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兒漾漾 第2頁

她們不止住進了阿姆斯特丹市區的飯店,一進了房間,石筠霓甚至把她押到電話前,幫她把號碼都撥好了再硬將話筒塞給她。

陶然微愣了一下,還是向公司告了假。反正她今年的年休一天都還沒休到。

事實上她幾乎每年都不怎麼用到年休,在她還搞不清年休假有什麼重要時,她已經成為同事眼中超級沒有生活品味的人了。偏偏同事中還真不乏像石筠霓這種多管閑事的人,只不過遇到天生少根筋的陶然,他們早就舉白旗投降了。

「快一點,等會兒大伙一起出發。」石筠霓催促著陶然,邊快速的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切衣服、化妝品、耳環、項煉等等配備。

陶然就看著她像變魔術一樣,將東西往身上穿戴,半個小時不到,一個盛裝的摩登美女呈現眼前,完全看不出女記者的痕跡。

「筠霓,我們到底要去哪里?」陶然終于忍不住問道。

「去逛街、去PUB跳舞喝酒,再去紅燈區逛逛。」石筠霓邊流利的報告著行程邊轉過身來。「喂,我們可要出發了,你還不準備?」

陶然還沒從她說的一串行程中回神,猛一抬頭,就發現石筠霓的雙眼冒出疑似小火苗的東西。「準備什麼?這樣就好了呀……」她的無辜語氣甚至愈來愈虛弱。

不知道石筠霓為什麼這樣看她,她真的很無辜,但是對方的表情似在暗示她,此時連無辜眼神的出現也是不被準許的。

「宋陶然,我真的是受夠了!你以為我們要去逛美術館嗎?你穿的這一身連走出飯店都會被指控丑化市容,難道你沒有其他的衣服了嗎?」石筠霓叨念著,思及在台灣時似乎真的沒看過陶然穿「道袍」以外的衣服,但她仍不願相信的動手翻她的行李。

結果當然是令人喪氣的。

「宋陶然!」石筠霓雙手叉腰,威脅似地逼近她。「我今天如果沒有好好整治你,我就不姓石!」

陶然聞言,頭皮忽然一陣發麻。

煙味、香水味、酒精的氣息,加上汗水味、體味,滿屋子的人和震天的音樂,在在侵蝕著陶然的感官。陶然、筠霓以及筠霓的記者朋友一伙人才從百貨公司血拚出來,就進了這家酒吧。

接著就是陶然另一個噩夢的開始。筠霓和她的朋友們玩得不亦樂乎,也不在意過分擁擠的舞池,就一曲接一曲的跳著。

「筠霓,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陶然在筠霓從擁擠熱舞的人群中回來時,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說。

「陶然,你不要這樣嘛!看看你這一身行頭,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得像個女人,現在精辨的節目才剛開始,你就要回去?」筠霓喝了一大口啤酒,也塞了一杯給她。

陶然自然的舉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看著自己的打扮。長直及腰的秀發綰成松松的髻,露出光果的頸項,只有幾綹滑落的發絲增添了迷人的慵懶氣息。黑色的連身洋裝包裹著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段,只是過短的裙子讓她十分的不自在。雖然腳上新買的長靴減少了赤果的感覺,但小外套內的性感穿著卻更讓她正襟危坐。

「可是……」陶然又拉了拉小外套,再次遲疑。

「別可是了,你都還沒有認識阿姆斯特丹呢!怎可以這樣回去?」筠霓斥道。

在這里認識阿姆斯特丹?陶然懷疑的眼光在遇上筠霓的利眼時倏地打住。

「筠霓,別這樣凶巴巴的。」一位筠霓的記者朋友靠過來勸道︰「既然她想出去,那我們干脆就去紅燈區逛逛吧!」

陶然對這位解圍的朋友感激不已,簡直就要流下兩滴晶瑩的感激之淚了。她猛地點頭贊同對方。

「會不會很遠?」陶然附帶著問。

「不會、不會!」

十分鐘後,當陶然知道紅燈區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時,差點沒驚駭得張大嘴巴,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當她被筠霓以及她們新交的「男性朋友」帶著穿梭在小巷間時,只能盡力壓抑自己緊張的情緒。

