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洞?簡單。」莫上塵將魚兒遞給她,反而收起破影刀,以手為利刀,眨眼間石頭已經變成中空,有如一只石鍋。
仇無言將清澈的溪水倒進石鍋內,再將高溫的石塊丟入使其沸騰,同一時間運用尖銳的石塊將魚切成薄片放入滾水中,再加入蝶衣草的葉提味。
她所有的動作非常迅捷,若不是他眼力過人,還真看不清楚她是怎麼處理魚肉的,頓時冷峻的臉浮現贊賞與驚訝,「薄薄的魚片透明可見指紋,刀法真是俐落,不簡單。」
原來他誤解了,她的手會長繭是因為長期持菜刀的關系。
「你削石如泥的功夫才令人佩服。」仇無言以樹枝代替竹筷,夾了一塊魚肉遞給他。
飄散清香的魚肉讓莫上塵食指大動,他低頭細聞淺嘗,魚片入口即化,其甜美的味道讓他震驚,「這……味道有著難以言喻的美味。」
不一會魚片全部入月復,意猶未盡的感覺讓他好想再品嘗,同時訝異自己竟然會想要繼續品嘗食物,畢竟他可以整整三日不進食。
「那是蝶衣草的葉引導出的甜味,這味道沒有蓋過魚肉原味,反而將魚肉的甜味完全發揮出來。」見到他享受美食的樣子,仇無言不自覺浮現滿足的微笑。
「再品嘗魚湯看看。」她將樹葉摺成勺狀舀起湯汁遞給他。
笆醇湯汁一入喉,美味久久不散,這魚湯真是極品,他從不知道吃也是一種享受,「嗯……好喝,真是鮮美。」
「等等!讓我把骨頭放入熬煮,真正的鮮味還在後頭呢。」仇無言把魚骨頭放入,又不斷加入高溫的石塊。
「真看不出來這雜草如此神奇,我還以為沒有鹽巴,這魚湯會平淡無味,這下真是出乎預料之外。」黑眸凝視著她,像在思索什麼。
「蝶衣草妙用可多……」談及烹調心得,仇無言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是好心情卻被他給打斷,因為他說……
「不起眼的你是不是與蝶衣草一樣,隱藏了沒被發掘的美味?」莫上塵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說出,同時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黑眸眼底燃著危險之火,輕浮的話語撩撥著芳心,仇無言立刻退離到安全範圍,「請你自重。」
他的話讓她分不清是贊賞或是譏諷,不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很生氣,因為他逾矩、眼神太過放肆。
她的怒氣讓他驚覺自己竟有「挖掘」她的沖動,莫名的感受讓他很不自在,莫上塵狂妄的笑著,為了掩飾不該有的感覺,「哈哈……有人肯發掘你的美好,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你……」這男人就是有本事激怒她,仇無言氣得說不出話。
手里緊握著蝶衣草,她十分氣憤自己竟將高級食材浪費在他身上,很好!走著瞧。
水靈靈的眼眸轉呀轉,仇無言沉住氣將蝶衣草的睫部削成薄片,加入熬好的魚湯中,扯著甜美的笑容道︰「魚湯可以喝了。」
「這睫部也可以調味?」又是一妙用,莫上塵訝異問道。
「是的,這人間美味可以讓你回味好幾天。」仇無言取下腰際的玉葫蘆,將魚湯裝入其中。
在嘗過魚肉鮮美後,莫上塵已經臣服於她的手藝之下,接過玉葫蘆,他沒有防備的便大口喝下魚湯,不料!辛辣的味道直沖腦門,刺眼、嗆鼻、燒喉……
莫上塵飛快的吐出湯汁,辛辣炙熱仍舊殘留口中,「咳!咳!你你你……」
「呵呵……看你還敢不敢瞧不起人。」見他臉色通紅的猛咳,惡作劇的快感讓仇無言笑逐顏開,還差點笑岔了氣。
見他氣得瞪大雙眼,仇無言才隱忍住笑,「先去喝水吧,待會到城里再用……」
莫上塵起身欲走往溪邊,可那張因笑意脹紅的臉讓他改變王意,叱 風雲這麼久,還不曾被耍弄過,當然不甘心被她擺了一道。
強忍住麻辣嗆味,他接著又喝下一口魚湯,飛快欺近抓牢她,將口中的湯汁渡到她的紅唇里。
「啊!」還來不及躲避,仇無言整個人被他箝制住,直逼近的薄唇讓人震驚,她硬生生吞下辛辣的湯汁。
他他他……怎麼可以?!溫熱的舌探進她口里,湯汁咕嚕滑入喉間,燒辣的感覺散開,淚水因此滴落。
「噢!老天,好辣啊。」莫上塵再也忍下住的松開雙手。
「咳咳!好嗆!」她紅唇微張不斷咳著。
舌頭、唇瓣全都因辣味而發麻,兩人分離之後動作非常-致的迅速沖至溪邊,掬起大量水來淡化味道。
當辣味稍稍除去,莫上塵拭去額上汗水,抬起頭來才發現罪魁禍首已經不見蹤影。「你……」莫上塵想喊她的名字怒斥,卻又驚覺自己多麼胡涂,她只是個陌生人,而他不但吃了她煮的食物,還「親」了她……
他的防衛、警覺竟然如此薄弱?!
