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家娘娘吩咐了不許去打擾,連寢殿都吩咐不許踏入,所以內侍宮女全在前殿守著,不想她竟然自己出來了,而且還在這麼論異的時間里,穿了一身朝服。
「洪得恩!」她深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于是她抬起了下巴。「全副儀仗,擺駕醉嫣宮!」
醉嫣宮的華美寢殿里,珍珠串成的珠簾迤邐曳地,室內燃著迷離異香,床榻上錦被顫動著,那高高鼓起的錦被顯得春意無限,一對男女正恣意歡暢的在顛鸞倒鳳,忽聞殿外小內侍唱出長長的一聲——
「皇後娘娘駕到!」
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層層迭迭的芙蓉帳便已被人掀開。
如妃與詠親王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一身宮裝的樓織寧與將宮里宮外團團圍住的御林軍,瞬間以為自己在作夢!
樓織寧的身後左右各站著凌宗廷和紫影,她眼不眨的看著錦被里男上女下的兩人,冷聲道︰「詠親王勾結婬妃、穢亂宮闈,來人,連同婬妃樓氏一起給本宮拿下!」
兩人霍地分開,隨後而來的殿中宮人則顫抖著,他們有些在睡覺,有些在留守,都不想皇後娘娘會這樣闖進來,措手不及下,連通報的時間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詠親王氣急敗壞的搶過錦被遮身,未褪的藥讓他頭腦昏沉。
如妃嚶嚶地哭了起來。「冤枉啊!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是在睡夢中被人污辱了,嗚嗚……堂堂親王竟如此卑鄙下流無恥,求皇後娘娘為臣妾作主啊……」
樓織寧不疾不徐道︰「如妃,你此番助本宮拿下詠親王有功,本宮會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你無須擔心。」
「好啊!你這賤人!竟敢挖洞讓本王跳,你活得不耐煩了!」詠親王勃然大怒,一耳光甩過去,如妃臉頰頓時腫了。
「你竟然敢打我?」如妃哭著喊,極度不甘心的掄起一雙粉拳打回去,「皇後娘娘為臣妾作主!皇後娘娘為臣妾作主啊!臣妾一心為皇上祈福,心里只有皇上,如今卻被污辱……」
「婬妃住口!」
封騰頭戴金冠,身穿明黃色龍袍,大步走進殿來。
見到御駕到來,宮女內侍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過了片刻才慌亂的行禮。「恭迎皇上!」
如妃嚇了個臉色慘白,頓時滑坐在床上。「皇、皇上……」
樓織寧也很驚訝他的出現。「臣妾恭迎皇上!」
他又來了,總愛用這招出奇致勝,對手最疏于防備時,便是他取得勝利之時,所以他才會故意把監國大任交給詠親王,明知詠親王暗中與如妃私通、與樓定允勾結,他按兵不動許久,讓他們越聚越攏,才出手一網打盡。
「皇後辛苦了。」封騰伸手將她扶起,兩人的眼光在瞬間交流了許多想法和許多思念。
「好好保護皇後。」他將樓織寧交給紫影扶著,目光驟然凌厲的一掃左右。
「還不拿下逆賊?」
「慢著!」詠親王圍著錦被慢吞吞的下了床,他狂傲的看著封騰。「皇兄,逆賊此言差矣,臣弟對皇兄忠心耿耿,何來逆賊之說?臣弟在皇兄出征時代皇兄監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不過不慎被這賤蹄子下藥勾引,念在兄弟手足,不必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干戈吧?況且這賤妃又已不得皇兄寵愛,將她打入冷宮便是。」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封騰目光幽深叵測︰「來人!」
「在!」一排排羽林郎整裝待命,近有百人之多。
封騰目露寒光,冷然道︰「搜宮!」
詠親王臉色變了,慌了手腳。「祝延!」