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閃耀著不同的光輝,運河兩岸的黃色小燈泡映照在幽靜的河面上,呈現著一種寧靜的溫馨美,為這早春的清冷添加幾分暖意。但眼兒一溜,運河兩岸的人行走道旁,閃耀著不同的霓虹燈光,紅色、紫色、綠色、橘色,「SEX」字樣和清涼女郎窈窕的身形更是大刺刺地的懸掛在商店屋頂。

情趣商店的門口張貼著各式夸張、大膽、讓人臉紅心跳的海報,如果這個還不夠刺激她的心髒,那小巷子里站在透明小櫥窗內搔首弄姿的各子,可也讓陶然瞠大了眼。

「宋陶然,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現得太土?」筠霓頂了頂陶然的肩膀說。

罷剛筠霓的一位朋友告訴她,櫥窗女郎不光是用來看,如果有意的人談妥了價錢,她們便會拉上窗簾,就在那個小房間辦事。陶然支吾的說︰「她們真的在那個房間里……呃……工作?」

「是啊!你少土了,不要東指西指,小心被揍。」筠霓的警告聲未竟,陶然的小嘴又張了開來,食指忍不住指著她身後。

筠霓好奇的回過頭去看,正巧看到一個滿身贅肉且上了年紀的櫥窗女郎拉上窗簾準備做生意。兩人相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們都好奇剛剛走進去的是個什麼樣子的男人。

一個閃神,嘴上的笑還來不及收攏,一個人潮的推擠硬是將兩人分了開。陶然夾在一群高大的歐洲人中間,沒幾秒鐘就失去了筠霓一伙人的蹤影。

她有些驚慌地抵抗推擠的人群,想要撥開他們看個清楚,怎奈腳下踉蹌一下,使她不得不彎以穩住身子,沒想到繼之而來的一股力道,卻讓她被推擠進一個微敞著的門內。

從巷道要下到門前有幾階階梯,陶然被絆跌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方才那一陣推擠讓她的小外套也掉了,露出連身洋裝細肩帶下的一片冰肌雪膚,更慘的是合身的裙子被擠得高高的,只夠包裹著她嬌俏的臀部。

可憐的她還來不及從近視兩百度的朦朧中恢復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她的面前。

「就是她了。」

陶然抬頭看向指著她的陌生男人,稍早喝下的酒精在她肚子里發酵,直沖腦門,讓她的頭更昏眩了。

「恪擎兄,終于想開啦,別客氣呀!」陌生男人身邊的幾個男人笑道。

陶然正想從這些外國人的話語中辨識出發生了什麼事,但一陣腔調濃重的英文讓她完全搞不清頭緒。

「進去吧!」男人們催促著。

先前指著她的那個男人握住她的手。「小姐,不在這里行不行?」一個悅耳的男中音在她耳邊響起,男人說的是純正腔調的美語。

「什麼?」陶然本能的用英文回應。

男人以為她听不懂英文,便塞了幾張鈔票到她手里,然後拉著她出了小房間上了階梯去。陶然听到了旁邊那些外國人的鼓噪聲,不難听出其中含有曖昧暗示,但她無暇多想,既然這位先生好心的要帶她離開這個奇怪的房間,她就順其意吧!

她的確不喜歡那個小房間。她想著。

陌生男人牽著陶然的手,半拖著她走了好一段距離,並且機警的回頭張望了幾次,才在較大的馬路邊停下來。

「這是哪里?」陶然努力睜大她有些迷蒙的眼眸,卻頂多能辨識出旁邊是運河。問題是阿姆斯特丹別的不見得有,運河可多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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