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第47頁

諾亞來回打量塞奧和米雪。她听來充滿自衛性,但眼神中透著哀愁。他認為她是還沒有開始就要放棄。塞奧的反應同樣耐人尋味,他全身都緊繃起來。

「這麼說來,只是兩艘船在黑夜里擦身而過嘍?」

「差不多。」米雪說。

「別再問了,諾亞。」

他點頭,然後改變話題。「如果星期六下雨,比賽照常舉行嗎?」

「雨中釣魚更有收獲。」米雪說。

「誰說的?」諾亞問。

「藍柏。」

「我有機會見到妳二哥嗎?」塞奧問。

「我看很難。你星期一就要走了,記得嗎?」

她在自找苦吃。他並非臨時拆台,她早就知道他要走。既然如此,她為什麼如此難受?

「星期五在‘天鵝酒吧’可以見到她二哥。」諾亞說。「杰可告訴我,藍柏在周末時會充當酒保兼保鑣。」

米雪搖頭。「爸爸知道藍柏這個周末不會現身。藍柏現在已經知道你們為誰工作,所以他會躲得遠遠的。」

「妳二哥該不會正好是通緝犯吧?」諾亞問。

「當然不是。」

「他和聯邦調查局有什麼過節?」塞奧問。

「這你得問他了。」

「先決條件是我得見到他才成。」

「藍柏是個非常注重隱私的人,他想跟你見面時自然會去找你。」她說。「失陪了,我有事要做。」

她站起來把空罐子扔進垃圾桶,然後開始收拾髒碗盤。塞奧起身幫忙。他在水槽里注水時,門鈴響了,諾亞去應門。

米雪把碗盤放進水槽里,轉身準備回到桌邊。塞奧從背後將她攔腰抱住,低頭用鼻子磨蹭她的脖子。「妳怎麼了?」

她不夠世故,不會玩游戲,也想不出高明的謊言,只好實話實說。「你把我的生活搞復雜了。」

他把她轉過來面對他。她往後退,他跟過去把她困在水槽邊。「妳沒有後悔──」

「沒有。」她低聲說。「很美妙。」

她無法直視他的眼楮,只好盯著他的下巴。「你我都是有健康沖動的正常人,當然啦,那是……」

「健康正常的?」

「別鬧了。這些沖動……」

「是,我記得這些沖動。」

「我們不能老是屈服于這些……」

「沖動?」

盡避沮喪,她還是忍不住微笑起來。「你在取笑我。」

「我是。」

她推開他。「我不會讓你傷我的心,塞奧。回去跟大都市女孩玩你的游戲吧!」

他大笑。「大都市女孩?」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在努力告訴你,我們不會有結果,所以你不該再招惹我。」

他捧起她的臉蛋,熱情地親吻她。當他抬起頭時,他在她眼里看到淚光。

「妳要哭了嗎?」

「沒有。」她堅定地說。

「那就好,因為我可以發誓我剛剛看到眼淚。」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壞,我在努力告訴你停止──」

他搖頭。

她杏眼圓睜。「不要?為什麼不要?」

他再度親吻她,一個迅速而嚴肅的吻。「妳是聰明人,妳自己想。」

諾亞在這時走進廚房,腋下挾著一個快遞大包裹,手里托著一個蓋著鋁箔的大金屬盆。

「塞奧,包裹拿去。開門時看到它靠在門上。站在門外的一位婦人把這盆炸雞交給我,但我還不及道謝,她就跑掉了,有夠緊張兮兮的。」

「她有沒有說她叫什麼名字?」

「孟茉莉。」諾亞回答,把盆子放到桌上,掀開鋁箔。「好香喔。」

「炸雞有沒有附帶一張給塞奧的卡片?」

「沒有,她說炸雞是妳做的,但盆子是她的,要記得還給她。」

塞奧坐在桌邊拆包裹。諾亞抓起一只雞腿咬了一大口,然後用手肘戳戳塞奧。「知不知道茉莉還說了什麼?」

「什麼?」

「她要我代她向布教練問聲好。你听到沒有,塞奧?她叫你教練。」

「我知道。寶文鎮的每個人都叫我教練。」

「好啦,這下我不得不納悶為什麼了。」他說。

塞奧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終于把包裹拆開時,他吹了聲口哨。「尼克找到了。」他說。「攻守秘笈。」他拿起其中一本翻閱。

