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 第7頁

當她攀上大石頭往上爬時,眼妖這時又補了句——「更何況,那根本沒毒。」

砰!她一個腳滑,掉了下來。

何關的笑聲似遠似近。他肯定是故意的,這個眼妖那里邪氣的,還喜歡整人。安玲瓏爬上大石頭,在搜尋皮袋子時,她心中一動,低聲開口。

「何關,你知道他在這里,所以才故意引我來,對吧?」

「小玲瓏反應不錯。」

「為什麼?」

「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為什麼,本公子只是助你完成心願罷了。」

安玲瓏愣住,她沉思著,忽爾心中一動。是啊,如果她幫助軒轅祁月兌離危險、避開此難,軒轅祁看在她救了自己的分上,說不定會收留她。

抄家前,她沒機會攀上軒轅祁,現在不就是個機會?

她若要救家人,得先想辦法幫自己找靠山,左統大人依然是最好的選擇,眼妖說的沒錯,多一個敵人,不如少一個敵人,她需要軒轅祁這座大靠山。

她沒有耽擱太久,就在石縫中找著了皮袋子,便又爬下來,拎著袋子走向軒轅祁。

「主人,這是您要的東西。」她跪在地上,雙手將袋子奉上。

主人?

軒轅祁眯起冷銳的眼。「你是奴隸?」

「是的主人,小的願意服侍主人,供主人差遣,必定謹遵主人的命令。」

齊國的奴隸命如螻蟻,任何權貴皆可處置或殺之,若要活命,最好的方式便是認主,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找個靠山。

她當初想嫁給軒轅祁,就是想找他當安家的靠山,現在奉他為主人,不過是見機行事,換個身分投靠他罷了。

包何況她現在扮作少年,軒轅祁不可能認出她,所以她不用擔心,只要他肯收留她,她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軒轅祁盯著伏跪在地的小伙子,嘴角勾起冷笑。

逃奴嗎?一個月兌逃的奴隸,的確不足為懼。

「小子叫什麼名字?」

「小安。」

「小安?你想當我的奴隸?」

「是的,主人。」

「很好,過來扶我。」

「遵命。」安玲瓏立刻上前,托起他一只手臂,恭敬的扶起他,努力撐起他的身子。

對現在的她來說,要扶起一個男人很困難,可就算她現在力氣不多,身子也虛,但起碼她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有希望就有力量。

她扶著軒轅祁,照著他指示的方向前進,只不過在走動時,也牽動他的傷口,鮮血沿著他們行走的路線往下滴落。

她心叫不好,這血一直滴,不等于是把行蹤告訴他人?

「主人,你流太多血,最好先止住。」

「無妨,死不了。」

「血滴在地上,會弓引來野獸……」

還沒說完,她立刻就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駭人的威壓以及銳利的視線,她不敢再置一詞,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軒轅祁看著她半晌,無聲冷笑。這小子怕死,表面上說怕引來野獸,其實是拐個彎提醒他,怕他的敵人追殺過來會連累了自己。

不過這小子想得沒錯,若真讓那些人找來,就算他的血沒流光,也遲早會死在別人的刀下。

他冷笑。想他死,沒那麼容易,只要度過此劫,事後他會查出是誰主使的,現下這小子說得對,他必須把血跡毀掉。

「你倒是聰明。」

這不是贊美,而是警告,他冰冷的語氣里有著嘲諷,說明他知道小子在想什麼,小子怕死,所以才要提醒他,怕他的敵人找來,連帶拖累了他,又或者怕他死了,無法給他解毒。

安玲瓏不再說話,也知道不能再多說,過了一會兒,又听他命令道——

「扶我坐下。」

她依言將他扶到一棵大樹前坐下,讓他背靠著樹干。

待坐好後,他冷冷對她道︰「你去把血跡給清了。」

安玲瓏一愣,抬頭看他一眼,當對上他冷漠湊厲的目光後,她又垂下了頭。

「是,主人。」

她懊惱著,血跡如何清掉?他一路走來也不知滴了多少血,就怕自己在清理的半路上先被人給宰了。

他是故意利用她來拖延敵人的追捕,讓她去送死?還是在考驗她值不值得被收留所用?

