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冷……」像是身處於冰天雪地,柳怡茵已經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我立刻叫人拿毛毯來。」練棋將她抱起欲求救,這才驚覺運河上空蕩蕩,根本不見孤浪船,就連楚惜銘乘坐的天龍船也不見蹤影。
懊死的!居然把他們丟在這荒山野嶺,楚惜銘到底想做什麼?難道真要置他們於死地?
「練……棋……」黑夜一望無際,讓人心更寒,她小臉上布滿絕望。
「撐下去,我們先找個可以避風的地方。」緊抱著他的雙手始終不敢松開,練棋低著頭磨蹭她的小臉試圖給予溫暖。
雙眼如炬不斷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他抱苦她飛奔在這滿是枯樹荒涼之地,倏地,瞥見不遠處有燈火搖曳,那燈籠上的字是那麼熟悉——棋門雲集!
飛身王燈火通明的石洞內,里頭燃著熊熊爐火,擺設了石桌石椅、棋盤古箏,桌上還有熱騰騰的佳肴,石洞深處甚至出現一池溫泉及厚實柔軟的床鋪及乾淨的衣物……連女人的肚兜都有!
練棋氣得將肚兜丟進火爐里,拿起厚暖的衣衫,將昏迷下醒的人兒放在溫泉旁,迅速替「他」褪去濕漉漉的衣衫,見到纏在胸前一圈又圈的布條時,眼楮隨著布條褪去愈來愈瞠大……
當雪白高聳的胸脯呈現在眼前,他回頭想搶救肚兜,很不幸地,那早已經成了灰燼。
「該死的。」練棋惱怒的低吼。
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回頭將凍成冰棒的人兒抱起,小心翼翼將她放入水池內,泉水不淺,生怕無意識的人兒直直沉入水池,只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夸,見到蒼白的小臉漸漸恢復血色,布滿在心中的擔憂逐漸散去。
他的雙眼始終不敢亂瞟,視線停留在眼前的小臉上,見美麗的臉沾染了黃上,掙扎半晌終於拿起手巾輕輕擦拭,他解開烏黑的發絲,溫柔的替她洗著,一次又一次撫順,直到秀發恢復亮麗,再輕輕將她撈起,置於一旁的長椅。
此時此刻他的心好亂,驚喜、惱怒全在心頭翻涌。
「你可真會折騰人哪。」他手指纏繞著她的發絲輕聲嘆息。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矛盾就不停折磨著他,情緒失常、行為舉止不受控制,幾度還以為自己有斷袖之癖,甚王為此曾想把她送走……
而這小女于不但頻頻誘惑他,見他受困於苦海之中,竟然還不承認自己是女人,於心何忍?難道她對他沒有感情,存心以捉弄他為樂嗎?
思及此,兩道濃眉又攏緊,心里一陣旁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與她相處。
水眸緩緩睜開,陌生的環境讓她慌張,以為練棋丟下了她,她慌亂地起身呼喊,「練棋!」
「想再凍傷一次嗎?」以衣衫將她包裹住,他將她攬入懷里安撫。
「嗚……我以為你丟下我。」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原來他一直都守著自己。面臨死亡的驚嚇仍未散去,她甚至沒意識到身處的情境。
「我是很想丟下你。」練棋剛毅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冷漠的道。
被欺騙讓想拋下她的念頭回蕩在他腦海里,可不甘心、不忍心、愛她的心……阻止了這樣的念頭。
聞言,縴細的手臂緊緊圈住他的腰際下放,臉色轉成死白的問︰「為什麼?」
「你說呢?美麗又誘惑人心的——女人。」刻意忽略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俊臉逼近輕聲問道。
「你……知道了?」柳恰茵咽了咽口水。
被發現了,難怪他會生氣,這回散發出的怒意與以往不同,好似很難被安撫。
見她仍舊不認錯,練棋火大的將她推開,伸手輕蔑的踫觸那雪白的雙峰怒道︰「休想跟我說,你這兩塊肉是這幾天苦練出來的。」
柳怡茵這才驚覺自己是全身赤果,嚇得魂不附體的她拉攏衣衫,不留神的整個人往後仰去,幸而練棋及時攬住她,免除她跌入水池成了落水狗。
「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練棋抱起她走向床鋪,將她丟進柔軟的棉被里。
退離幾步,不容許自己被她誘惑,而輕易放過她這存心欺瞞他的可惡女人。
「我……」事情來得太突然,柳怡茵一時之間想不出該如何解釋,整個人縮在被窩里,腦袋里除了羞澀還是羞澀,
身子不但被瞧遍,還被模遍了吧?
