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記住……」無奈仍虛弱無力的他只能惡狠狠地對陽嬰嬰這麼說。
嗚,怎麼會這樣?阿公你若有靈,就下來幫幫我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半夜,唐君逵又開始盜汗,她心急地在一旁幫他擦汗、補充水分,還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不過最後想想還是作罷,這里有兩個醫生,一個中醫一個西醫,這樣還要叫救護車,真的太丟臉了。
抓起他的手腕,她冷靜地替他把脈、端看他的脈象,沒想到他除了心跳有力以外,整個脈象也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如今不但穩定強勁,新陳代謝的速度也加快許多。基本上他的癥狀除了體溫較高、大量排汗外,似乎也沒什麼大礙了。
「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一邊幫他擦汗時,陽嬰嬰再問。
唐君逵突然睜大眼楮瞪著她,彷佛是用最大的力氣發出聲音,「陽嬰嬰,你慘了你!傍我記住!」
好啦好啦,她記得了啦,不要再念了。這幾天他的夢囈全在講這句話,要她想忘記都難。
她怎麼知道他喝了補藥酒之後會是這種反應?她老爸老媽、還有她自己,都沒事啊。
「身體虛還怪我。」趁他好不容易昏睡過去,她報復偷踢床一腳。
第八天早晨,他總算可以下床了,雖然還有點虛弱,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我身體快好了,陽嬰嬰,你慘了你。」會罵人了。
「好嘛,我這幾天還不都在你旁邊服侍你賠罪?大不了等你好了,到時再要殺要剮隨你便。」她神經那麼大條,會怕他才怪。「你這幾天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有特別想吃什麼嗎?我去弄。」
「熱騰騰的東西都可以,不方便的話,包子豆漿就行了……不過如果有點排骨稀飯就更好。但如果你要做排骨稀飯,記得要加點芋頭,再配上豆腐乳跟面筋。樓下便利商店應該有賣肉松,在稀飯上面灑一點應該也不錯。」
陽嬰嬰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是最討厭吃東西,每次吃便當吃得都比她還少,怎麼現在突然胃口大開?
「這麼多東西,你吃得下?」
「廢話,我餓了幾天?我現在餓得可以把你拆吃入月復。」
「哼!你要是真的把我拆吃入月復,我詛咒你會拉肚子拉到月兌肛。」
她難得這麼不文雅的嗆聲,原本以為他那張賤嘴會再說什麼更毒辣的話,沒想到他只是低著頭,接著就悶悶的笑了起來。
第一次看到他笑,感覺超詭異的……陽嬰嬰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什麼?還不快去煮稀飯?」
「喔。」一溜煙跑到廚房去,她這才發現他家冰箱根本什麼都沒有。對啊,他本來就是個食量不大的人,又怎會在冰箱放食材呢?
「我去超市買一下東西喔。」說完,她便拎著錢包出門了。
餅了將近一小時,她回到他家,注意到他似乎洗了個澡,多日沒整理的胡子也刮干淨,換了件干爽的衣服,躺在床上又睡著了。
她抬手探探他的額溫……嗯,降了不少,排汗量也不再那麼大了。
她松了口氣,安心到廚房準備稀飯。
她知道他肚子應該很餓,可空了那麼多天的腸胃也不好一下就吃得太營養,還排骨稀飯——他想得美咧!
最後她煲了吻仔魚粥配一點綠色蔬菜,小菜則是肉松,可以讓他灑在稀飯上。
「看起來還挺有樣子的嘛。」聞到食物香味,唐君逵便醒了,走到廚房,看到她剛煮好。
「當然嘍。」她將碗公放到他面前,「我這可是用大骨去熬的湯頭呢。別看它沒什麼,里面都是我滿滿的愛心。我加了紅蘿卜跟蘑菇,冰箱也還有一些我買的一點雞丁,可以加在下一餐里頭。」
「愛心?」他哼笑一聲,似乎沒把心思放在她的菜色上。
「呃?」發覺自己說溜嘴,她臉一紅,連忙解釋,「不是那個愛心啦!是……大愛電視台那種愛心,大愛,大愛心,懂了沒?」
「沒想到你的愛這麼多。」
「什麼啦……」被他越講越扭曲,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走到陽台去把窗戶打開,順便吹吹風。
「我吃完了,還有嗎?」
咦?不是吧?她驚訝地轉頭看他。他什麼時候吃完的?何時變得這麼好胃口了?