他的貼身侍衛到哪里去了?他的人到哪里去了?宮里分明已經安插了許多他的人,宮變就差臨門一腳,怎麼會……怎麼會……
「要找祝延嗎?」封騰淡定道︰「你到天牢自然會見到他。」
詠親王沖冠管裂地瞪著他,臉色一片慘白。「你……」
封騰不再理會他,轉身吩咐何喜,「去欽天監看看天像有無變故。」
「奴才遵旨!」
鳳儀宮的東暖閣里,樓織寧倚著柔軟的睡榻,耳邊听著殿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鼻息間盡是雨的味道。
未穿前她就喜歡雨的味道,現在更喜歡了,古代空氣確實較好,下了雨,涼透涼透的,她都想睡了。
事實上,她已經闔上眼了……
「娘娘,請移駕到寢殿里吧,在這里睡會著涼的。」尚茵取來厚毯為她蓋上,仍舊不放心。
「本宮沒有要睡,本宮只是躺一會兒……」
她眼眸閉著,不知封騰來到。
尚茵連忙斂身請安。「皇上……」
封騰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起來,自己則大步走到睡榻邊,輕輕的抱起他的皇後,將她抱進了寢殿。
靶覺到被抱起,樓織寧睜開了眼眸,見是他,她懶洋洋的一笑。「來啦,剛下朝?」
封騰朝她微微一笑。「還去了趟天牢,詠親王已經認罪。」
「他終于認罪了。」她露出了慵懶的笑意。「明天就是駿親王班師回朝的日子對吧?此番駿親王大敗燕軍,立下了大功,須設家宴好好慰勞一番才行,另外,你也得幫他擇門好親事了。」
醉嫣宮的宮人早就招了,詠親王與如妃互通款曲已有半年,如妃甚至已為詠親王打過三次胎,又在醉嫣宮和詠親王府搜出詠親王與樓定允勾結謀逆的事證,一舉拿下了詠親王與樓定允。
封騰遵守了與她的約定,僅僅除了梁國公的爵祿,命樓氏一族全數遷往百越,未屠殺一人,而他也派了百名御林軍在那里日夜監視樓府的一舉一動,即便他們還想死灰復燃也不容易了。
而她,身為梁國公嫡女,又是此刻皇上最寵愛的後宮女人,卻未曾為娘家求情,被封騰在朝上贊譽為大義滅親的典範,此事傳到她耳里時,真是令她雞皮疙瘩掉滿地,他敢講,她還不敢听呢。
第11章(2)
「那些事就交給內務府吧!你別管了。」封騰動作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她那微微隆起的小骯里,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不一會兒,冬兒送補身養氣的淮杞鹿茸湯來,封騰讓她擱下出去,自己端起碗來,吹涼,一口一口喂她喝。
「我還是比較想生個公主。」她不無遺憾地說。
孟太醫已診出她月復中胎兒是皇子,並「鐵口直斷」這皇子是天龍轉世的真命天子,要懷足十五個月才會誕生。
這當然是怪力亂神啦,只為了合理化她的孕期,不過古人很信這一套,加上那日封騰命何喜去欽天監看看天像有無變故,那欽天監令也是個聰明人,已風聞了皇後夜襲醉嫣宮,目睹了詠親王和如妃在行苟且之事,一听是皇上要問的,他便直呼有星變,朝中出了逆臣,但萬幸有皇後月復中天龍轉世的龍子鎮住了亂象,從此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你可以多生幾個,皇子我來教導,公主就讓你打扮著玩。」他微笑的看她。
她敬謝不敏道︰「歷史上那些手足相殘的事我怕了,皇子還是一個就好。」
「那麼至少生三個公主。」封騰眼神閃亮,笑意深深。「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喜歡女兒。」
她把秀眉挑得老高。「你想得太美了,可惜這里沒有精蟲分離術,不是我們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
他淺笑。「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反正已經有了小皇子,將來的目標是確定了,現在只要把他栽培成材就行了。」
她有不妙的預感。「你不會已經擬定好了教育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