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樣子像是已經氣瘋了,又像是不知所措。「你難道不能擷取以前的經驗作比較嗎?好上帝!」
「它們屈指可數,而且都是屬于被偷吻。它們非常短促,因為我把拔刀的動作練得快如閃電。」
瓦西里投降了,不過不很優雅的。「好吧。」他俯下頭,把他的唇放在她的唇上足足五秒。
當他抬起頭,挺直身,丹雅搖搖頭。
「你知道我說的吻是什麼樣的吻,瓦西里。你這個吻不是那種吻。」
瓦西里氣得臉發紫。他拉著她橫過營區。
「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你要我好好的吻你,不是嗎?我總得找個隱密的地方,免得被人看見,跑去向迪凡打小報告。」倏地,他回過頭,眼楮半眯著。「你不會打算把實驗結果告訴迪凡吧?」
「如果我說了,我不會提到名字。」
這個回答,顯然令他或多或少覺得滿意,因為他沒有再說話。
他是拉著她朝她的馬車的另一邊走。如果他們是在野外露宿,這輛馬車便成了丹雅的臥室。馬車外在夜間至少會有四位的內侍、兩位的宮女睡在門外,此外還會有一整班的侍衛戍守、放哨。不過此刻它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馬車的另一邊,一確定沒有人看得見他們,瓦西里像擁抱情人般的將丹雅摟入懷中,並開始親吻她。
他的吻起初是遲疑的,但很快它轉為精神十足的。
至于丹雅則自一開始便充滿期待,也非常用心的全力參與。
五分鐘後,她拍拍瓦西里的肩膀。瓦西里放開她,並退了一步。在他揚起眉之前,他的臉上掠過一種很像是溫柔的神情。
「得到答案了?」
丹雅一笑。「是的。」
「那?」
「你不會真的想要知道吧,瓦西里?」
她容光煥發的臉告訴他他一點也沒有能激起她的欲念。瓦西里縱聲大笑。
「是的,你千萬別說出來。你一向最喜歡打擊我的自尊,這一次你就饒了我吧,公主!」
昨晚丹雅等迪凡等得好辛苦。依據拉嘉說法,迪凡和舍基只是去前面的那個村子打听一下這一帶的路況,並向村人預訂早餐及一些干糧,好讓大隊人馬今早去時可以吃,並帶走。
拉嘉還告訴這一帶不怎麼平靜。他說這一帶由于地處邊陲,且土地貧瘠,在此接壤的各國——波蘭、奧地利、蘇俄,均不甚管理這個地方,而任它自生自滅。也因此,這里的山賊特別猖獗。
然而他們別無選擇,因為這條路是往卡底尼亞的必經之路。
除了人不善外,這一帶的猛︰熊、山貓、野狼縱橫山林。
丹雅一次又一次的被叮囑,絕不可一個人走動。但她現在管不了那麼許多。當她好不容易把迪凡盼回來,他卻對她說他很累了,有什麼事明早再說。而今早,他則說他很忙,有什麼事晚上再說。晚上再說!讓他再對她說︰我很累,改天再說好嗎?
當她的倔脾氣一來勁時,不但言詞會變得犀利,腦子也變得特別靈活,所以她一點也不訝異她會很快想出這個利用地利的法子。
她一直等,等到在伙幾乎用畢早餐時才開始行動。她甚至吃完宮女拿給她吃的一種十分特別的面包,並等到那幾名宮女、內侍忙著準備啟程之時,她才悄悄溜到馬車的後面。確定沒有人看見她後,她迅速奔入林中。
她沒打算要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她只準備躲在一旁,讓大家找不到她。等迪凡又氣又急之時才現身。到那時他再也無法漠視她、忽略她。至于他會有多生氣,會不會像前次她躍下密西西比河時那麼生氣,她並不擔心,因為那只加重了她的計劃的刺激性。
不過她也沒打算做得太過火;她預備告訴他她不是故意不听從勸誡,而是因為她一直在思考她到底要不要嫁他。該不該嫁給他,這個婚姻到底有多少成功率等等,不知不覺走進了林子,再加上昨晚沒睡好,一時困了便睡著了,以致沒听到眾人的叫喚聲。
因此她需要一棵又肥又大的樹干,而且不能距村子太近。太近,他們一找便找到。走著走著,她發現前方有個像草屋的東西。及近,她發覺那是一幢廢棄、傾圮了一半的農舍。
當她繞到廢屋的另一端,她首先看到三匹馬,再然後才是倚牆而立的三個男人。她還來不及反應,離她最近的男人倏地一把將她拉過去。
「你想干嘛——」
她的嘴巴被捂住,兩手被拉到身後綁住。緊跟著一塊破布塞入她的嘴內。一切發生得如此的快,她連想都來不及想,更來不及拔出她綁在大腿的小刀。
「如果不是她呢?」
「是她沒有錯。你派我去盯著他們,而她是他們一行中唯一的貴婦。」
「如果是,她怎有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里?這兒距離道路可不近。」
「她自己送上門來,省得我們費事有何不好?」
「既然如此肯定是她,那何不現在就做了她?」
「你這個人腦子除了殺殺殺外,就沒別的,巴維?」
「沒必要——」
「好好看她,看仔細一點。這樣的大美人連享受都不先享受一下就殺,未免太浪費了。何況,這種事不是我們能作主,要納茲可夫說了才算。我們還不曉得對方的付費夠不夠真。我可不做沒酬勞的殺人生意。」
丹雅听不懂他們的斯拉夫話。但她知道他們將帶她跟著他們走,因為他們將她放在其中一匹小馬上,而個子最矮的那人坐在她的後面。
她分析不出他們為什麼要綁架她,只希望他們別跟在但澤要殺害她的人是同一伙人。而既然他們沒有立即殺她,這表示這個希望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如果他們是山賊,怎不是搶劫她,而是綁架她?
他們的長相、穿著,和她這些天在這一帶所看到的人,並無二致︰黑頭發、黑眼楮、黝黑的皮膚,及小腿的軟皮靴,內有毛襯的羊皮襖、寬腰帶、厚厚但貼身的長褲、毛氈帽。如果他們有攜帶武器,定然是藏在身上的某個地方,因為就外表看,沒看到他們有佩帶武器。
那幾個人是朝南走,往喀爾巴阡山里騎。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途中只在一處農家暫停了一下,把他們已疲累的馬匹交換新的馬匹。他們甚至沒有停下來用餐,而是坐在馬背上啃干糧。
翌日的近午時分,他們來到一個村落,一個從外表看來,沒有任何異狀的小村落。這時的她已疲倦得幾乎不在意她的遭遇會是如何,一心一意只想好好睡一覺。
他們將她拉進一間相當寬敞的木屋。他們一放開她,丹雅立刻走近壁爐取暖。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屋內的髒亂;它髒得好像已一世紀沒有打掃。之後,她才注意到有個男人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在吃東西,而那人對他們的進入視若無,依舊埋頭吃著。那人長得十分的壯,像山岳一樣,年紀約在四旬左右,臉上刻滿風霜和歲月的磨練。
將她擄來的人,有一人將一小袋東西扔在那人面前。之後他們一來一往的交談著。丹雅反正听不懂,索性把注意力移向周遭。當她看到好多張帆布床,她好想在其中一張躺下。不過她更不想離開火旁。雖然她的身上裹著那件銀灰色的長披風,但她並不習慣這里的冬天。
她倏地注意到室內的安靜。他似乎不打算作那個先開口說話的人。
「你大概也不會說英語吧?」
「英語,」他很不屑的說,「我會說七種語言,四種流利的,三種較不流利。英語屬于後者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