她連忙走到他身後,東繞西轉的打量他。
「做什麼?」
「我看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煮的稀飯倒掉啊。」
「阿呆,我吃掉了啦。再去幫我裝一碗。」
于是陽嬰嬰又幫他盛了一碗,這次她坐在他面前,正對著他,看他一口一口把稀飯吃完。
只見他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著,仿佛是第一次吃到美味的食物般,那副滿足的模樣看得她覺得他好陌生。
「有那麼好吃嗎?」她又幫他裝了第三碗,好奇的問。
「你吃吃看。」說著,他便舀了一湯匙稀飯到她嘴邊。
她沒想太多,張嘴便吃了,等吃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啊,我居然用你的湯匙吃?!」可惡!吃到他的口水了。
「這樣我們間接接吻了。」
「屁!我會被你傳染賤嘴病!」啊,看來好像已經被傳染了。
而且他說什麼?他們間接接吻?這……這根本不像唐君逵會說的話呀。
「你是怎麼回事,怪里怪氣的。」
「沒有,只是覺得心情很好,通體舒暢,很久沒有這麼舒服了。」他笑望著她道。
自從大病一場醒來後,原本郁積在體內的悶氣好像全部煙消雲散了,連他也感到很神奇。
本來覺得這個小不點有點礙事又羅唆,沒事愛耍笨還很天真,可這幾天她盡心盡力照顧他,體貼的舉動早已不自覺打動他、令他對她產生了自己也說不清的陌生情愫。
現在也覺得她其實挺可愛的,看起來比碗里面的吻仔魚還好吃……
陽嬰嬰一臉疑惑的望著他好一陣子,突然擊掌大叫,「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我阿公的藥酒啊。它是真的有效,真的可以驅風祛寒,活血去瘀,把人體身上不好的東西代謝掉。你知道你前幾天一直瘋狂流汗嗎?真是嚇死人了,從沒看過有人流那麼多汗的。是啦,一定就是藥酒把你身體的毒素都代謝掉了,你現在才會覺得整個人很輕松,脾氣也不再暴躁,而且通體舒暢。」
他沉默半晌,「你是說,那個藥酒把我變得跟你一樣了?」
「一樣健康。」她補充。
真令人擔心。
中醫對他來說是最不科學的東西,他的病後身子轉好,搞不好只是因為經過充足的時間休息,根本就跟藥酒的療效沒關系。
「哪有這種事?不然你說,我什麼時候會完全康復?」
「我怎麼會知道?你去擲茭啊。」
「這種事情還有擲茭的?」
「當然,我幫你請示我阿公,看你什麼時候會好。」
「哈哈哈!」明明只是平凡無奇的對嗆——不,是對話,卻惹得唐君逵哈哈大笑,讓陽嬰嬰嘖嘖稱奇。
很好很好,每天大笑三聲,有助于身體健康。
叮咚叮咚——
「你慢慢笑,我去開門。」說著,她便一蹦一跳地跑去門口。
「君逵,你還好吧?」
門才打開,一個鵝黃色身影便沖過來抱住陽嬰嬰,嚇得她連忙將對方推開,來人這才發現自己抱的不是唐君逵,而是一個小女生。
「咦?你是……」
「呃,那個……」陽嬰嬰一眼就認出對方是唐君逵那個不滿七十分的弟媳,一時間有點慌張。「你好,請進來坐。」
「你是……」游美詩發現唐君逵住處居然有別的女人,忍不住好奇又嫉妒。
看大美女的嘴角微微抽搐,臉色僵硬,陽嬰嬰真是有無比痛快……呃,不是,她其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不自覺的一看到對方,她那平時無三小路用的斗志就昂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