不管是哪一點,安玲瓏卻明白,她不會放過每一個機會,軒轅祁是利用她也好、考驗她也罷,她必須向他證明,她對他是有用的。

清除血跡太慢了,最快的方法便是轉移。她心思活絡,突生一計,當務之急,便是趕緊找一具尸體來移花接木。

很快的,她在森林中找到一具女尸,只見女尸肚破腸流,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看起來是被活活咬死的,死狀甚為淒慘。

她認出了這具女尸,正是恩將仇報用簪子往她胸口插進去的那個女奴。

安玲瓏沉默地看著她,死時仍然睜著驚恐的雙眼,可以想見臨死前她是如何痛苦和死不瞑目。

「喲,又見面了?瞧瞧,她死得真淒慘,你看了應該很解氣吧。」何關幸災樂禍的聲音。

安玲瓏點點頭。「是很解氣,若非她,我也不會踫上你。」

何關的笑聲歇住,語氣驀地轉沉。「死丫頭,你敢嫌棄本公子?」

「呵,這樣你也听得出來?」

「若不是我,你現在早就去陰曹地府了。」

「若不是我,你現在還被關在簪子里呢。」

何關沉默了,他的沉默,讓她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我猜,必須用人血才能將你喚出來,對吧?而你受困于血誓或某種原因,必須幫我完成心願,所以才要跟著我,是吧?何關大人。」

「臭丫頭,太聰明不是好事。」

「你明明說過你喜歡我的聰明。」

何關又不說話了。

「就許你逗我,不準我幽默你一回?」

何關重重哼了一聲。

第3章(2)

安玲瓏輕笑。她發現這位眼妖大人似乎也挺任性的,雖然嘴巴壞,但起碼到目前為止他的確都在幫她、引導她,若非他的及時提醒,她或許會因為管不住怒火而得罪軒轅祁,讓軒轅祁識破她的身分,那麼她辛苦躲藏的努力都白費了。

不管眼妖是正是邪,她內心是感激他的。

她拖起女奴的尸體,幸好女奴身體也輕,她背著女奴迅速回到軒轅祁坐等的樹下,在他的盯視下,她將女奴放在地上,接著又從女奴身上撕下一塊較完整的布,來到軒轅祁面前,單膝跪地。

「主人,請用這塊布包住受傷的部位,避免鮮血滴到地上,並且盡快離開。」

她相信不用解釋太多,軒轅祁應該明白她的用意。

若敵人沿著血跡追來,發現了地上的女尸,便會以為是那女尸的血,如此便不用清理地上的血跡,還能混淆敵人耳目,一舉兩得。

軒轅盯住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芒,薄唇勾起了似有若無的邪笑。

「有點意思。」看來是個聰明的小子,他撿到一個有趣的奴隸。

他伸手將布拿過來,包住自己受傷的月復部,暫時血止住,接著又從腰間拿下一塊玉牌遞給她。

「把這東西放到尸體上。」

這是塊上好的白玉,玉質晶瑩別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她不明白軒轅祁為何這麼做,卻聰明的知道不能多問,這舉動必定有他的用意。她接過玉牌,放到女奴身上,然後回來扶起他。

尚未踏出一步,他卻突然一手環住她的腰,力道收攏,在她驚異之下,驀地騰空而起,幾個跳躍,將她一塊帶上樹梢,沒入了濃密的樹葉里。

安玲瓏瞪大眼。這男人不由分說,突然就這麼帶著她施展輕功,跳到樹上,害她的心髒差點跳出來。

她雖然跟著師父練過一些拳腳,卻不會輕功,之前能夠打暈官兵,勝在出其不意和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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