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琦轉身掩飾失望之情,「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杰迫走向她且輕吻她,「在我離開時,你應該開始找個新丈夫了,娜妮需要一個爸爸。」
她笑了,「你什麼時候結婚?我沒看到你跑向禮堂啊!」
「總有一天,我會的。」
「和卡農小姐,我喜歡她,我不介意和她分享你。」
杰迪疲倦地嘆口氣而拉她一起走向浴室,「記住我所說的話,開始找個丈夫。」
***
奈地‧道奇的辦公室位于波士頓市的南區,幾乎不像個辦公室,只是酒館樓上的一個小房間罷了。里頭有張雜亂的桌于,兩張椅子和一座檔案櫃擠在一起。當杰迪在那頭紅發對面坐下時,他開始懷疑他是否來對了,這跟他所預期的完全是兩回事啊!
奈地欣賞地看了杰迪昂貴的西裝,一身勁道,而且他注意到那雙灰藍色眸子有一絲無情。這是個能取得所欲的人,而不管他要什麼,奈地希望能從中得利。
「坦白地說,布基先生,我原以為不會再有你的消息,更沒想到會見到你。你的事一定很重要,才會讓你遠從夏威夷來到此地。」
杰迪決定開門見山,如果這人能達成他所要的,那他並不在意付出高額的費用。
「我打算在波士頓做的事對我非常重要,」杰迪環顧著室內說道,「但我不確定你辦得到,道奇先生。」
「別讓我辦公室的大小位置耍了你,」奈地護衛地辯道,「大偵探社的花費較大而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有不少的客戶。」
「你單獨工作嗎?」
「需要時我有幫手。」奈地微笑地往後靠,「從你那謹慎的表情可看出你對我懷疑,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客戶還沒有一個失望過。無論我是調查公司的財務,找尋失蹤人口,或跟蹤紅杏出牆的太太,我都能圓滿交差,我甚至還幫忙破了幾樁謀殺案吶。」
杰迫不為所動,「我不只需要情報,道奇先生,還需要宣傳。」
「我有幾個表親和幾個朋友服務于報社。」
「我必須在短期內全市聞名——大約一個月內。」
「沒問題,布基先生。」
「很好,那麼我就冒險雇用你,道奇先生,但我可不喜歡到最後失望。」
多麼明顯的威脅,奈地不覺背脊一涼了。
「我對你是如何找上我覺得很好奇,布基先生,你以前來過波士頓嗎?」
杰迪有點放松了,「不。我是從一位我的大學同學那里得知的。他在校內說到一個好笑的故事,說他祖父雇用偵探社跟蹤他祖母,懷疑七十二歲的她有外遇。」
奈地笑了,解除了緊張的情緒,「那老頭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我接到最荒唐的案子了。」
「我也是這麼想。但我從未忘記你的名字,」杰迪坦承道,「即使在當時,我就知道有一天我會需要你。」
「那麼,布基先生,我確定我們會完成你所要做到的事,只要你告訴我詳情。」
杰迪的眼楮立刻閃出一絲冷光,「我要沙蒙‧巴羅的情報,尤其是他的生意投資,資產極限及有多少預備金。我要知道這人的一切,他的同事及他的家人。我要知道他將來的計畫,他工作的方式,他的弱點,和他的習慣。」
奈地點點頭,「要得到你所要的情報可能要花兩個星期左右。因為收集情報是例行公事,我看不出會有何困難。」
「好。現在有關宣傳一事,你必須立刻著手進行。如我剛剛所說,我要名聞全市。我要最高金融圈的人談論我,尤其是沙蒙‧巴羅的生意圈。」
矮小的偵探拿起記事本和筆靠在桌面上,「我需要你的一些資料。」
杰迪笑了,「杰迪‧布克,西岸來的百萬富翁,到這里來現款投資。你需要知道就是這些。」
「我不明白。」
