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唷,原來這就是杜深深的丈夫,少主的情敵出現了。听風在心里下注解。
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火花僻哩啪啦作響,兩個男人仿佛狹路相逢的仇敵一觸即發。
「我給你們介紹,艾瑞,這是獨孤昊。」
帶著敵意的兩個男人連握手部是簡短的敷衍了事。
「多謝你對深深的照顧。」獨孤昊說得頗有深意。
「听說你們是朋友。」艾瑞不假辭色道。
「我們是‘老’朋友了。」他特別強調,予人無限想像空閑。
少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的他們卻看得分明。
杜深深和她的丈夫之間,除了溫馨並無太多情愛的表達。而艾瑞對少主佔有欲的表現是莞爾多于嫉妒,真是太奇怪。
未及多想,夜魅修羅已經出了手術室。
「如何?」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拿下口罩,活動一下疲憊的肩胛骨。
「東風?」
「我需要大量的血。」
「我可以。」深深急喊道。
「RH陰性,AB型。」夜魅修羅直視獨孤昊的眼,一雙深沉的眸子顯得莫測高深。
她臉垮了下來,星眸更加黯淡。這麼短的時間要她如何去找尋稀有人種?
「用我的吧。」未發一言的獨孤昊突然開口。
「你?」
「听風、停雲,調集組織內醫療網所建立的血型名冊,我要在一個小時之內獲得充裕的血源。」
听風點點頭。這並不難,多虧兩年前少主的那次大手術所匯集的名單,只需查詢舊有資料就可以了。
「你開始吧,越早越好。」獨孤昊以眼神示意,夜魅修羅會意的點點頭。
「我去安排手術室及相關事項,畢竟是我服務的醫院,人事方面我比你熟得多。」瑞親了下她臉頰,消失在走道轉角。
不一會兒,一干人全散去,只留下深深和獨孤昊四眼相對,如釋重負的星芒對上諱莫如深的黑潭。
「謝謝你。」
「省省吧,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他環胸抱臂,口氣不善。
這女人身上有著重重謎題,如今總算解開了一道,至少知道她的犧牲所為何來。
然而眼見她能為自己的血親無私奉獻卻又教他的心隱隱作痛,甚至興起一絲無名的憤怒。
「你要什麼?」她抬眼問道,口氣里有一絲末察覺的殷殷企望。
「你的服從、尊嚴、意志。你給得起嗎?」
她臉上的光彩黯淡了幾分,復又轉回盈盈淺笑。「我們的契約都已言明,根本無須再求。」
「問題是你真的心甘情願嗎?」他直逼問題核心。
深深無言。
獨孤昊見狀,忽地冷嗤一聲。「怕只怕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啊!」
不待她回答,獨孤昊拋下她轉入手術房,留下深深一個人瞪著手術室的門,納悶著他突如其來的脾氣。
☆☆☆
深深駕車出了大門,沒看見獨孤昊的車子從另一邊駛回。不可能錯認紅色跑車里的倩影。她要去哪里?
