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上官飛煙抽回了自己的手,幫他掖好被子。
還好大禮已經完成,’飛煙已經成了他的妻。否則的話,史雲不能肯定他真的已經娶了自己的心怡佳人,即使知道從頭到尾她的心一直遺落在另一個男子身上,他還是一頭栽下這感情的泥沼里去了。
「你胡思亂想,一下子睡了三天的時間,讓人不擔心也難呢。」上官飛煙臉色不甚好看,不自在地揉揉自己的手,史堂正方才還握過她的手呢,想想真令人惡心。
「三天了嗎?」史雲皺起眉,勉強讓飛煙幫忙撐起他的身子,不知道在計量什。
「是的。」
「委屈你了。」史雲微吁口氣,眼里是幽幽暗暗的光。
上官飛煙垂眸不語,史雲對她得好,她不是不知道,但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掌,總是讓她想起了另一個人呵,夢繞魂牽的男子,她的心早巳被另一個人佔滿了。
「過幾天該帶你上山去見女乃女乃了,都怪我差點誤了時辰。」史雲露出抱歉的神氣,他的氣息仍是不穩,俊俏的面容在紅被襯托下蒼白如雪。
「你別說太多的話,大夫就來了。」上官飛煙的心跳有些不平。
說人人到,史家專門請來的大夫已經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暫時打斷了他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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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幾天,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上山。
史家的老女乃女乃就住在山上的別院里吃素念經,史雲的父母雙亡,現在史家的長輩也就只剩下她一個了,卻偏偏有著怪脾氣,寧可在僻靜的別院里也不肯搬到城里的大宅子里和大伙兒一起生活。
上官飛煙是早就听說這個女乃女乃了,因為史雲是她一手帶大的,而且現在史雲惟一的幼弟也跟在她身邊,所以也特別地尊敬女乃女乃。
一大早起來準備,到了山上的時候也差不多是近午時分了,卻沒有見著要見的人,僕人通報老女乃女乃正在做午課,是任誰來也不理的,未曾謀面的小叔子也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史雲的身體畢竟是虛弱,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早就昏昏沉沉地睡了,所以一到了別院便直接送入了房間休息。
上官飛煙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帶芙兒、蓉兒出去看看別院的風景,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閑情了。
交代好小丫環照料史雲,主僕三人便走出迷漫著檀香的房間,大熊自然是沉默地跟在身後的,雖然他的面容凶惡,看久了兩個丫環倒是習慣許多。
走了一條小徑出去,抬眼是是竹林扶疏,遠處小橋流水,倒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園林,不遜于城里人家。
只是,這來往的僕人要少了許多,他們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也沒有見到幾個人經過,偌大的園子顯得有些冷清。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菟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
只是,她所嫁的人,並不是那個心心念念想要依附的人呵,詩對此景,徒涼了心。
這里確實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可嘆她已經入了紅塵千丈,抽不開這是是非非身了。上官飛煙輕擰黛眉,美麗的景色也掩映不了她無奈的心境。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過時而不采,將隨秋草萎。君亮執高節,賤妾亦何為?
她心中的君子呵,將去何方?忽然,她僵直了身子,看著從前方竹林里走出來的黑衣男子。
僅僅是數日的分離,卻已經恍如隔世,再不是舊時身。她很想撲進他溫暖的懷抱,就像是常在午夜夢回中一樣,盡情地揮霍自己的情感。可僅存的理智卻在拼命警告自己,不能越軌。
「蓉兒。」她尋求支持地轉過身去,卻發覺兩個丫環不知道什時候已經被大熊給帶開了,現在這里只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
靜默或是尷尬的不自在,漸漸在周圍泛開。避開他的目光,久久,才听到自己的唇中逸出微不可聞的嘆息。
無影一直沒有開口,冰冷的眸光深處,有一點小小的火焰跳躍著,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地方。黛梅淡掃煙愁,如玉芳顏似是又似不是,欲啟的紅唇讓人屏息。
寬袖的繡金百鳥裙衫,紅得讓人刺目。因為天熱微提起,露出一小截的皓腕,及腰的長發被挽成了烏黑的鬢,上插著精巧的鳳簪,是成為婦人的象征,她現在已經成為史雲的妻子了嗎?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無影抿緊了唇,既然當初看著煙兒嫁給了別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準備的,為何他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妒火越來越高漲,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憤怒地想要把那個男人給親手殺了。
甚至來不及思考,就把她拉到了自己懷中,俯首覆上她的芳唇,這才是真正屬于他的印記。唇齒的纏綿,似乎是遙遠以前的事了,激情一引即爆,相握的十指緊緊糾纏。
一直到半刻之後,無影才強迫自己松手放開了她。冰冷的神情是對自己的嫌惡。豈能忘啊,她是上官海的女兒,是他這一輩子惟一不能侵犯的禁忌啊。
伸手可即的距離,忽然如隔著天涯般遙遠。上官飛煙鬢發微亂,悶熱的陽光混著花香襲來,讓她的雪額上有薄汗滲出,水眸朦朧若夢,心卻是被傷到了痛處。
「你來,又是做什?」相見勝如不見,情難自己徒增煎熬呵,滿懷復雜難解的情緒霎時蜂擁而上,一時之間.上官飛煙似乎也只能僵立在那里。
即使是這樣,數月未見的相思讓她的目光一刻也離不開她,無影俊美的臉龐上一片冷漠淡然,漆黑如暗夜般的黑眸冰冷深邃,在交纏的目光中卻看得出那里隱約跳動著小火花。
「我要走了。」保持沉穩的聲音,無影的手在身後握緊了拳,克制自己洶涌澎湃的情意,怕再一個不小心將她擁在懷里,從此遠遠地帶離那個男人的身邊。
「走了?」上官飛煙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個字,他要走了。以前雖然是不能見面,起碼還知道他在同一個城里,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現在他究竟是要走了嗎?
修剪精致的指甲刺人了縴白的掌心中,卻感受不到痛意,因為再深的痛意也抵不過心里的痛啊,她的神情轉為木然。
「煙。」無影低吼一聲,冷絕的臉色出現崩潰。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強迫她松開手來,嬌女敕的掌心已有了一道血痕。
「我知道所有的事了。」她困難地開口,卻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心中的矛盾,欲說還休。
那上輩子的恩怨糾葛,如何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你知道了。」無影身體一僵,瞞了這久,終是逃不月兌命定的安排。只是……造化弄人,他亦是無能為力。
「我等了你那多年,還是不夠嗎?或者,你曾經喜歡過我嗎?為何還是要做出這些事?為何遠遠地離開?」
她仰起頭對上他盛滿痛楚的漆眸,一時忘卻了自尊,清脆的聲音吐出的只是「為什」。
如果,棠哥哥現在要帶她離開,她會不顧一切地隨他去,管它什史家少夫人的地位,管它什世人的評論名聲,更不想管那重重疊疊的家仇世恨,她一直……一直就想跟在他的身邊啊,永世不變。
為什他的眸中還是充滿矛盾,她不要那上輩的仇恨,不可以嗎?該死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為什就一定要他們來背負這沉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