,又閉上眼睡著了。

花想容呆呆地望著他的睡臉。他的睡容安詳沉靜,剛才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放下了心上的一塊大石頭,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小姐,你看吧?」玲兒喜滋滋的,「他自己都生病了,還惦記著小姐,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她也為小姐高興。

花想容突然下定了決心,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

「玲兒……」

花想容如此這般地交代著,越說玲兒的眼楮瞪得越大,「小姐,怎麼能這樣……」

「難道還能瞞他一輩子?」

「可是,他喜歡小姐……」

「咱們是什麼身份?還奢望什麼幸福?」如果不是誤會了她的身份,他還會喜歡她嗎?

「說不定他不會在乎。」

「別說了,照我說的去做吧。」

「好吧。」玲兒不情願地嘟囔,「過兩天杜公子病好了我就去。」花想容看一看床上安詳的睡容,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她一定會讓他死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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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居住的小樓就叫「花樓」。「花樓」不就是「花想容住的樓」嗎?這才符合她直來直往、厭煩瑣碎的性子,她才懶得附庸風雅起個什麼「軒」、什麼「苑」、什麼「小築」的名字,不就是個煙花女子接客的地方嗎?充什麼風雅!

花樓坐落在迎春閣的後花園深處,穿過花叢樹林、假山亭台才到,與其他姐妹合住的前院隔得遠遠的,非常清靜。這當然是她身為花魁的特殊待遇。

此時,花想容正坐在花園的亭子里,穿著紅繡鞋的雙腳不雅地高高翹在石桌上。手執一柄薄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容容,想容,小花花,小容容……」大呼小叫的聲音越來越近。

花想容翻了下白眼,愛這麼肉麻當有趣地亂稱呼的只有一個人,讓人想錯認都難。她不甘不願地把腳從桌上挪下。

一個身著翠綠衣袍的年輕公子從小徑上走來。衣袍上還繡著零碎的小花,鮮亮得就像春天的百花園,要不是一張笑嘻嘻的俊俏女圭女圭臉,還真讓人把他和周圍的花草混在一起。

「喲,等你大半天,怎麼現在才來?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這個俊俏公于是洛南郡王府的小王爺李慕然,年紀輕輕的,就愛脂粉味,已是花街柳巷的常客。洛南郡王雖然只是皇上的堂弟之一,一個小小的郡王,又沒有實權。不過洛南郡王妃可是當今韋太後娘家惟一的佷女,所以有著超然的勢力,不容人小覷。李慕然不但家世高貴,而且出手大方,模樣俊俏,又愛甜言塾鎩氯崢汕椎睪迦絲?模?誶嗦墑親釷芄媚鏘舶?目腿耍?簧俳忝妹蝸胱偶薷???吶率親鰷?蒼敢狻?

「冤枉啊,小容容派人傳喚,我一分鐘也不敢耽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

花想容媚眼斜視他。「我听說小王爺天天醉在‘柔情美人’顧小仙的溫柔鄉里,早把我忘在九霄雲外去了吧?」花街誰不知道她花想容和「柔情美人」顧小仙、「高雅美人」封如玉、「火辣美人」不對盤?其實她們也沒有什麼大的過節啦。她就是看那幾個女人不顧眼。

「我的小容容,要不是你這些日子不見客,我哪會相思難耐,無可奈何之下找小仙尋求慰藉?」李慕然故意擺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湊近她,想趁機偷個香。

「少來!」花想容一團扇敲在他頭上,阻止了他的偷香舉動,「我看你是樂不思蜀,有了‘柔情美人’的似水柔情,你恐怕骨頭都化成水了,哪還記得我這兒門朝哪開?」

「小容容可冤枉我了,我對你的心惟天可表。」李慕然做出要賭咒發誓的樣子。「你是我心中的太陽,我心中的明月,每當看到春花秋月,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你……」

「哧——」花想容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你這小子,就會甜言蜜語,少拿這一套來對付我。罷了,姐姐我就不與你計較了。」這小子雖然最受青樓姐妹歡迎,不過,她喜歡他可不是因為那些原因,是因為她看出,他不過是喜歡和美女廝混,揩點油,吃吃豆腐,倒不會真的多下流;而且有點孩子氣,心地不壞。

「又來了。」李慕然臉一垮。「不過比人家大一個月,就當真稱起姐姐來了,也不怕把自己叫老了。再美的女人,老了可也沒人愛喔!」

「認命吧你!」花想容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臉,女敕滑滑的,忍不住又擰了一下。「誰叫你不早點投胎,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放心,姐姐我就算老了,也是大美人一個,有的是男人爭著愛。不勞你費心,別把那一套嫁不出去就嫁給你那一套掛在嘴邊上,也不知哄過多少個女人,小心我當真了。」

他和她到底誰是金主呀?怎麼他香沒偷著,反倒被她吃豆腐?「冤枉啊,我只對小容容一個人……」

「嘖嘖,這話你對春嬌說過吧?」

「呃,這個……」春嬌是誰呀?

「還對杏花、艷桃她們說過吧?」這桃花、杏花的又是誰?李慕然瞠目結舌。

「這麼多女人,您娶得過來嗎?也不怕王府裝不下,到時炸了鍋。」花想容又用團扇拍一下他的頭。這小子只要一見美人就忘了自己姓啥,光會甜言蜜語,有口沒心的,哄騙人家。

「干嗎又打我?」李慕然捂著頭咕噥,就因為小了一個月,就常被這「火辣美人」當小弟欺負,真是沒天理。「就算人家說過這些話,當時人家也是真心的,只不過後來忘了嘛。又不是故意騙人的。」

「你忘了,人家可惦記著,眼巴巴地等著郡王府的轎子呢!你可真是害人不淺!」想起那幾個丫頭得知希望落空時,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個個精心描繪的粉面變成了大花臉,花想容不禁又狠狠瞪著他。男人的話就是信不得,連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一樣。沒那分誠心,偏愛去招惹人家。勾得人家動了心、放了情,只落得傷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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