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吧!小姐。」米社夫人說著,匆匆忙忙離開了。
米社夫人端了杯象茶一般的東西給齊瑞荷喝,看上去是金黃色液體,嘗起來有蜂蜜的味道,那是她混入了芸香花的緣故。
孟黎莎費了好大的勁又哄又騙的才使齊瑞荷嘗了一嘗,喝了幾口後她就把整杯喝光了,眼淚流得滿頰都是。
「大約五分鐘後她就會想睡了,」米杜夫人向孟黎莎低語,然後放下百葉窗,離開房間。
「我……該怎麼辦?孟黎莎?」齊瑞荷問,語聲哽咽,「如果我不能寫信給查理斯,告訴他桑杰斯伯父說的話……他就會到這里來……看我,然後會被伯父的話傷透了心。」
她抽泣著,又繼續說︰「你知道他已經為我比他有錢而覺得不是滋味了……如果桑杰斯伯父指責他只是看上了我的錢,只是個獵取財富的人……我知道他會走開,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她突然摟住孟黎莎的脖子,哭了起來︰「去跟桑杰斯伯父說,孟黎莎,勸他讓我和查理斯結婚、我發誓如果他去印度……不帶我的話……我會死的!」
齊瑞荷又哭了起來,但孟黎莎注意到她比昨晚安靜多了。
「我會盡力向他說的。」孟黎莎平靜地說。
「你保證一定會去和桑杰斯伯父說?」
「我保證,」孟黎莎說,「現在你得好好睡一覺,如果查理斯到了這里,可不願意看到你的眼楮又紅又腫。」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丑?」齊瑞荷問。
「不象平常那麼漂亮。」
這話似乎使得齊瑞荷比較能控制自己了,孟黎莎扶著她的頭靠在枕頭上,然後坐在床邊。
餅了一會兒齊瑞荷的眼楮閉上了,開始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孟黎莎知道她睡著了。
她踮著腳走出房間。米杜夫人就等在門外。
「你的藥生效了,」孟黎莎說,「希望齊瑞荷能好好睡上一覺,補足昨晚的睡眠。」
「你打算怎麼辦?威爾登小姐?」米杜夫人問。
「我要睡一會兒,」孟黎莎回答,「不過我很為齊瑞荷小姐擔憂,希望公爵能快點回來。」
「我會通知你的,小姐。」米社夫人說。「我勸你不妨到花園里去散散步,至于齊瑞荷小姐,我會派一女僕去招呼她。她一醒來就通知你。」
「你真太好了,」孟黎莎說,「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去看看那些御用房間?齊瑞荷小姐本來打算今天帶我去看的,不過我想她大概力不從心了。」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米杜夫人笑著說,「如果照我的主張,我希望屋里又象往日一樣賓客雲集,想當年這里舉行過多少可愛的宴會啊!鮑爵二十一歲生日宴最讓人難忘了,單是僕人就超過了三百個呢!」
「真夠豪華!」孟黎莎笑著說。
米杜夫人帶路,沿著寬廣的走廊,從齊瑞荷和孟黎莎睡覺的房間向艾德威克的中心走去。
一樓有大廳、客廳、廂房和跳舞廳。
二樓有臥室、育兒室、教室,都比一般大廈的房間要大得多。
御用房間正如羅德菲公爵說的一樣,華麗非凡!那些都是套房,其中「皇後室」是特別為伊莉莎白皇後建的。有一張垂著帳幔的大床,罩單上還繡了皇冠,一間化裝間在外面,還有會客室和女僕住的小房間,的確使人印象深刻。
除了「皇後室」外,其他的幾個套房也非常精致,尤其床的形式各有千秋,她看得目不暇給,最後來到房間的盡頭,米杜夫人說︰「我要帶你看看公爵母親的房間,這是歷年來所有公爵夫人的臥室中,被公認為最漂亮的一間。」