他停下車,瞪著紅色跑車消失的路盡頭暗自沉思著。
想來是去探筱築的病,但轉念隨即否定這個念頭。她昨天才去看過筱築,不可能這麼快又去。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像個查勤的丈夫。信任,他告訴自己要信任深深。
突然覺得好諷刺,他們之間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獨孤昊不假思索轉動方向盤跟上。
☆☆☆
深深才一踏進醫院的咖啡廳就看見艾瑞在不遠處猛揮手。
「深深!這里!」這艾瑞,總是精力充沛的樣子,若像個長不大的男孩。她微笑趨前。
艾瑞和身邊的一個男人同時禮貌性的起立致意。
她這時才注意到艾瑞身邊多了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男子,他帶著笑意的藍眼正凝望著她。
「深深,這位就是我一直想介紹給你認識的好友,奧堤.非爾。」她眼尖的注意到艾瑞與他舉手投足間無言的親匿。
「久仰大名,杜小姐。我自艾瑞那兒听了好多有關你的事。」奧堤開口,優雅的與她握了個手,嗓調里有一抹倫敦腔。
深深頭略一偏,回以友善的一笑。奧堤年約四十,是個身形、舉止帶著優雅的翩翩紳士。雖然素昧平生,卻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念頭一閃,她月兌口詢問︰「菲爾先生,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叫我奧堤就好。」他微笑更正。「還有,我想我們不曾見過面,否則我不可能忘記這麼一位標致的小姐。」三人同時笑了。
☆☆☆
深深在雷電交加前一刻,踏進了城堡。濃霧籠罩的城堡透露著一種不祥的氣氛。
屋內陰息陣陣,不類人氣。憑著多年培養出的本能,她直覺貼壁屏息等候。
「你還記得回來嘛,我的夜游女神!」獨孤昊的聲音在幽暗中響起,壓抑、陰沉、危險。
稍早在屋子外所感受的魅影幢幢還不及屋內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的陰沉來得恐怖。
「你提早回來了。」她開口道,一邊安撫狂亂不穩的氣息。還以為他明天才會自倫敦返回。
「就是因為提早回來,才沒有錯過精彩好戲。」
一道閃電落下。倏地照亮窗邊的人影,看清他眼底那一抹流光,深深踉蹌倒退了一步。
她認得那抹光。是蟄伏的野獸撲殺獵物前的精光,充滿暴力、冷血、殘酷。
「你派人跟蹤我?」她指控。
沒想到他只是一陣大笑。「不,我把跟蹤的特權留給自己。要告訴你我看見了什麼好戲嗎?」
獨孤昊仍半倚靠在窗台邊,雙手輕松的插放在褲袋。暴力已經瀕臨失控邊緣,這般優雅反倒突兀的諷刺。
「我看見前一刻才信誓旦旦不會背叛我的女人,下一刻就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笑言晏晏,不,更正,是兩個男人。」
危險的氣息直撲而來,深深本能尋找機會逃月兌,但眼前根本無半點機會。
「我以為我夠墮落的了,想不到你猶勝我三分,喜歡來個三人行。」
他朝她走來,一步、一步都是致命的聲息。
直覺他來意不善,深深趁他手握住自己肩胛骨的同時側身一步,以雙掌擒拿他的右手,哪知他一拉一推反手化解了她擒拿的力道,並順勢反手制服了她,壓在身子底下。
不顧她死命的掙扎,獨孤昊一手拽著她往置衣間拖去,撈起兩條領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縛住她的雙手,固定在鐵架上。
「放開我!你該死!」
「女人是一種陰險奸詐的雌性動物,這方面我有第一手的經驗,而且還是你教的!欺騙我、誘惑我、背棄我,你還有什麼不能做的?沒必要對你客氣,既是我的階下囚,就讓你嘗嘗真正被囚禁在黑暗中的滋味。」
「我求你……點上一盞燈……求你……」深深聲音已近歇斯底里,但他並未察覺。
「求?」他略微怔住,隨即轉為猙獰。「這個字眼從你這個高傲的女人口中說出還真是新鮮。不過,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他轉頭朝門口走去,背後傳來她的恨聲咒罵,「下地獄去吧!」
「地獄?」他回過頭,漂亮邪囂的眼帶著難解卻又帶點哀傷的神情,「我早就置身其中了。」
他無聲地掩門,也帶走了最後一絲光亮。
黑……好黑……黑暗中的魔鬼正虎視沉沉等著啃嚙她、吞噬她。
深深將拳頭塞入嘴巴,阻止自己逸出口的恐懼嗚咽,但那無濟于事。
心靈中最黑暗的角落那只猙獰的怪物終于掙月兌縛匣猛地撲向她。
理智被撕裂了,混沌的迷霧蒙蔽了心智,她再也止不住的仰頭尖嘯──
她崩潰了。
☆☆☆
懊死!
當獨孤昊開放置衣間的門,看見深深像負傷的野獸蜷縮在一角不住簌簌發抖時,他有種想宰了某個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