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歐成義寄來的畫像與她的模樣相差甚遠,她真的是小師妹嗎?
難道聰穎的她也習得師父易容術的真傳?女扮男裝、丑化自己的外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看來答案是肯定的,這也難怪兄弟們難以尋獲她的蹤跡。
「這仍是家傳寶物,而幸虧土匪打劫時沒被劫走。」他眼底的疑問讓她收棋的動作加快,韓若水伸手取回他手上最後一顆棋子後,立即用緞布包裹起來。
真是糟糕,棋下得太入迷,居然忘了要在烈馭風醒來之前收藏,萬一被他發現這棋是師父收藏的寶貝之一,那所費的心機全都白費了,不過師父會唯有喜愛下棋之人有才資格欣賞玉龍棋,說不定他根本連瞧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這上等古玉作的棋應該配上玉石棋盤,配緞布制成的棋盤真是有點可惜。」烈馭風故意搖頭嘆道,無非是想套她的話。
「出門在外怎麼可能帶玉龍棋盤,玉石制成的棋盤對我來說宛如千斤重」反應太快得太溜口,待她覺時已經說出不該說的話。
不過烈馭風既然連這麼罕見的玉龍棋都認不出來,可見他根本沒機會瞧見師父的寶貝。
「喔原來如此……」烈馭風佯裝無知搔頭傻笑。
玉龍棋盤……這句話切切實實道盡了她的身分,她果然就是讓自己翻天復地搜尋近一個月的小師妹,在初相遇時他就已經表明身分,沒道理她會不認得他,太多太多的問題全數冒出,唉……她行事的動機真讓人猜想不透。
「烈兄,你不是有要事在身,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為了防止他又發問,韓若水提醒他趕緊上路。
「確有要事在身,只是我毫無頭緒到處奔波始終沒有任何進展,我想我該緩下腳步另尋方法,對了,許公子不知你有沒有見過此人?」看穿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烈馭風故意拿出懷中隨身攜帶的畫像問道。
如此開門見山直接問她,是想讓她措手不及借機套出原因,直直望進那雙如映著秋波的眼眸,烈馭風迫切想要了解她難以捉模的用意。
畫中人物一看就知二師兄所繪,二師兄的畫太過虛幻不真實,且沒能將人物特性拿捏準確,光靠這畫找得到人才有鬼里。
唉……二師兄繪畫功力還真是一點進步也沒有,韓若水搖頭說道︰「沒見過,怎麼?烈風鏢局也接受尋人的案子嗎?」
「她是我的小師妹,她下山之後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毫無音訊,失蹤近一個月生死未卜,眾人心急如焚。」在知道眼前的佳人就是韓若水時,烈馭風連日繃緊的心情放松許多,為了得知她處事的動機,他並沒有直接點破,反而佯裝不知試探。
思及未來的幸福,韓若水強壓下愧疚的感覺,「就單憑一張畫像要找人這未免也太難了點。」
「嗯,確實難,經你一提醒我這才想起她有可能會易容術,或許她有什麼苦衷才遲遲不現身吧。」烈馭風故意運用揣測的語氣再次試探,捕捉到她眼底一閃即逝的慌張,看來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她並不準備與自己相認。
「有可能會易容術?怎麼她是你的小師妹,而你對她的事情不太熟悉?」他的話讓她心頭為之一震,但從他的用辭看來也不過只是揣測,她應當穩住心情不可自亂陣腳才是。
「我與小師妹有十年末曾見面,而二師弟性情急躁、行事不夠細心,因此很多事我只能猜測。」凝望著她的皮相,烈馭風試圖找出破綻,然而這張臉皮制作十分完美,若不是耳洞泄了密,他恐怕不知要多久才會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你沒有其他的線索嗎?還有她為何會失蹤?」
「線索?僅有的線索不過是想引我到洛陽的謊言……」烈馭風喃喃地將皇奕托鏢之事全訴說給她知曉,如鷹般的利眼始終觀察著韓若水的反應。
「謊言?圈套?為何烈兄會這麼認為呢?在我听來反而倒像是皇奕和你的小師妹妹有深厚的感情,想借此請你出面幫助罷了。」韓若水聳肩不以為然道。
皇奕這個角色也是讓烈馭風退讓的棋子,試想有誰能夠忍受未婚妻與別的男人共處三個月的時間?雖然這一步會壞了自己的閨譽,但早就不打算嫁人的她自然無所謂了。
「洛陽是烈風總鏢局所在之地,據我所知洛陽沒什麼龍門世家,很顯然這不過是對方假造的謊言,倘若是想借我成全他們的感情,那麼應該登門到府以表誠意才是。」從對談之間將韓若水的話不斷組合揣測,烈馭風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如此行事的動機……絕對不是他能接受的答案。
天可知!當他知道她是與自己有婚約的小師妹時,一顆心欣喜若狂,剛發芽的情愫讓他興奮的像個小伙子,但她的冷漠讓他感到心痛難受,隨即澆滅了心中的熱火,一顆心慌亂不已,像是只要掉落些許塵埃就能將他擊垮似的,若不是長年的歷練讓他有面不改色的能力,他恐怕早已經將心中所有的感覺全數呈現出。
「或許他們有苦衷。」雖是淡淡的一語帶過,但這話讓人听起來有著濃厚曖昧的意味。
皇奕是她最後一步棋,倘若在這段期間她仍舊無法讓烈馭風放棄自己,那麼屆時就會有韓若水與人私奔的丑聞出現……
呃,這個方法好像太狠了,唉……好吧!是非常狠,這有可能會讓烈馭風從此頭上帶著綠色的光芒,甚至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可為什麼想來想去,不論用什麼方法解除婚約,她都像是來報仇而不是來報恩,該怎麼辦才好呢?難不成當真要嫁給他為妻!
不!待解除婚約之後,她定會加倍補償他的委屈,呃,先傷害後補救……這……這……唉好煩呀!
「苦衷?不敢面對我嗎?也許你分析的沒錯,畢竟小師妹與我曾有過婚約。」炯炯有神的眼始終望著她,見她依舊冷漠,烈馭風感覺自己像是處于冰天雪地之中。
頓了頓,烈風狠下心決定割愛,「我曾經救過小師妹一命,她爹臨終前將她許給了我,為了履行照顧她的諾言,我將她帶回師父身邊,當時小師妹只是個六歲的小娃兒,我認為就這樣決定她的終身大事太過唐突,且她與我的年紀相差甚遠根本不相配,因此決定從此不提這樁婚姻,但……」
他的陳述讓她感到震驚,原來為這段婚姻苦惱的不只她一個人而已,韓若水迫切急忙問道︰「既然這樁婚事讓你苦惱,為何你當時沒有解除婚約?」
坦白說,如果他們師兄妹之間沒有婚約牽扯,那麼她敢肯定自己會當他是親大哥般敬仰,畢竟他身上流露的凜然正氣不容忽視,他對自己的恩情更浩大如天。
「師命難為啊!突然帶個小娃兒在身邊,在師父不斷追問之下,這樁婚約當然是瞞不住,師父是個極為信守承諾之人,不容我違背諾言,不過當時我曾說過……等小師妹長大,就讓她自己決定這樁婚事可不可行?換言之,她想解除婚約只要與我說一聲便可。」最後這句話他雖說的很輕松,但事實上他的心在淌血。
萬萬沒想到同樣的話前後來的感受差如天地,原來愛情比利劍狂刀傷人更深,苦澀痛心的感覺像是無藥可治。「換言之,她想解除婚約只要與我說一聲便可」
他還記得自己十年前許下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