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她冷靜語氣下的怒意,這可不符合他心中期望的快樂清晨情景,他發現他大叫著回道,「怎麼老是你問我問題,女人!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看在這個份上我會告訴你我現在進行的計畫。」他走回床邊,以手握著她的下巴,「不過你得先把自己冷靜下來,等我完全清醒。」
莉莎靜听他說話的神情冷酷而嚴厲,她咬著牙點點頭。看見他眼中壓抑的激憤之色,令她好過了些。溫和派的爵爺又變成怒吼的野獸了,她想。盡避伸出你的利爪吧!不論你怎麼凶我,我也絕不含糊。你吼我,我自然也會吼回去,如果你的解釋無法令我滿意,你再也別想得到我的信任。永遠別想!「我曾給你我的信任,老爺,我現在就要知道那是不是一個錯誤。」她的語氣和他一樣冷硬。
佛瑞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穿他的衣服。
她的怒火頓時高張,連跨幾個大步,她由床上下來走到房門口,雙臂交叉胸前,用
身體擋著門口。讓他看到我的反抗,我一定要得到我的答案。
佛瑞沒有看她,卻由她移動的聲音判斷出她在做什麼。他穿好衣服直接走向她,全神貫注在她身上。他完全沒有隱藏他的感情,他要她知道她的話對他的影響,他像只盯上獵物的鷹般,用他銳利的目光將她吞噬,在她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前,他已握著她的肩抬高她,讓她的眼楮僅離他幾寸,「永遠。」他冷酷粗嗄的聲音令她毛骨悚然,「永遠不準再輕視我。」他搖她,她感覺到他的手指陷進她的肉裏,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要散掉了。
莉莎張開嘴企圖抗辯,想告訴他她有權知道他的決定,但佛瑞又猛力的搖她,「除非你是想道歉,否則不準你再對我說話。」
莉莎立刻閉上嘴,她絕不會跟他道歉,該道歉的是他。
「說啊!「由她挑釁的眼神,他知道他是不可能听到她的道歉了。他從來不用憤怒的手踫女人,但這從不服從他的女人卻破壞了他的理智,「你頑固得像頭驢!」他吼道,放開她,丟下憤怒的最後一瞥,他大步跨出門去。
「該死的女人!」他低著步下階梯。固執的女巫!天殺的倔女人,只有她能把他激怒得完全失去控制。他會要她為她的固執付出代價的。他這一整天都不會去跟她說一句話,相信不到晚上她就會來跟他道歉了。
他走出大門,喚人為他備馬。到樹林里盡情的騎馬奔馳可讓他頭腦清醒,怒氣全消。不論做什麼,都比回房和他妻子拉開喉嚨互吼要令人愉快。他被這想法逗笑了,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出手傷她,直到這時,陽光才照進他心里。
一等那扇門關上,莉莎便開始發泄她的怒氣,她來回踱步,指著每一個家伙胡亂著。她的情緒愈來愈壞,她太生氣了,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需要走出去,讓陽光撫模她的瞼,讓清風吹動她的發,重新找回她的平靜與安適。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騎一趟馬。
她未再猶豫,下樓往馬時佛瑞才正要離開。他沒跟她打招呼,但心里卻很高興她這麼快就來找他,她還是追出來想跟我道歉了,他得意的想著。
她丈夫一句話不說的騎過她旁邊,這正合她的意。她沒費神去多看他一眼,逕自命令她的馬僮替她備馬。
馬管事站在門口看著女主人騎馬離去,嘴邊掛著個會意的笑。毫無疑問的,男爵一定是先騎馬出去等他的妻子。這對夫婦啊!管事心想,真令人羨慕的恩愛。
即使是在盛怒中,她仍不忘提醒自己不要騎太遠。她只打算在附近繞一圈,氣消了就回去。
佛瑞放慢馬匹的奔馳速度,傾听逐漸接近的馬蹄聲,最後索性轉回頭。他看見他的妻子騎了一匹漂亮的棕馬閃過他眼前,才突然想起他們先前的爭執和他的憤怒。他一夾馬月復跟在她後面,想在她到達只容一人通過的小路前面攔住她。
莉莎看到佛瑞出現,萬般不情願的放慢速度等著他。
「你又一次藐視我,老婆。」佛瑞的聲音高於平常。
「我沒有。」莉莎回喊,「你從不——」
「安靜!」這是個她無法忽視的咆哮,她點頭同意,發現自己突然害怕了起來。她丈夫凶猛的獸性已到達極點,她有點絕望的想著。他會打她嗎?他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把人燒傷,她真希望她沒有認識他、激怒他。
「你不會打我。」她防御地說。
他當然不會打她,他差點放聲大吼。深吸口氣,他把她手上的韁繩抓過來。
「我不會。」他壓低了聲音承認道,「我是個明理的人,莉莎,明理的男人不打老婆的。他們也許會想,但絕不會付諸實行。」
他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現在,告訴我這個明埋的人,你為什麼沒帶護衛就出來,你就這麼急著追上我?」
她不敢笑,雖然她真是想忘懷的笑出來,她這才明白她已經不生氣了。眼見他努力維持自制,她知道是她表現出溫柔的時候了。當然,唯一的問題是她不確定怎樣才是溫柔,「要是我實話實說,恐怕會讓你生氣。」她垂下眼說。
「不可能。「佛瑞反駁道,「我不可能更生氣了,你對我必須永遠說實話,莉莎。」
「很好。「莉莎輕嘆口氣,「我不是來追你的,佛瑞。我只是想出來騎騎馬,暫時忘掉煩惱和負擔。」她抬眼望向他,不再試圖隱瞞自己,「我不喜歡對你吼叫……或你對我吼叫。對一對新婚夫婦來說,那是最悲哀的事情。」
她話中的強烈感情將他的憤怒一掃而空。
「當彼此的情緒都很惡劣時,如何控制住自己,不口出惡言是最重要的夫妻相處之道,我從我母親那里學來這個道理,佛瑞,若不彼此盡力,這場婚姻會讓你我都不快樂。雖然你也許會後悔先前說過的話,但總是太遲,傷害早已形成。」她微微一笑,又說,「當然你的話不會傷害我,我們並不像我爸媽那樣深愛著對方,但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我的意思是……噢,我解釋得一團糟。」她低頭把玩著她肩上的發絲,為她這麼明白的說出心裏的話感到不好意思,她不該太早告訴他這些話。
「你是希望我們愛上彼此?」他似乎覺得這句話很有趣,眼中閃動著傲慢的光芒。
「我不是那個意思。」莉莎辯駁,「我只是希望能常和你單獨相處,但不是做你的隨從,佛瑞。我是你的妻子,我應該站在你身邊……不是像個影子似的跟在你背後,我認為你對婚姻的看法十分奇特。」
「這應該是我對你說的,老婆,看法奇特的人是你。」他為自己辯護,「這都是因為你很難相處,以至於我老是失去耐性。你想等我們回到我的家裏後,這情形會改變嗎?」;
莉莎聳聳肩算是回答,「我看問題是出在你身上,爵爺,你剛才承認了你有無法保持耐性的問題。」她笑了,因她這頗合邏輯的話和他臉上的神情,「我很樂意替你解決這個問題。」她又加上,「如果你準許的話。」
「問題才不是出在我身上。」佛瑞先是急著抗議,繼之笑著說,「你又想惹得我對你吼叫,是不是?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莉莎沒有立刻回答,她聳聳肩,別開臉。
「你一口咬住獅子,再乘機把它生吞活剝了。」他撫著下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