「柳宜這名字也是假的吧,你到底有何居心?」自己為了她而深陷於苦海,有關她的一切卻全都是謊言。
他真是傻!才會愚蠢到任人玩弄的地步。
「柳怡茵是我的名字……」手指不停絞動,她好怕會失去他。
從他的臉色看來,這回不是把她踹下船就能讓他消氣的,慘了……愈是慌張愈是不知該如何化解誤會……
黑眸中燃燒的怒火是那麼嚇人,直直盯著她不放,雙手始終盤在胸前,忍住想擁抱她的沖動,他還想擁抱她,對她仍是滿滿的不舍……
然而她呢?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難道真只是以玩弄他為樂嗎?在她心里,他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兩人僵持許久,直到打噴嚏的聲音響起……
凍紅的小瞼讓人不舍,練棋心里不斷替她找藉口,又思及她險些命喪黃泉,惶恐的心情讓他無法對她凶惡。
罷了,傻就傻到底吧。
練棋拿起手巾走向前,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幫她輕輕擦乾發絲,他忍不住拾起細細感覺軟柔的烏絲,這長發好美……如絲亦如緞,以往因她假扮成男人,實在折煞這頭美麗。
地心念一轉,這美麗要是讓其他男人瞧見,那……
或許她女扮男裝這樣的行為並不是壞事,她的美麗就只有他能獨享。
如果她心里有他,如果……
柳怡茵鼓起勇氣緩緩述說,「兩年前在親王府……」
練棋听見心愛的人兒欲提起別的男人,胸口一陣悶,唇微微抿著。
靶覺到身後的男人在生氣,柳怡茵想要表白的勇氣幾乎消失,聲音微弱得像是說給空氣听,「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
「什麼?你說誰?」他听錯了嗎?她說的是他!
「是你。」感覺他口氣緩和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凝望著他。
「兩年前你在親王府見過我?」他去親王府的次數少之又少,練棋狐疑的問;
「對,那一回是楚老夫人的壽宴。」僅此一面,但那一瞬間傾心的感覺她至今印象清明。
柳恰茵接過手巾輕輕擦乾他的發,溫柔的將垂在他額前的發絲順了順,很慶幸累積兩年的相思有機會能夠傳達讓他知曉。
「兩年前,楚老夫人的壽宴……」練棋喃喃地重復她的話。
每回他到親王府總是停留下到半刻鐘便離開,實在想不起短短時間能發生什麼事?凝望著她滿心期待的神情,他絞盡腦汁不停回想。
忽地一雙興她一樣的水眸浮現腦海里,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隱約記得的只有翦水雙瞳與……她手中的棋。
「當時你是不是拿著用冰雕刻成的棋?」由於楚惜銘鮮少贈棋子人,所以當時他才會想瞧瞧那受贈女子的模樣。
「你記得!」笑顏像是花朵盛開那樣嬌艷,柳恰茵欣喜若狂的擁抱他。
沒想到他記得自己……這兩年的相思是值得的。
「呃……只記得你的眼楮很美及那晶瑩剔透的冰雕棋。」如果讓她知道他會有印象的原因,她不知還會這麼開心嗎?練棋笑得有些心虛,且這心虛已經讓他忘卻自己方才還對她惱怒不已。
「不要緊,你有印象就好、有印象就好……」水靈靈的眼眸漾著淚水,愛慕他的心好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