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喜歡聰明的女孩。」
康寧萬萬沒料到他竟會有這種邪肆孟浪的舉動,一張臉蛋頓時羞窘得火紅發燙。
陌生男子的陽剛氣息濃濃包圍著她,心慌意亂下,她听見自己鼓噪的心跳,大聲傳進耳朵里,她甚至認為他也听見了,因為他低笑了起來。
貼在她耳上的笑聲醇厚而悅耳。
他用溫厚的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形,吸光原本應該屬于她的那份空氣,在她不由自主張唇之際,濕熱的舌頭立刻滑了進去。
「呃……」
想後撤的頭,被一雙溫柔的大手箍住了後路,康寧被迫承接從他口中渡過來的狂霸氣息。
只覺剛剛還像鉛般移都移不動的兩腿,此時卻像泡了水的棉紙似地虛月兌無力。
他的唇好熱……好軟……他的吻……好溫柔……
「嗯……」
火熱的唇舌一如溫柔的戀人,溫存地攪動她口中的香甜,熾熱濡濕的舌頭在喘息中互相糾纏逗弄……雷天昊向眼前這個很對他眼的小妓女挑逗索吻,狂肆而隨性。
康寧從來不知道吻是這般滋味,她這輩子別說是和男人親吻了,就連和男人靠這麼近都是第一遭。
很不幸地,她頭一次就遇上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而這男人恰是名載洛陽的混世太子之一。
狂霸強悍的氣勢一如那雙箍住她身子的鐵臂,她被牢牢鎖在他懷里,對他的輕薄無禮完全忘了反抗。
如天旋地轉的暈眩在腦中擴散開來,他的大膽勾走了她全部的心魂,感受到他如飲蜜汁般地吸吮著自己的唇舌,她只覺渾身燥熱軟綿,難以言喻的酥麻從四肢蔓延而上,她的意識混沌成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康寧的意識重新歸了位,赫然發現庭院中只剩下她一個人,雷天昊呢?
她困惑地四下張望,哪還能看到那抹清雋挺帥的身影?
他……他是何時走的?
為什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康寧帶著無法解釋的悵然離開了。
只是,接下來,那張俊臉卻像烙在她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
一整晚,那抹放肆的誘惑笑容不斷在她腦海中重復放映,那雙略帶促狹的黑眸,閃亮如星,映入眼簾,也烙在心底,一直藏進了無人窺知的靈魂深處。
殊不知,雷天昊輕佻的一個吻,已經攝走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芳心。
康寧開始陷入換不換花轎的猶豫中,一直到天色大明,她仍然在為無法作最後決定而心緒不寧。
而她的丫鬟傘兒在多日勸說無效後,只能配合听命行事,內心卻十分害怕她們的惡作劇會惹來軒然大波,因而顯得憂心忡忡。
花轎就在主僕倆魂不守舍下,被抬出了康家。
※※※
雷天昊預備將康寧安置在距洛陽約五十里路程的遠郊,他的槭林別館。
槭林別館坐落在桂山之中,這座山有大半是他私人的產業,山中遍植槭樹,一到秋天,滿山紅葉翻飛,景色煞是迷人。
當迎親隊伍依預定行程,來到欲歇的柳城府行轅時,只見轅門里已停了另一組花轎,那些迎親人馬、鼓號樂手在旁休息著。
雷天昊讓親信護衛伍陽打點隊伍,自己則和嵇律、風清巽逕入行轅里。
「什麼?」嵇律叫了起來,「你昨晚還去了合春樓一趟?」
風清巽無奈地搖起頭,「今天就要做新郎倌了,何苦這樣玩法?你怎麼會被人瞧見呢?」
「準是自信過了頭。」嵇律瞟了雷天昊一眼,「沒听過溺水死的大都是會游泳的人嗎?」
雷天昊苦笑一聲。
「悶得慌嘛,一想到我得奉「繡球」完婚,就叫人沮喪。」
「拜托,就算你老婆又老又丑,也不值得為了這個暴露了身分。」風清巽仍不以為然的哼道。
