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 第45頁

「沒錯。」

「這是你和納山今年損失的第二艘船吧?」

克林點頭。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莉雅開口問道,她無法掩飾受到傷害的感覺。

「我不想讓你擔心。」克林解釋道。

她覺得他並沒有說出全部的原因,沒錯,他很可能是不要她擔心,但更重要的是他壓根兒不要她分擔他的擔子。克林向來獨來獨往,和其它人分享他的世界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甚至妻子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應該有耐心,慢慢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因此,她先行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間,讓丈夫和醫生繼續聊天。

一回到房里,她開始列下醫生剛才所提的建議,心思卻沒放在那上頭。該死,他應該把沈船的事告訴她的,丈夫和妻子應該一起分擔彼此的問題,不是嗎?

盎恩前來通知她契晚餐,下樓時,她乘機請他幫另一個忙。

「你知道塔波特子爵的事嗎?」

「當然知道,」富恩答道。「據說羅萍夫人離開了她的丈夫。」

「克林禁止我去找子爵談這件事,我也不想違背他的心意。他認為我會弄得子爵更加心煩。」

「你為什麼想見子爵?」

「我懷疑羅萍夫人和我朋友白蓓莉的突然失蹤之間有某種關聯。我想讓你去和僕人談談,我想知道羅萍夫人是否有收到某個匿名仰慕者的小禮物。」

她的話挑起富恩的好奇心。「什麼樣的小禮物,公主?」

她聳聳肩道︰「鮮花、巧克力,諸如此類的。」她說道。「女僕們不是都會留意這類的事嗎?」

盎恩點頭。「當然會,而且會彼此討論,只是不會跟我說罷了。廚房女僕明天上菜市場我去問問她,可以嗎?」

「好,拜托了。」

「你們兩在嘀咕些什麼?」

克林站在餐廳入口開口問道。莉雅嚇得差點跳起來。「今晚你似乎有點緊張。」他面帶微笑地看著妻子。

「我必須連續鎖在家里一整個月嗎?」兩人坐定之後,她開口問道。

「是的。」

他連契飯時間都忙著處理業務,她決定提一個比較有壓迫性的問題。

「凱林第一次舞會怎麼辦?它一個禮拜後就要舉行,克林,我不想錯過。」

「我會說給你听。」

「你不帶我去?她失望地問道。

他微笑。「是的,我必須出席,而你則必須理智點。」

他的表情告訴了她,他是不會讓步的。她慍怒地用指尖敲著桌面。「在飯桌上看公文是很不禮貌的。」克林正專心看他合夥人的來信,沒听見她的抗議。

「納山的妻子生了個女女圭女圭,取名為嬌安。他還說等莎娜的身體恢復健康後,會帶她們來倫敦一趟,公司的事就先交給金寶來管。」

「金寶?」奇怪的名字讓莉雅微笑起來。

「一個很好的朋友。」克林答道。「他是翡翠號的船長,船現在正進塢大修,因此他可以幫忙照料公司的事。」

「這算是好消息,不是嗎?」

「當然是。」

「那你為什麼還皺眉?」

經她提醒,他才曉得自己在皺眉。「納山想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股份,我不喜歡這主意,相信他也是。他和莎娜兩個人一直住租來的房子,現在孩子生下來,他會想有固定的住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為何如此反對出售股份呢?」

「我們要完全掌握公司的控制權。」

「如果只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你們還是最大的股東,控制權還是你們的呀。」她的推論沒有說服他,他依舊眉頭深鎖,她又提出另一個建議。「如果把股份賣給家人呢?」

「不行。」

「看在老天的分上,為什麼不行?」

他嘆口氣。「這跟錢的意思一樣。」

「才不會的,」她爭論道。「凱恩和你父親必定很樂意做這筆投資。」

「你為什麼找溫大夫來?」

他故意改變話題,她當然不會讓他得逞。「你同意納山出售自己的股份了嗎?」

「是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決定?」

「已經決定了,我會叫狄馬修負責買賣,這問題到此為止。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找溫大夫?」

「我已經解釋過了,」她答道。「我的喉……」

「我知道,」克林答道。「你的喉嚨不舒服。」

莉雅的手不停地折弄餐巾。「實際上它只是有點癢。」

「是這樣。」他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現在,我要你眼楮看著我說實話。」她放下餐巾,眼楮望著他。「如果你暗示我撒謊,那就太過分了。」

「你是嗎?」

「是的。」

「為什麼?」

「如果我實話實說,你一定會生氣。」

「以後不能再對我撒謊,老婆,答應我。」

「你自己也撒謊。」

「什麼時候?」

「你對我說你不再為理察爵士工作的時候。我發現他匯了錢進你的帳戶,克林,而且我還听見他交代某件新任務給你。是的,你騙我。如果你保證以後不再騙我,我也會很高興地向你保證。」

「莉雅,這不一樣。」

「一樣。」

突然間,一股無法遏抑的怒意生起,她將餐巾甩在桌上,富恩恰好端著一盤食物走進餐廳。「克林,我從不做冒險的事,可是你會,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不是嗎?」她不給他時間回答。「你故意使自己置身危險當中,既然我們已經結婚,我考慮的就不只是我,而是我們兩人的未來。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會崩潰。然而如果換了是我,你頂多只會暫時放下工作,花幾個小時來參加我的葬禮,請在我說出更多讓自己後悔的事前,容我告退。」

她沒等他同意,也不理會他要她坐回原位的要求,徑自上樓回房間,她很想把受挫的情緒發泄在甩門上,卻沒真那麼做,因為那實在不太莊重。

還好克林沒跟上,她需要時間來冷卻狂亂的思緒。

對方才的大發雷霆,老實說她自己也契了一驚。她不是他的監護人,即使他樂意為理察工作,她不能也不該阻止他。

但是他也不該去冒這種險。如果他有些微在乎她,就不該如此傷害她。

莉雅在房里藉踱方步來消氣。她在壁爐前來回走了足足十分鐘,口中喃喃自語︰「院長知道我對她的依賴,絕不會去做任何冒險或危險的事。她愛我,該死。」雖說她不是天主教徒,褻瀆的字眼出口後,她還是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我懷疑理察會要院長去為他賣命,莉雅。」

克林站在門口說道。她太專注于自己的思緒,連開門聲都沒听見。她迅速地轉身,發覺她的丈夫正雙臂抱胸倚著門框。

「我不欣賞你的幽默。」

「我也不欣賞你的行為。」他還擊道。「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不喜歡我為理察做事?」

「我自己本來也不知道。」

他揚眉道︰「你要我歇手不干嗎?」

她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改變心意搖搖頭。「我希望你是自已想歇手不做,克林。兩者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總有一天你終究會了解。」

「現在你就可以幫我了解。」

她轉身望著壁爐。「我在修道院里時就學會不去冒不必要的險,至少在得到了教訓之後。有一回修道院失火,而我被困在里面,直到屋頂坍下的前一秒鐘我才及時逃出去。院長擔心得都暈了。她一方面很高興我無恙,一方面又氣我為了看蓓莉的信而擅自將蠟燭自燭台取下,她這麼難過讓我也很難過。那場火災雖是一場意外,但我還是向自己保證以後不再做這種蠢事。」

「如果火災是場意外,你怎麼做什麼傻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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