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我當兵時是海軍陸戰隊的班長,平時看孫子兵法,也讓我對打仗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實現腦中的那些想法,用實務來驗證書上的理論。」
她十分無言的看著他。「所以你是對去打仗這件事有興趣嗎?」
他笑意加深了。「可以這麼說。」
她咬著唇想了想。看樣子他是已經決定了,她是不可能動搖他的,尤其她也明白這是一舉壓倒她爹勢力的機會,機不可失,眼下她爹是以為她懷著皇子才按兵不動,若被發現她是假孕,那麼必定風雲變色。
她毅然決然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未穿前她很獨立,自己一個人扶養曉星又要上班,沒想過要依靠誰,現在卻很黏他,總覺得他在身邊才有安全感,也只有他一個是她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
「你跟我去,那月兒怎麼辦?難道連月兒也一起去?」他失笑道︰「我帶著你們出征,豈又能專心?」
她怏怏不樂地看著他,目光里俱是無奈。「所以,我非得留在這里了?」
他攜起了她的手,將她摟進懷里。「你留在宮里照顧月兒,替我留意宮里的動靜,要留意的人是……」
他在她耳邊悄聲講了個名字。
讓她留意誰,她照做便是,相信他必有理由,她也不必多問了,為免她知道太多會露出破綻,他恐怕也是不會說的。
「知道了。」她沒有選擇,只得擔下他交代的工作,轉念又想到另一件事。
「不能讓柳拓隨身,我怕他會加害于你。」
他微微一笑。「比起加害于我,我更不能讓他留在宮里糾纏你,還不如將他放在身邊,就近監視。」
她翻了個白眼。「他要怎麼糾纏我也有限,我對他很冷淡好嗎?其實光憑這點,他就應該要懷疑我不是原主了。」
他嘴角噙了淡淡的笑,「他怎麼知曉這天地之大,宇宙的奧秘深不可測,世上還有魂穿這回事。」
「如果你堅持要留他在身邊,你就要加倍的小心自身的安危。」她對柳拓實在沒好感,只會效忠什麼主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嫁人就已經夠孬了,約好殉情竟還臨陣月兌逃,真是個爛男人!
「你也要小心。」他再三叮嚀道︰「宮中詭譎多變,牽一發動全身,雖然鄭歸一派已經消滅,難保乖了一陣子的宋太後不會故態復萌,你要行事謹慎,千萬小心,除了月兒不能相信任何人,有什麼事就找月兒商量,不要莽撞行事。」
第10章(2)
她抬眸看著他,為之氣結。「你現在是說我沒有月兒的智商嗎?」
封騰噙笑道︰「月兒小小年紀穿來卻可以處變不驚,沉得住氣,自己模索著慢慢適應環境,還一眼識破你身份,主動試探你,與你相認,我是打從心里佩服她,所以,有月兒在你身邊,我多安了兩分心。」
什麼跟什麼?月兒在這里可只是個六歲女娃耶,她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謝謝你對我們家月兒的夸獎!以養胎為由,我跟月兒會盡量在鳳儀宮里深居簡出,等你回來,這點你就無須擔心了,倒是你沒打過仗,又要帶著柳拓這個危險人物一起去,叫我怎麼放心?」
他淡定道︰「我暗中培養了一批對我忠心耿耿的死士,他們原都是天牢里受冤屈的死囚,我把他們接出來,又安頓了他們的家人,他們也因此對我誓死效忠,我
讓他們暗中隨行,有幾個武藝特別高強的已不動聲色的安插進了御林軍,連柳拓這個侍衛統領都不知道。」
「唉。」她嘆了一聲,眷戀地把頭靠在他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我早該知道你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原來都安排好了,讓我一點反對余地都沒有。」