他縱身飛快在山坡地來回穿梭,然而那一抹銀色的倩影已消失在夜空下,這怎麼可能?動作如此的神速且能無聲無息不驚動他離去?
這讓他不禁懷疑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象,畢竟當今武功比他高強的人,還找不到第二個,但殘留的火苗與魚骨,又該如何解釋呢?
莫上塵凝望著手上的玉葫蘆久久不能言語,直到……口中的辛辣又起,啊!天啊!他都辣到可以嗆出火焰了。
「這人間美味可以讓你回味好幾天。」
她輕柔的話語回蕩在他耳邊,寒意不斷隨著辣意奔竄在體內,難道要好幾天才不覺得辣?不會吧……
那一夜,莫上塵幾乎整個人泡在溪里去除辣味……
夜里輾轉反側,口舌發麻的感覺讓仇無言無法成眠,怎麼會呢?昨日就已經喝過蜂蜜羊女乃去除辣味了,為什麼口里總是有灼熱的麻意?
憶起昨夜,紅暈悄悄蔓延臉蛋,那狂妄的男子怎麼能侵犯她,真惱人哪。不過,他肯定還在回味蝶衣草的「美味」,嘻……
想著想著酥麻的感覺又起,讓她渾身感到不對勁,仇無言不敢多想,索性起身下床,隨意束起銀發,披上外衫下樓走往膳房。
月光銀絲穿透窗戶照耀屋內,仇無言彎腰從廚櫃里取出蜂蜜,還想泡一杯羊女乃解除不適的感覺,倏地!被一只厚實大手捂住口,接著她整個人被箝制住,渾厚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老婆婆別驚慌,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個人,絕對不會傷害您。」生怕老人家被他給嚇壞,莫上塵說話的語氣非常誠懇,見她點頭這才松手。
靶覺身後的人沒有惡意,仇無言這才緩緩挺直身軀,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想確定這耳熟的聲音不是那狂妄男子所有。
才不是昨夜的流浪漢,眼前的人一身灑月兌黑袍,頭發整齊以玉冠束起,英挺濃眉,輪廓俊逸潔淨,這熟悉的臉龐就是三年不見的師弟啊,但同時她也納悶師弟的武功何時練到如此上層境界,竟能神出鬼沒,無聲無息的欺近她。
咽下莫名的失望,仇無言驚呼笑問︰「上揚師弟,你怎麼有空來杭州?」
莫上塵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讓他「痛不欲生」的可惡女人,竟然會出現在樓外樓,而且最荒謬的是,他竟然將她當成老婆婆!
還有她居然認識揚弟?!
「上揚師弟,是我……無言哪。」見他驚訝發愣,仇無言以為三年不見,師弟不認得自己了。
「無言?你是仇無言?!」莫上塵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進出話語,雙手再次箝制住玉臂。
真不敢相信仇無言居然是個女人,是個女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惡整他的女人!
「上揚師弟你……呃?」好沖的口氣,她杏眼瞠大,訝異性情儒雅的莫上揚怎麼會如此凶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