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微笑著說。
「為什麼?我承認其中一些人我連一杯廉價威士忌都不會請他們喝,但有兩個家伙還算不錯。」
「我有沒有提到我有多麼以我的安蘇珊勛章為傲?」她甜甜地問。
「你不會。」
「我相信我每次跟人約會都會提到那個話題。」
「有話好說嘛。」他急忙說。「媽媽在信里提到你用花拳繡腿阻止了一件竊案。」
「不是花拳繡腿。一拳命中太陽穴。」
「哎喲!漂亮,矮冬瓜。」
「謝謝。」發自陸軍突擊隊員口中,那可是極高的贊美。「我早料到你和諾亞在看到帶子時,會打電話來。」
「諾亞可能還沒看到,他不在國內。」
話講這麼多就夠了;在軍人家庭長大的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諾亞是兩棲偵搜隊員,先前在阿富汗,後來回到加州,現在只有上帝和五角大廈知道他在哪里。丹寧可能知道,他和諾亞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你呢?」她問。
「還在德州。」
「廢話。」她翻個白眼,知道哥哥可以從她的語氣中听出她在翻白眼。
「我會在這里待到牛群回家時;我快要生銹了。」
「牛群回家時」在席家密碼里代表「坐船出國日」,因為牛群每天傍晚都會回家。她沒有問他要去哪里,反正他也不會告訴她。
「你有沒有和爸媽通過電話?」
「昨天晚上。他們很好。」
意思是他也跟他們說了他即將前往海外。她嘆口氣,按摩著額頭。九一一之後,擔憂就不曾離開過所有軍眷的心頭,但丹寧和諾亞都是優秀的職業軍人。對抗恐怖份子不像打正規戰,需要特種部隊的神出鬼沒與特殊技能,以毀滅性武力迅速攻擊後,消失無蹤。
「當心,別被自己的大腳絆倒。」那是「我愛你和保重」的妹妹密碼。
「你也是,安妮。」
雖然擔心,那個綽號仍然使她在掛電話時,情不自禁地微笑。自從她第一次在射擊比賽中獲勝,他們就戲稱她為「歐安妮」。歐安妮是音樂劇「飛燕金槍」里槍法如神的女主角。
她不可能有兩個更好的哥哥,即使在成長期間他們兩個逼得她快抓狂。她是家里的野丫頭,他們的姊姊珍妮不屑于打鬧。雖然矮小許多,但那無法阻止莎蘭在他們的足球比賽里插一腳,偷偷跟著他們去釣魚,或在他們企圖欺負或捉弄她時,揮出小拳頭。
她听到表示有門打開的鈴聲。她瞥向時鐘︰兩點整。法官準時出門散步了。他會在回來時到信箱取郵件,然後他會要在書房翻閱郵件時,喝到現煮咖啡。他喜歡郵件,連垃圾郵件也不例外,所有的郵購目錄都會翻閱一遍。他說退休的好處就是有時間看不重要的東西。
她開始煮咖啡。正在做肉凍的廚子白黎娜抬起頭。「散步時間?」
「一分不差。」莎蘭停頓一下。「他今天問到豆腐。」
「那麼今天最好不要用到豆腐。」黎娜察看烤箱里的面包卷。「他的膽固醇怎麼樣?」
「降低了二十。」
她們滿意地相視而笑。共謀以偷天換日的手法,使不願吃健康食物的人吃到健康食物,比提供健康食物給真心想吃得健康的人,有趣多了。
鈴聲再度響起,表示法官散步回來了。莎蘭把咖啡壺、隻果切片、月兌脂焦糖漿和全麥脆餅放在托盤上。在莎蘭替他工作以前,他的下午茶點心經常是巧克力蛋糕或甜甜圈。逼他放棄甜甜圈是一場苦戰。
「莎蘭?」
他沒有直接進書房,而是朝廚房走來。她和黎娜大惑不解地互看一眼,然後她走到門口說︰「什麼事?」
除了平常的雜志、目錄、帳單和信件外,他還拿著一個小包裹。「寄給你的。」
他通常把她的郵件放在門廳的小桌上。「奇怪。」她端起托盤。「我沒有訂購東西。」
「沒有寄件人地址。我不喜歡這樣,也許是包裹炸彈。」
