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一世,所相屬、所相知、所珍愛的,就是那唯一的一個。」玄玥的眸子倏地變得晦暗。
玄靳看了眼哥哥,沒有道破他心底的禁忌,又將話題拉回自己身上。
「是我太心急。」他終于承認。「我太自私了,只顧著自己,一心想擁有玉袖,卻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
「你現在帶她進京,不是好時機。」玄玥點到為止。「玄庸最近小動作頻頻,父皇已經察覺了,我依循一些信息查到雙同城的時候,已經開始懷疑你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
「六哥一定要做得那麼明顯嗎?除去我們,他就能得到父皇的寶座嗎?」玄靳的表情一瞬間冷凝。「在雙同城的這段時間,我仔細留意過來往的每一個人,可什麼都沒有發現,除了六哥的那個遠房親戚李榮發,但他根本不認識我。」
「先從他那里查起吧。」玄玥做下決定。「你的身份和回京的消息放出去後,必定有人要倒楣,而某人也要蠢蠢欲動了。」他說著,似乎是有些幸災樂禍。
玄靳向哥哥敬酒,聞言,他的眉毛挑起,聲調淡而威嚴。「不管是誰,如果傷到了玉袖,我不會再姑息。」
兩兄弟將杯中美酒乾盡,興味所起,當下決定趁著月色美景,博弈一番,卻不知對話已被躲在暗處的盛金財听了個大半。
他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索一番,找來紙筆,揮筆寫下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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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六王爺府
「咚!」玄庸看完了手中的信,怒不可遏地握拳,重重捶案,從太師椅上一躍而起,三兩步步下台階,一腳踹上跪在台下瑟瑟發抖的董華投。
董華投大叫一聲癱倒在地,抱著腦袋,根本不敢抬頭。
「你這個蠢貨!你看看,這就是你作的法!」他把探子接獲的密信扔到他臉上。
董華投顫抖著手,將信展開,大略看了一遍,臉色立即比紙還蒼白。
這段時日,他挖空了心思想逃出六王爺府,無奈六王爺好似是知道了他的心思,硬是以保護他的名義,指派多名手下跟隨在他左右,他也不過是個會耍些小奸小詐的普通道士,哪敵得過那幾個大漢?自然是插翅也難飛了!
只是他們本說好九九八十一天的作法日,因為當天下雨,月亮沒有出來,又順延了八十一天,他好不容易喘口氣,也只能拚命祈禱下次作法日到來的時候,老天也能給他行個方便,讓玄玥也消失,沒想到作法的時限還沒到,天公就給他捅了這麼大一個紕漏。
像是想到什麼生機似的,他倏地抓住玄庸的雙腿,姿態極其卑微。「六爺!」
「你還有什麼要說?」玄庸的怒氣無處發泄,正想好好找個人來舒絡舒絡筋骨,把手骨壓得格格作響。
董華投抖著聲音說︰「貧、貧道有寶貝要獻。」
「董華投!」玄庸像瘋狗一樣地吼了一聲,然後一掌焰住他的脖子。「這一次,你最好不要耍花樣,要是不成功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挫骨揚灰!」
「不、不敢,貧道不敢!」他吊著嗓子,都快沒氣了。
「是什麼?呈上來!」
玄庸一松開手,董華投立時跌落在地,倏地猛咳了幾聲,他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就的小袋子。
玄庸一把奪了過來,翻開那紙袋,一見其中之物,眼里倏地閃著歹毒辛辣的光芒。
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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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靳一腳踹開盛玉袖的房門。
他今天一定要跟這個縮頭烏龜把話說清楚,不管是用賴的、逼的、綁的,還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不介意都上演一番!
握緊雙拳,他做好了一切準備,準備應付迎頭而來的怒罵,不過等了半天,半點動靜都沒有,他這才舉目四望,可這房里哪有半個人啊?
才走出門繼續去找人,後院處卻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原來是十三爺,咳咳,您就別找了,玉袖一大早就去市集了。」
玄靳轉頭,見來者是不輕易見人的盛金財,眉頭不由自主就皺了起來。
他一直沒辦法對這個二叔有好感,可能就是因為他明明是家中唯一的男人,卻讓玉袖一個女孩子單獨扛起家計,雖說他是個藥罐子,可雙目卻炯亮得過份.讓他常常覺得他眼中閃現的其實是算計的精光。
「她要我告訴您今日不開店,待晚上回來,她有話跟你說。」盛金財又咳了幾聲,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陰光。「對了,對面洪福門的李老板在前廳等著您,好像是有些事情要跟十三爺解決。」
「嗯,知道了。」他沉聲應道。
盛金財剛要往外走,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住腳,因為他擋到他的路,所以玄靳也不得不跟著停下。
只見盛金財一臉嚴肅地說︰「十三爺,您是皇子出身,我們玉袖卻是個鄉野民女。根本配不上您,您勉強她和您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聞言,玄靳立時一陣反感,口氣堅決地反駁,「事在人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說完便冷著臉往前廳而去,理也不理他。
等他一踏進廳,李榮發臉色陡變,膝蓋一軟,立刻跪來抱拳行禮。「十三爺,賤民不知您尊貴的身份,以前多有頂撞,還望海涵!」
玄靳看也沒看他一眼,逕自坐到主位。
李榮發只能尷尬地繼續跪著,暗中察言觀色,眼珠子亂轉個不停,頻頻往自己帶來的禮籃上瞟。
「十三爺,賤民自知難得到您的原諒,備了點薄禮想孝敬您,還望您笑納……」
玄靳冷嗤一聲,眼楮抬也未抬,冷聲道︰「現在才來獻媚,不會太晚了嗎?」
「不晚不晚!」李榮發拚命搖手。「以前是賤民有跟不識泰山,冒犯了十三爺,怎麼說,您都是六爺的弟弟,賤民好歹也算是您的半個親戚……」
舉起一手,他皺眉打斷他的話。「甭這麼多廢話,你來此有什麼目的,說清楚就是。」
聞言,李榮發低垂的臉上扯起一抹陰沉的笑,把旁邊的禮籃高高舉到他眼前,低聲下氣地說︰「賤民為了賠禮,特意準備了貢酒香滿天,還望十三爺喝了這杯酒。」
玄靳瞟了那酒一眼。這酒確是好物,聞香撲鼻,不過少少一杯,整間屋子都彌漫起一股酒香味,聞者欲醉。此酒初嘗清甜沁腑,後勁卻很足,是難得一見的好酒,就算是不好杯中物之人,聞到這種香味都會忍不住舉起酒杯小酌一口,以前在宮中時,他們父子三人常常喝到爛醉,讓母妃擔心笑罵。
看到這酒,就想起那些好時光,玄靳的眼光柔了下來,卻來完全喪失理智。
「就甭拐彎抹角了,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
李榮發的手一頓,心中雖暗暗焦急,臉上卻未表現出分毫。
「十三爺,賤民是有心與您修好。」他有些惶恐的四處看看,然後忽地貼到玄靳耳朵邊,小聲說︰「十三爺,您難道沒感覺嗎?您的身邊有內賊!」
「噢?」玄靳挑眉。
這個李榮發,他的話能信嗎?雖然跑來跟他賠禮道歉,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真心,他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嗎?
玄靳很沉得住氣,沒有表現出絲毫熱衷的表情,而李榮發眼見如此,要他還是按兵不動,實在辦不到了,為了完成任務,他毅然決定出賣盛金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