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公主 第44頁

「你真以為我會醉到分不清你是不是……」他瞪著她。「你所說的事是不可能的,丹雅。」

「對,當然不可能,我早幾百年就開始陪酒賣身了。」

「夠了。我已經不在意你以前的歷史。你以前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之間以後的發展。從今以後,你是我的,而我……總之,以前的種種全不重要。」

丹雅瞪著他,好半天無法說話。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本來要說他愛她。但是,是什麼使他戛然改口?那些疤?難道她說了那麼多,他依然一句也不信?

這實在太諷刺了。她的自尊使她不拿那條床單給他看,也是她的自尊使她告誡舍基,不許他把真相告訴迪凡。如今她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奮斗不懈,她恐怕再也沒有別的法子能教他相信她要的人只有他一個。

你以前是什麼,並不重要。

我已經不在意你以前的歷史。

老天,那不正是她所要求的︰要他的要她,是不顧一切的,是盡避他以為她曾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子?如果這樣還不算他已愛上她的證明,什麼可以?

丹雅一笑。她的那一笑充滿嬌媚和喜悅。接著她拉下迪凡的頭親吻他的嘴。她是如此的快樂,快樂得胸口都快要爆炸了。

有片刻她無法呼吸,因為迪凡的雙臂突然收緊,而他的嘴一遍又一遍的吻著她。之後他又突然移開他的嘴,只是緊緊的摟著她。

她可以听見他胸膛下急劇的心跳聲,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活躍。當她听見他的下一句話,她失望得差點大叫。

「我今晚不會跟你,丹雅。因為我們若做了愛,我一定得要一整夜才會滿足,而我不要你黑眼圈步入禮堂。」

「迪凡!」

他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之後綻一笑。那一笑把丹雅的眼楮笑得為之一花。

「但如果是結婚的次日晏起,便沒有人會說你的閑話了。」

美得像詩的白紗禮服,長之又長的頭紗,美則美矣,卻累贅之至,害得她連轉個身,走步路都需要眾侍女的幫忙。

她應該覺得困,覺得疲倦,畢竟昨晚迪凡離開後她難以成眠;她快樂得睡不著,也激動得睡不著。即使是現在,她也又是興奮又是期待,一點也不覺得困或是疲憊。

當最後一根鑽石發針固定好之後,她的身後陷入靜默。丹雅花了好一會兒的工夫才意會她身後的靜默,不是那些侍女在欣賞她們的成品。回過頭,她一眼看見麗茜‧胡查。

丹雅的背脊立即挺得更直。她決定撤換外面的侍衛。如果室內的這幾位侍女都知道那女人是何許人,負責她的安全的人,怎會不知道在這麼重大的日子,誰可以進入準王後的房間,誰不可以?

或者,卡底尼亞有情婦來向準新娘道恭喜的習俗?

丹雅強忍住怒氣,比了一個手勢,要所有的侍女退下。

房內剩下她們兩人後,麗茜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帶著三分詭譎三分曖昧。

「你知道迪凡昨晚是在哪兒過夜嗎?」

丹雅回以一笑,而且在笑容中加了比對方多三分的曖昧。「知道。」

麗茜的沒有指出她說謊,乃至沒有撲過來打她,在告訴她她的沒有懷疑迪凡是對的。

「如果你是來制造麻煩的,麗茜,你現在可以走了。」

「那不是我——我來是因為我必須救迪凡。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你就該主動提出解除婚約,讓迪凡可以在不損及他的榮譽的狀況下,得以有個美滿、幸福的人生。」

「說得可真冠冕堂皇——」丹雅突然注意到麗茜的紅寶石項鏈。那條項鏈和那條納茲可夫拿在手中的項鏈簡直一模一樣。

丹雅頓時氣得手伸向——接著她停住,因為她記起她的大腿今天沒有別刀子。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是,那些侍女若發現她們的準王後居然在大腿綁了一把刀子,一定會嚇壞,之後一定會鬧得全國盡知。她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到五斗櫃前。打開抽屜,她從里面取出她的刀子,並把它捏在手心。轉向麗茜,她開始慢慢朝她走過去。

「沒錯,迪凡在卡底尼亞出發的時候,或許心不甘情不願,但他現在可沒有那麼想了。他愛上了我,麗茜,但我猜你必然已經發現,否則——」已經夠近了。丹雅突然一把揪住對方的頭發,將她抵在牆壁,刀子偎在她的咽喉。「你不會收買人來殺我,不是嗎?」

麗茜的臉頓時蒼白得一如丹雅身上的衣服,她的眼楮也因為驚駭而圓瞠。「不……不要……求求你!」

「給我一個好得能夠教我放了你的理由。」

「因為我氣糊涂了。他說我們完了,完完全全的完了。我把最寶貴的兩年青春奉獻經他,圖的是他即位後,我也能跟著水漲船高。我終于盼到了,但結果呢?他卻一腳把我踹開,完全不念舊情。是的,我猜到他愛上你了。我真正想傷害的人是他,就因為我知道他已愛上你,所以才會想要藉由傷害你,達到傷害他的目的。但當我冷靜下來後,我被自己所做的事嚇壞了。無論你怎麼想我,我都不是一個會殺人的人,如果我真的要你死,塔堤安娜,我會用真的紅寶石項鏈,而不會是贗品。」

「你認為迪凡听見你這些話會有什麼反應?」

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些些的血色,在听到丹雅的話後,又流逝得無影無蹤。「哦,天,求你不要告訴他。求求你。如果他知道,他會依國法處決我。他不得不如此,因為法律有明文記載,任何對皇室不利的人,即是欺君叛國。而罪刑是絞死。求求你。」

「你還不用擔心到那麼遠。你應該擔心的是現在。」丹雅略略加重持刀的手勁。「你猜我會不會割斷你的喉嚨。」

麗茜的眼珠幾乎要掉出來了。「我發誓我決不會再做出這麼愚昧的事了,塔堤安娜。我會馬上離開卡底尼亞,我會——」

「閉上你的嘴,我的耳朵快受不了你的聲音了。」丹雅不耐的說,「好,我姑且相信你不是存心想置我于死地。但我準備讓譚尼首相知道如果我的生命又遭到威脅,該找誰算這筆帳。現在,滾出去,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門在麗茜的背後關上後,丹雅搖了搖頭,不確定自己在這件事上是做對,抑或會是個錯誤。

「你相當擅于對付你的敵人,買納西克,但那些你不曉得他們的存在的人,是例外。或許我得讓你留一張字條給譚尼,讓別人來代我受過,一定十分有趣。」

丹雅在一听到聲即轉身。但見一男子站在起居室的門口。在過去的一星期,起居室一直是她受業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她看到嘉洛士‧史泰洛福的小肖像。迪凡果然沒有說錯,眼前這個人長得有如嘉洛士年輕的時候。

「伊旺‧史泰洛福?」

「真聰明,公主。」那人向她嘲諷地行了一個躬。

「你怎麼沒有死?」

他的笑容漂亮極了。事實上,他長得極為風流倜儻。或許是因為他長得一點也不邪惡或是目露凶光,丹雅的心才沒有跳到喉嚨,反而仍繼續正常運作——即使在有把槍對著她的胸口的情況下。

「我的泳技很好。」

「你游過了整個黑海?」

「我游離了沉船。」

「但——你那樣是自殺呀!」

他聳肩。「被逮著才是走向死路,游離沉船,以及那艘準備捉拿我的船才是我唯一的機會。事實證明上帝是公平的,他讓我在第二天被一艘土耳其船救起。他可憐我們史泰洛福家,決定讓我完成我祖父在臨走前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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