自從幾年前伯明罕地區的一位法官被包裹炸彈炸死後,全國的法官對可疑包裹都戒慎恐懼。近日在佛州、紐約和華盛頓出現的炭疽菌信件更造成人心惶惶。
「怎麼會有人寄包裹炸彈給我?」她端著托盤走過書房,他抱著郵件和包裹跟在後面。
她把托盤放在他的書桌上,但他沒有坐下,而是在放下郵件後,繼續站在桌邊,滿眼狐疑地瞪著手中的包裹。平時她都是在回到住處後才拆郵件,但感覺得出他在知道包裹里沒有致命物之前無法安心。
「要不要打開來看看?」她伸手去拿包裹。
令她驚訝的是,他不肯把包裹交給她。「也許我們該打電話找防爆小組。」
她沒有笑。如果他那麼擔心,那麼這件事一點也不可笑。「如果真是炸彈,它不會在你拿起來時就爆炸嗎?」
「不會,因為震動引爆無法通過郵遞系統。包裹炸彈的引爆裝置靠的是壓力或摩擦。」
「那麼我們好好想一想。哪個認識我的人會把包裹寄到這里給我?」
「我們不該接受電視訪問的,」他說。「把瘋子給引了出來。」
「先是有人想雇用我,現在又有人寄包裹給我。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它放到水里?」
那個問題使他突然放松和微微一笑。「我太疑神疑鬼了,是不是?包裹炸彈要寄也該寄給我才對。」
「近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他嘆口氣。「可不可以讓我來拆?」
她輕咬嘴唇。保護他是她的職責,而不是反過來。但他是老派紳士,認為男人應該保護女人。她看得出來這對他很重要。
「拜托。」他說。
她點頭,內心萬分感動。「好吧!」
他走開幾步,拿起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劃開褐色小紙箱的膠帶。她屏息注視著他打開箱蓋,但沒有任何事發生。
褐色的包裝紙遮蓋住內容物。他抽出包裝紙,探頭往盒里瞧,臉上閃過一抹困惑。
「里面是什麼東西?」
「一個珠寶店的盒子。」
他放下包裹,從里面拿出一個十公分見方的白色扁平小盒子,盒子上有金色壓花的店名。他晃動盒子,但它沒有發出聲響。
「我想現在可以確定它不是炸彈了。」他說,把盒子遞給她。
她打開盒蓋,撥開一層薄薄的棉花。躺在另一層棉花上的是一條金項煉和一個周圍瓖有碎鑽的淚滴形紅寶石煉墜。金項煉被固定住,所以不會窸窣作響。
他們兩個凝視著煉墜。墜子非常漂亮,但更令人困擾。誰會送她如此昂貴的珠寶?
「看來很貴。」
「兩千美元。」法官估價。「只是猜測,但那顆紅寶石非常好。」
「誰會送我昂貴的珠寶?」她大惑不解地拿起褐色小紙箱,抽出底層的紙。一張白色的小卡片飄到地板上。
「啊炳。」她彎腰拾起卡片,翻過來看上面寫的字。她翻到另一面再看,但一片空白。
「有沒有說是誰送的?」
她搖頭。「這令我緊張不安。」
他看得出來卡片上有寫字。「寫些什麼?」
她抬起頭,深色的眼眸里充滿困惑和不安。她把卡片遞給他。「上面寫著‘聊表敬意’。但到底是誰送的?」
第五章
查出她的日程表真的很容易。他可以雇用私家偵探監視屋子,但他不想扯進第三者以免造成日後的困擾。他開車沿著普樂梧路行駛了幾次,尋找可供停車監視的地方。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並不擁擠,但也不至于稀少到使他引人注意。問題是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停車。普樂梧路的兩側都是住宅,那些住宅整天都有人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