「你那里我也做了安排。」他輕輕順著她的發。「有個名叫紫影的宮女會在這一兩日到鳳儀宮當差,那是凌宗廷的妹妹,她會在鳳儀宮里保護你跟月兒的安全,你只管當她是一般的宮女即可。」
「知道了。」她幽幽問︰「你應該是打算明日早朝宣布這個決定,很快便會成行了吧?」
當了他秘書多年,她深知他最厭惡的就是「拖」這個字,每件事都要求速戰速決,與他明快果斷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他深深一笑。「你果然很了解我。」
她驀然抬眸,凝睇著他。「我知道這樣講很肉麻……可是,你知道我沒有你活不下去吧?不是因為這里只有你能依靠,而是因為你是我的……的老公。」
他溫柔地輕撫她的臉。「我知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他們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實,但卻少了一道屬于他們兩個的、結為夫妻的嫁娶程序,所以她說起來有些別扭。
「打勾勾會太幼稚嗎?」她巴望地問,她就是需要一點實質上的保證。
他一笑。「不會。」
他與她勾指約定、蓋印章、影印,旋即收緊手臂,低首堵住了她的唇。
半個月後,封騰率領御駕親征的十萬大軍啟程了,這期間把內務府忙了個人仰馬翻,得迅速將皇帝要出征的事宜置辦妥當,而朝臣則個個反對,尤其以樓定允跟右相宋旻海反對的最為激烈。
樓定允長年征戰,非常清楚此刻的情勢,他交出了兵權,原是想看好戲,但駿親王卻以初生之犢之姿連連退敵,此事已經讓他非常焦慮,如果再讓封騰到了前線,那氣勢更上層樓,說不定真會大敗大燕國,到時他便再也拿不回兵權,還要將大將軍這封號讓給駿親王。
另一邊,宋旻海是宋太後的兄長、宋芊儀的父親,是國舅也是國丈,如今宋太後被軟禁,宋芊儀又失寵無子,他動彈不得,自然不希望封騰御駕親征,添上功跡一筆,受百姓的愛戴。
然而封騰終究還是不把他們的諫言放在眼里,他一意孤行的領軍出征了,竟然還任命自己二哥詠親王監國,此舉更讓眾人大感訝異,私下議論紛紛。
想當年,封騰身為太子,位居儲君,然而他資質平庸又好大喜功,不受前帝喜愛,詠親王雖不是太子,卻因才思敏捷與卓爾不群的性格而深受先帝的青睞,封騰怕被廢了太子之位才會結交握有天下兵權的梁國公,讓他助自己登上龍座,而他則娶了樓定允之女。
現在他人不在宮中,六部官員都各司其職,即便有急事,也還有幾位老親王和老臣可以商議著處理,他卻將朝政交給當年的對手詠親王,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麼?
「朝中對詠親王監國一事有諸多揣測,娘娘不擔心嗎?」尚茵細心地將蜜橘掰成一瓣一瓣,盛在小碟子呈上。
樓織寧歪在暖閣榻上,底下鋪了厚棉墊,她吃著甜甜的蜜橘,淡定道︰「擔心有何用?那是皇上決定的事,哪有本宮置喙的余地?」
她故意說得事不關己,事實上封騰早告訴她要把朝政交給詠親王了,她也在暗暗留意著詠親王的一舉一動。
封騰才走了月余,詠親王很快召了一批外省闢員進京任職,那些當然都是他的人,證明他潛伏很久了,一直在伺機而動,只是從沒顯露出野心罷了。
那些便罷,都是意料中的事,她反倒是發現一件比較奇怪的事,照封騰的交代,若有奇怪之事,那便要暗中查個明白……
「月兒給母後娘娘請安。」封月在宮女的陪同下來到暖閣,乖巧地問安。時間掐算得剛剛好啊,她家月兒果然是天才兒童。
她笑盈盈的起身。「月兒,你也很久沒去給你如妃娘娘請安了,听聞你如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適,總避居在宮里,而本宮身為六宮之主,也應當在你父皇不在時,代為關懷各宮嬪妃,趁今日天氣較暖,你不如隨本宮去問候你如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