「足球攻守秘笈?」諾亞滿嘴雞肉地問。

「對,改天再解釋。米雪,妳可以坐諾亞的車去診所,他今天都會陪著妳。」

「他不需要浪費時間──」

塞奧打斷她的話。「他陪妳去。」

諾亞點頭。「妳和妳的朋友整理病歷時,我先開始清理妳的辦公室。如果時間夠,我會粉刷牆壁。」

「很高興有你幫忙,但是──」

「不要爭辯。」塞奧說。

「好吧!」她同意。「麻煩你了,諾亞。」接著她轉向塞奧問他今天要做什麼。

「一點要和葛氏兄弟和他們的律師開會。」塞奧說。「我必須在兩點半前開完會,因為我答應康磊三點會去看練球。妳和諾亞有空可以過來看看。」

「校長出價表示願意與塞奧訂立契約,」米雪微笑著說。「但塞奧還沒有簽字。」

「妳瞎掰。」諾亞說。

「我認為塞奧在等更高的價碼。」

認定他們兩個在跟他開玩笑,諾亞等著听關鍵語。「好吧!」他說。「我們會過去看看。練習什麼時候結束?我答應今晚要幫忙照顧吧台,所以最遲得在五點前到達酒吧。」

「我以為你今晚要和媚安混。」塞奧提醒。

「塞奧說你要和媚安混是什麼意思?」米雪不解地問。

諾亞聳聳肩。「她問我想不想在她的朋友被丈夫接走後和她聚聚,我建議她到‘天鵝酒吧’坐坐,如果我不忙──」

「她約你出去?」她驚訝地問。

「對呀!這很難理解嗎?我可是好人啊!」

「不是難以理解,而是她……你又……我是說,你……很……」

諾亞覺得她的窘迫很有趣。「我很怎麼樣?」

她想到的是「經驗豐富」這類的字眼。媚安那種女人根本不是諾亞這種男人的對手。米雪知道她太武斷,而且有可能是錯的。「你……」

「怎樣?」諾亞追問。

「妳的朋友很哈諾亞。」塞奧解釋。

諾亞點頭。「沒錯。」

「拜托。」她不悅地說。「只因為媚安待人親切,你們就遽下結論說她很哈諾亞?」

塞奧微笑。「我沒有遽下結論。真的,媚安對我說︰‘喂,塞奧,我很哈諾亞。他結了婚或什麼的嗎?’」

諾亞再度點頭。「事情就是那樣。」

悲哀的是,米雪認為塞奧說的可能是實話。媚安確實有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惱人習慣。米雪一邊搖頭,一邊笑了起來。

「我們得去診所了。」她說。

「等一下,米雪。」諾亞翻著秘笈說。「塞奧,看看第五十三頁。你記不記得──」

「布塞奧,把那本書拿走,叫你的朋友趕快行動。」

連名帶姓叫他果然有效。塞奧奪走諾亞手中的秘笈,從椅子里站起來。

諾亞深感佩服。「她听起來像士官長。」他說,望著站在門口不耐煩地用腳拍打地板的米雪。

「她在必要時可以很強硬。」塞奧贊美似地說。

「那可是真本領。」諾亞說。

「她很會以牙還牙,從不讓步認輸,我喜歡那樣。知道她還有什麼本領嗎?切菜。」他穿過客廳走向前門。

「你剛剛說切菜嗎?」諾亞問,想確定自己沒有听錯。

「對。你真該看看她拿刀切菜的樣子,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諾亞跟著塞奧來到門外。「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刀法快、狠、準。」

諾亞大笑。「乖乖!」

「怎樣?」

「你這回的跟頭可栽大了。」

☆☆☆

諾亞和米雪沒趕上看練球,診所有太多事要做。她的兩個朋友真是了不起,她們把病歷歸好檔,按照字母順序排在箱子里,所以新檔案櫃送到時,她只需要把它們放進抽屜里就成了。塞奧開車到診所來載米雪。諾亞先回汽車旅館洗澡更衣,再去「天鵝酒吧」幫杰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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