杰迪站起身來,「你不需要明白。我剛給你的名宇和資料是假的。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世。但如果情勢可以的話,我是打算投資一些錢,你可以推薦一位好律師給我。」
奈地的好奇心大起了,「你要成為一位神秘人物羅?」
「沒錯。」
「非常好。」奈地繞過桌子來握手,「過幾天我推薦一位律師給你,我到那里去找你呢?」
「今天早上我以杰迪‧布克的名字住進花園飯店了。」
***
回旅館的路上真是愉快,杰迪讓車夫在城里先逛了一圈。六月初的氣溫是十三度,在波士頓算是暖和,但比起夏威夷算是寒冷了。杰迪希望他不必在這里待太久,尤其別待到那酷凍的月份。
馬車走進後彎區,當杰迪看到貝肯街景時,他全身都僵直了。那一排樓房中的那一楝是沙蒙‧巴羅的呢?不管是那一間,杰迪都很快就會受邀前去的。他會去結交沙蒙‧巴羅,然後無論用何辦法,他將打擊那人且毀掉他。謀殺是太便宜他了。杰迪要他生不如死地活著,要他知道為何會有此報應。
杰迪記得他第一次從他母親口中听到沙蒙‧巴羅這名字的情景。他當時七歲,生命是那麼美好。他和母親住在鄉園,他父親則在幾哩外的哈耶魯做生意,但經常回來看他們。
杰迪和里歐那時正在學習如何耕作,在甘蔗園里幫忙種植。但他們時常溜到海灘去與台娜會合,海灘是他們的游樂區,沖浪板是他們的玩具。有一天當杰迪獨自溜到海灘時,他發現他母親和一位從來未見過的高大男人手牽著手散步。那天晚上他問他母親那個陌生白人是誰,她告訴了他。沙蒙‧巴羅,一個來自波士頓的老朋友。
一星期後他父親回來,而他生平第一次听到父母吵架。他們在屋後一處圍起的天井,不知道杰迪正在不遠的後庭院。
「強恩‧彼西看到你抱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若迪‧布基劈頭就問。
〔強恩?」
「是的,我們的鄰居!他大老遠跑到哈耶魯去告訴我他所看到的——你和另一個男人在海灘上行為不宜!」
「你沒有理由生氣的,」藍妮平靜地應道,「那是沙蒙‧巴羅,而我們是互擁道別罷了。」
「巴羅?那個你本來要嫁的男人?那個因為家里需要錢而娶了女繼承人的男人?」
「是的,我告訴過你了。」
「老天,他來這里干什麼?」
有一段好長的休止,「他——他來找我的,他說他還愛我。」
有個什麼在牆壁上擊碎了,一個杯子或花瓶,「他還愛你!他有錢的太太怎麼啦?她終于死了嗎?」
「若迪,我告訴過你沒啥好生氣的。」藍妮開始哭了,「現在他已經走了,回波士頓去了。」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藍妮。他現在是自由身嗎?」
「不,他還是已婚。但如果我仍是自由身,他會離開她,不管是否不名譽。他們沒有孩子,而且他家的難關已經解決了。但他不知道我已經結婚,而且有個兒子。」
若迪平靜聲音沙啞地問道,「他曾要求你離開我嗎?」
「若迪,別講了!」藍妮哀求道,「那沒意義了。沙蒙已經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是嗎?」
「是的,他要我跟他一起走,他說他也會收養杰迪。但你可以看到我還在這里。我對他說不!」藍妮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他已經晚了八年!太晚了!」
那時杰迪跑到海灘去,躲避他母親的哭叫聲。他以前從未听過她哭,沒听過他父親的聲音那麼憤怒或那麼痛苦過。
從那以後,藍妮‧巴羅就不再一樣了。她以前一直是個溫柔慈愛的母親,為她的丈夫和兒子奉獻她的人生。如令她是疏遠,吝于施愛。她不再笑了,她開始喝酒喝得很凶,而且常常默默的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