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感到眼前發黑,再也看不見托貴‧麥格雷扭曲的臉和瘋狂的眼楮時,她只想到公爵。
「馬諾斯!」她想喊。「上帝幫助你,我的愛人!」
黑暗籠罩了她,那是死亡,她感到自己開始往下墜落。
突然間,她听見開門的聲音……一個男人響亮的、命令的聲音……然後她脖子上的壓力不再存在。
「我的愛人!我的心肝寶貝!啊!天呀!你是不是活的?」
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她不再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似乎隔著一條長長的、黑暗的隧道,她听見有人說︰
「托貴‧麥格雷,我要因你謀殺愛玲夫人和企圖謀殺塔笛卡夫人而逮捕你!」
「我殺了她們!是的,我殺了她們!我要當公爵!你們听見了沒有?沒有人能阻止我取得這個頭餃!」
然後是一聲狂亂地叫喊︰
「不要踫我,不要踫我!」
接著是玻璃的破碎聲和淒厲的尖叫聲,尖叫聲越來越微弱,終于消失,而塔笛卡也完全被黑暗籠罩著,不省人事。
塔笛卡可以听到聲音了。他們壓低了聲音說話,她听不出他們在說什麼。然而她認得出其中一個使她溫暖的聲音,因此,在她受傷的身體中也感到一陣愉快。
漸漸地,所有的記憶慢慢出現在她腦海中,雖則她還是沒有知覺,但她也知道公爵正把她抱離首領室。
「她是不是死了?看在上帝份上告訴我吧!她會不會活過來!」
她听見他聲音中的痛楚,很想告訴他她是活的,可是她說不出話來,她感到她的前額有一些濕而冷的東西,然後是一些很強烈的酒精送到她唇邊。
「你派人去請醫生沒有!」她听見公爵問。
「一名男僕出發了,大人。」
「她不要緊吧?」
「她不要緊的。」那是珍妮的聲音,她很有信心地向他保證。
「塔笛卡!我的愛人!我的小妻子!」
鮑爵的聲音是那麼劇痛,于是,塔笛卡用幾乎是超人的力量睜開了眼楮。
「我是活的。」她想說,可是她發不出聲音。
不過,無論如何這已經夠了,她看見公爵臉上得救的眼神,只是她沒有辦法告訴他她愛他。
然後她模糊地感到自己躺在床上,珍妮拿了一些東西給她喝,那是嗆喉而難以下咽的,但是她盡力喝了下去。
接著,當她知道不必害怕時,她覺得自己飄浮到溫暖的黑暗中。
現在,在她睡了許久之後,不須要人告訴她,她就知道一切都無礙了。
「今晚我陪伴她,大人。」
她現在听得見珍妮在說什麼了。
「不,我要坐在沙發上陪她。假使夫人有什麼需要,我會照顧她的。」
無疑地,這是公爵低沉而冷靜的聲音。
「大人應該休息了。」
「我會休息的,」公爵回答。「不過我並不想睡。」
「我明白。啊!大人,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證實你是無辜的,正如我一直那樣想。你是一個可愛的人,嬰兒時我就認識你了,你怎會做出那種事呢?」
「虧得你相信我,珍妮,」公爵柔聲地說。「假使不是你,我也許已經被絞死了。」
他停了一會兒,然後用一種痛楚的聲調說︰
「你確信公爵夫人不要緊?珍妮。」
「大人,听醫生說過了,」她回答。「那些瘀傷只是表面的,在一周之內就會消褪。她的腦部沒有受傷,現在的情形只是由于受驚過度罷了!」
「她看起來睡得很安詳。」公爵說。
「是的,我給她喝了一些草藥,那比醫生的藥好得多了,」珍妮說。
「他一定不同意你的草藥。」公爵說。
「我知道,但是我比他快!在他來到之前我就給夫人服下去了。」
「我知道你總是對的。」公爵說。
「我準備了一杯蜂蜜和甘油放在床側,假使夫人在夜里醒過來,」珍妮說。「大人,讓她喝下去,那會滑潤她的喉嚨,除去吞咽的痛苦。」
「我會盡我所能去做的,」」公爵回答。「晚安,珍妮,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晚安,大人,」珍妮說。「上帝會永遠祝福你們兩位的。」
塔笛卡听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然後,她從自己心髒的急促跳動而知道公爵走近床側。
她感到一陣沖激的快樂,他們終于單獨在一起了,她睜開眼楮望著他。
有好一會兒她的視線還不能集中在焦點上,現在她看見他的臉了,也知道自己是躺在新娘的床上。那是一張有著四根雕花柱子的大床,掛著刺繡的帳幕,它站在古堡中好幾個世紀了。
「現在一定很晚了,」塔笛卡想。公爵穿著一件長袍,而室中又很黑暗,只有兩根蠟燭的微光和壁爐里跳動的火光。
「你醒過來了,我的愛人!」他柔聲地叫了起來。
塔笛卡想回答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
「我有一樣東西給你喝,」公爵仿佛明白她的心意。「珍妮說你醒過來就給你喝。」
他從床側拿起那只杯子,一只手臂輕輕地伸到塔笛卡的身體下面,把她扶起一點點,使她可以喝下去。
塔笛卡知道他想讓她那樣做,就吸了一口杯中的液體。起初,她以為沒法吞下去,她吞了,卻非常痛苦,第二口比較容易下去,第三日就毫無痛苦了.
鮑爵把她的頭放回枕上。
「我的愛人,我的寶貝,我的小妻子!」他說。「為什麼我不能把你從那場可怕的遭遇中救出來呢?」
「告訴我……自從……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塔笛卡耳語著。她的聲音沙啞而震顫,根本不象她的,可是她終于設法開口了。
鮑爵坐在床側,把她的手舉到唇邊,回答說︰
「我愛你!除了我愛你以外沒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現在我敢這樣說了。」
他看到她眼中的快樂,不過,他知道她希望他回答的話,他又繼續說︰
「我們在托貴的抽屜中找到了秘道的設計圖,還有一本馬康公爵的日記,我們知道這秘道在古堡開始建築時就有了。」
他看見塔笛卡在聆听著,他又說︰
「但是公爵認為出口太過明顯,所以在一八四五年發生叛變之前,他就從意大利帶了匠人來改造。」
鮑爵望著壁爐又說︰
「一旦發現了這個設計圖,托貴就可以從他的辦公室走到首領室而不被人發覺。」
他的嘴唇緊緊抿著。
「我兩次都看見他在書桌後面,一次是扼死愛玲,一次是襲擊你。假使他殺死你,我絕不原諒我自己,我怎可讓你一個人留在首領室呢?」
他望著她脖子上的瘀痕一會兒,又說︰
「托貴和我在小時候是好朋友,我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搶我的地位。」
「我們必須忘記它。」她耳語著。
「我只記得我現在可以自由地愛你了。」他回答說。
他的眼中露出了,她感到一陣震顫通過全身.
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樣年輕,這樣無憂無慮;他臉上的紋路不見了,顯得更加英姿勃發。
「陰影不見了。」他說。「這里不再是一個恐怖的古堡了。」
「你為什麼……回來呢?」塔笛卡設法說了出來。
「我們是有特別的命運之神保護著的,」公爵說……「由于我命不該絕,所以珍妮救了我。而你,我的寶貝,也被救了,那簡直象是奇跡哩!」
他吻了她的手一下,又說︰
「我出去的時候,托貴一定看見了,他就走進秘道。但是,我又遇到警長,他要把我們結婚的報告送到愛丁堡,他忘了問你除了塔笛卡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教名。」
停了一會兒,公爵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