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金白利也不會因此而打退堂鼓。還有最明白的事實在那兒擺著。萬不得已的話,她只有孤注一擲了。不過她希望事情別逼她走到那一步。
她說︰「依我看,這事應該先調查清楚。我剛才提到的幾個疑點也不能不管啊。我想也許應該把這事先放一下,等麥格列高完全清醒了,能夠正常回答問題時再說也不遲。」
「也許她是對的,德夫,」梅根插話了,「你叫醒他時,他腦子的確不太清醒。」
德夫林瞪著她們倆,一副毫不買帳的樣子。可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氣鼓鼓地說︰「好吧,我會叫地方行政官來處理這件事。可門口得有人看著,他這次再別想逃月兌!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決不會放過他的!」
金白利總算松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也為拉克倫贏得了一些時間。接下來就看他怎麼為自己辨護了,但願別把她給扯進去——當然那是後話了,起碼要等他先清醒過來,恢復理智才行。只是德夫林那幾拳把他的嘴唇打得腫脹開裂,他連開口說話都很困難了。
唉,該死的家伙!這下又得要她來照顧他了。
☆☆☆
房門「吱」地響了一聲,接著就被推開了。拉克倫正想大聲告訴進來的人出去,可一想到躺在懷里的女人正在熟睡,便盡量壓低聲音︰「請……」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闖進來了。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堂兄吉萊爾南。
拉克倫想沉下臉來暗示他別說話,可還沒等他把臉綁緊,臉上的肌肉就抽搐了幾下——他的臉慘遭重創,已不容他有什麼表情。只是這些吉萊爾南沒注意到,因為他只顧著打量金白利了。
「她在這兒干嘛?而且居然……」古萊爾南來到他身邊,低下頭去看著靠在拉克倫胸前的金白利。「睡著了,伙計,你知道嗎?她可是在你懷里睡覺唉。」
拉克倫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已經在這兒直直地坐了一個多小時,生怕把她吵醒。一個多小時前,金白利還在用濕毛巾給他擦臉,給他嘴唇上的傷口抹藥。後來看到他終于醒了,並且能夠坐起來靠在床沿上,她就再也支撐不住,頭一點就睡著了。
他一把抓住了她,才使她沒有摔倒。她晃了一下便靠到了拉克倫身上,頭依偎在他胸前,一只手搭到了他大腿上。她先是輕聲舒了口氣,然後就一點聲音都沒了,完完全全地睡熟了。
不過現在拉克倫不想跟他堂兄解釋那麼多。「安靜點兒。」他只是說。
「什麼?」
「噓……!」
吉菜爾南眨眨眼楮,領會了他的意思。他輕聲說︰噢,我明白了。不過她在這兒干嘛?還有你門口站著的兩個穿戴整齊的英格蘭人又是干什麼的?是在看門嗎?」
「也許吧。」拉克倫呆呆地應了一聲。
吉萊爾南疑惑地抬起頭來看了拉克倫一眼,這下他吃驚地瞪圓了眼,急促地問︰「天哪,你這是怎麼啦?誰那麼大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拉克倫故作輕松地聳了一下肩,這使他的臉又抽搐了一下。「這麼說我看上去很糟,是嗎?」
「反正不太妙,兄弟。難道是她……」
拉克倫又一次想沉下臉了、「別那麼無聊,好嗎?」他解嘲似地說︰「好像是我們脾氣暴躁的主人干的——至少,我這麼認為。」
「‘好像’?你怎麼挨了一頓痛打都搞不清到底是誰干的?拉克倫,說真的,你還從來沒那麼狼狽過。」
拉克倫哼了一聲。「一切都太突然了,我當時還沒醒過來,或者說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我只看到兩個,噢,不,三個……」
吉萊爾南睜大了眼楮︰「這麼說你真的喝酒了?昨天早晨看你那醋樣子,我就猜到了。依我看你揍那位先生真是毫無道理。我知道你會後悔的……」
「別談這事了,好嗎?我也沒想到當時怎麼會鬼使神差地給了他一拳,」拉克倫悶悶不樂地說。「昨晚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可我一點兒也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
吉萊爾南神秘莫測地笑著。見拉克倫不滿地繃著個臉,他趕忙止住了笑,干咳了幾聲問道︰「那公爵為什麼要打你呢?——哦,你可別告訴我說你跟公爵夫人上床時,被他抓住了。」
「胡說八道!」拉克倫怒目圓睜,像受了極大侮辱似地。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隱隱約約記得他是說我偷了他的幾匹良種馬。」
「啊炳,那你偷了嗎?」吉萊爾南大聲問道。
拉克倫睜大了眼楮。他本想厲聲喝斥他,可又不能大聲,只好盡其所能壓低聲音說︰「吉爾,要是你做了那事,我就殺了你!」
「嗨,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在逗你玩呢。」吉萊爾南樂呵呵地答道。
「哼,輕巧話誰都會說。」拉克倫還在盯著吉萊爾南。
吉萊爾南眨巴著眼楮,輕聲笑著說︰「嗅,可以理解。」
「吉爾,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拉克倫嘆了口氣。「不過,如果門口真有人看著,那我很快會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還有從那女人嘴里?」
拉克倫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懷里那叢金色頭發,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金白利小姐真是位天使,她一直在為我搽抹傷口。我想昨晚我一定是驚吵了她,否則她不會還沒幫我擦完傷口就困得睡著了。」
「她沒告訴你昨晚發生的事?」吉萊爾南不解地問。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睡著了。」
其實這話不是真的。他醒來後曾問了她好幾次昨晚公爵來干什麼,可每次她都打岔過去了。「噓,安靜點!」「如果你不閉上嘴,我怎麼能幫你抹擦傷口呢?」而每次他都乖乖地安靜下來,心想她過一會兒就會告訴自己的,可沒想到過一會兒她卻睡著了。拉克倫非常喜歡將她抱在懷里的那種感覺,因此也不願意為了幾個問題而把她叫醒。
當然,這些事情沒必要讓吉萊爾南知道,因此拉克倫只是說︰「你總不會懷疑這事是我干的吧?——至少現在。你去幫我查查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好,我這就去找雷納德,我們先從各個馬廄開始查起。也可能是哪位客人出去溜達,黑暗中牽錯了馬,自己又沒意識到。」
「難說。」
拉克倫此時有點言不由衷,因為這說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聖‧詹姆斯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拉克倫現在需要找到證據,可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吉萊爾南轉身朝門口走去,快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你應該讓這個女人到她房里去休息。這樣你也可以養養神。」
「可我沒辦法做到。」
「我可以幫你……」
「算了,」拉克倫匆匆地打斷了話頭。「她不礙我什麼事」。
吉萊爾南無奈地聳了聳肩,走了。門關上了。拉克倫也舒了口氣。
他說金白利不礙什麼事,其實是撒謊。她那豐滿柔軟的身體偎在自己懷里,自己怎麼可能無動于衷呢?雖說拉克倫現在幾乎渾身疼痛,可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欲火,他簡直太想馬上愛她了。當然他明白他現在是于不了那事的,即使她醒來同意給他,他也沒有這個體力了。
他剛才真應該讓堂史幫他把金白利弄走,起碼,他可以叫醒她,讓她自己回屋去睡覺。但從他內心來說,他極不情願讓她走,即便這能讓他輕松一點,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已經有太多的不適,再多來這麼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何況他喜歡擁著她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