「你還說!」雷天昊登時翻起舊帳。「都是芬丫頭害的,要不是她把繡球往我懷里塞,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局面。」
「早叫你先下手為強娶了芬丫頭來平息這場風波,你又不肯,躲躲藏藏了兩個月,最後還不是認栽了。」嵇律笑著說。
「這是什麼餿主意!」雷天昊恨道。
「你還提這個!」風清巽比他還激動,「芬丫頭知道天昊要娶康寧後,整整哭了十天,我真怕她和雅茵一樣把眼楮給哭瞎了。」
「喔?」嵇律眼里綻出趣光。「原來她喜歡的是她雷大哥啊?那她沒事去撥弄那個繡球干什麼?」他盯著風清巽問。
風清巽聳聳肩,「女孩子心思,我哪知道。」
「這下子新娘當不成,反倒成了媒人,難怪會傷心。」嵇律嘖嘖說著。
「喂!這里最傷心的人是我好不好?」雷天昊一雙長眸露出不滿神色。
「說真格的,你昨晚被瞧見真的沒問題嗎?」
「唔,沒問題的。」
雷天昊漫應著,眼前突然出現那張仙靈似水的小臉,這麼美的女孩竟然當了窯姐兒,可惜了。
※※※
此時,在兩頂花轎並排的前庭,傘兒白著唇,神色緊張地湊近康寧,小聲道︰「小姐,要換轎就趁現在,護衛和樂手們都打盹去了。」
「嗯……」
傘兒見康寧還在拖拖拉拉,不由得急道︰「小姐,你動作要快啊,一定要比侯爺的花轎先上路才行啊。」
頭上覆著紅巾的康寧咬著潤唇,掙扎躊躇的說︰「嗯……傘兒,我看還是放棄好了。」
乍听到這話,傘兒兩腿差點虛月兌得軟了下去,她繃得緊緊的神經在瞬間得到了解月兌。
「小姐!」她抱怨著,「你怎麼不早說嘛!那現在……」她為難地看了眼停在一旁的空轎。
「我想……這樣好了。」康寧當機立斷地囑咐她,「你不要跟我到槭林別館去,現在就護著空轎走,按原先的計畫去安置。」
「這怎麼行呢?小姐身邊沒人照顧……」她抗議起來。
「沒關系。」康寧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卻十分堅決。「你就照我說的去做,這空轎子還有那班迎親的人都需要你去處理,總不能在這里掀了底吧?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講出去。你得在雷天昊出來前先離去,趕快去吧。」
「這……」
時間已不容許她們猶豫了,傘兒听到雷天昊他們即將出來的聲響,她急忙指揮著轎夫抬著空轎子起程。
傘兒心底一直放不下康寧,她在鼓號鑼聲漫天價響中頻頻回頭,只見康寧的花轎孤零零地停在行轅前庭上,一股不安的感覺突地漫上心頭,她愈走,淚水愈是涌了出來,愈回頭,那股不安感愈是強烈。
小姐……沒人跟去伺候行嗎?
當康寧的花轎重新起程時,這些大男人誰也沒留神到花轎旁少了個丫鬟。
「你!」
與其說他的抽氣聲是震驚,還不如說是震怒的咆哮來得貼切。
康寧膽怯地看著眼前這張因憤怒而扭曲變形的英俊臉孔。
「小雨?」雷天昊錯愕的睜大眼楮。
當紅巾掀起的剎那,他雖已做了心理準備,卻萬萬沒想到他做的心理準備完全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以為會看到一個貌丑的老女人,誰知坐在床上的竟會是一個生女敕羞怯的小妓女!
錯了!
他猛地想起行轅里的另一頂花轎,顯然他們抬錯了花轎、娶錯了新娘!
當他二話不說,轉身想去找風清巽他們時,背後怯怯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
「呃……天昊?」水柔般的嗓音羞怯地喊著。
他猛旋回身,深邃的眸中含著不敢置信。
「你認識我?」他的聲音瞬間冷凝了起來。
康寧吃驚地看到他的瞳光冷硬得像千年寒冰,他怎麼跟昨夜那副倜儻侃笑的模樣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