米杜夫人打開房門,打開百葉窗,眼前所見頓使孟黎莎瞠目結舌,簡直比御用房間還壯麗。
所有的家具都是銀色的,上面還雕了手持弓箭的愛神、皇冠和一顆心,她知道這是查理二世時代留下的。
窗簾,帳幔等都是粉紅色的天鵝絨,還有手繡的花朵,整個房間看來就象開放在銀河中的玫瑰。
長鏡反映出天光雲影,壁爐上的牆上懸掛著一幅油畫,那是公爵年輕時的畫像。
他昂然挺立,三只狗在腳下,艾德威克宮在遠遠的一方。
凝視著他的肖像,孟黎莎承認他的確英姿煥發,俊逸超人,和現在的模樣相去不遠,只是年輕時看起來快活多了。
「那是公爵二十一歲生日時畫的像,」米杜夫人說,「我們總是說很少有年輕男人有那麼高貴的氣度。」
「他看起來確實象在享受著生命。」孟黎莎說。
「在那些日子里他的確充滿了情趣,」米杜夫人說,「那時候他總是笑嘻嘻的,對每個人都很好,很愛講笑話,艾德威克宮真成了一個快樂的地方。」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孟黎莎問。
米杜夫人轉過身來說︰「我不該談到公爵的。」
接著,又象被什麼驅迫似的,她繼繼說︰「還是把事實告訴你好了,小姐,我們沒有一個人確實了解內情,只知道公爵原要結婚的,寶蘭真的好可愛,毫無疑問地那時候他深深愛上了她。」
「她死了嗎?」孟黎莎輕聲問。
「哦,不,倒沒發生這種事,」米杜夫人說,「後來我們只是接到通知說婚禮取消,然後公爵就出國了。」
「那一定有什麼原因了?」孟黎莎說。
「就算有,我也沒听說過,」米杜夫人語氣很堅定,「兩年前公爵回來後就判若兩人了,歡笑似乎遠離了他。」
米杜夫人走到窗前,拉下百葉窗。
「小姐,現在我帶你看看公爵的臥室,就在隔壁。」
她們又回到走廊,米杜夫人打開一扇門,說︰「大家都說這里是爵邸中最具歷史價值的房間。」
「為什麼?」孟黎莎問。
「查理士王子被克倫威爾的軍隊追捕時,就從這里逃到教士洞藏起來,然後經過花園到秘密通道躲著。」
「真是太有趣了!」孟黎莎叫了起來。
她環視屋內,回想當年那些恐怖的經歷;不禁為之屏息。似乎那恐懼仍然在空氣中浮動。
在一間很大的屋子內有三扇窗子,窗上瓖著橡木方格,十分古舊。
在靠牆處放著一張大床,垂著深紅色的絲絨帳幔,最上面還繡了彩色的艾德威克紋章,四根柱子上都是雕花鍍金的,罩單上也瓖了邊,看上去厚重安穩。
孟黎莎覺得這床倒挺適合公爵的,再配上詹姆斯一世時代的家具,大理石的雕桌也象床一樣鍍了金,整個房間充滿了陽剛的氣息。
這實在是很漂亮的房間,另有一份雄渾富麗。
也許,因為這是公爵的臥室,孟黎莎覺得份外敬畏。
「從這間房子出去,」米杜夫人說,「就有些其他的秘密通道,可以通到頂樓的禮拜堂,那是天主教徒做彌撒的地方,如果傳說中的故事可靠的話,有一次有位教士被管家出賣了,就在做禮拜時慘遭殺害。」
「真恐怖!」孟黎莎說。
「你應該去請教法羅先生,就是圖書管理員,」米杜夫人笑著說,「他會告訴你很多教士的故事,比我行多了。」
「我一定會去向他求教的。」孟黎莎保證。
此外,還有一、兩間房間也很迷人,但和御用房間相比,仍然相形失色。
最後米杜夫人護送孟黎莎回大廳。
「小姐,」她說,「現在出外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听我的勸告躺下先睡一覺。」
「你的建議很好,米杜夫人。」孟黎莎同意。
她在湖邊散散步,欣賞噴泉的水花四處飛濺。
花園中還有一處瀑布,一泓清流由繁花如錦的湖岸直瀉而下,水聲錚琮,景色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