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牢騷時間
岳盈
終于寫完故事,這時候夜已深,我的眼皮也發困得很,但為了將稿子及時交給出版社,還是決定先把序寫出來。
由于這故事的篇幅實往太長,牢騷時間就寫得短一點,直接進入正題吧。
我知道我一定會被罵,第一個罵我的人就是趙珞,仿佛可以看見他咬牙切齒的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人家的男主角都是高高在上,一副邪肆放蕩的風流樣,有錢、有權勢,還有女人可以玩弄,他卻這麼倒霉,要被冰凍火烤,受盡折磨後,還要喝尿才能解毒,最可惡的是作者竟安排他愛上心有所屬的女子,到了最後才給親親,教他這個萬人迷情何以堪!要不是他來不及逃出岳盈的魔掌,可能已經跑到別的作者那里去追求自由了!眼下唯有去報名角逐史上遭遇最悲慘的男主角頭餃這個出路。
看起來好像岳盈對他有多苛刻似的。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本來,人家是打算讓他一輩子逍遙快活的,可偏偏有讀者想看他身陷情網的痛苦掙扎,不得已將他推進火坑,我也是很可憐的。想這本《俠少闖情關》,一開始岳盈寫時,覺得可能寫不到第七章,但當我有這樣的想法時,就應該知道結果不妙,想必又是超頁演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故事老在我手上變得越來越長,我真正想寫的是輕薄短小的作品呀。
既然天不從人願,岳盈這一個月來的奮斗之辛苦可想而知,幾乎每個工作天都超過十二小時在電腦桌前,舍棄電視節目,連讀者的信都暫時沒回,想參加的活動都放棄,把大好的青春歲月都貢獻在趙珞身上,為他絞盡腦汁,用盡心機,光他身上的毒就不知殺死我多少腦細胞。我先聲明,「冰焰」其毒純屬想象,沒有任何根據,千萬不要跟我討論相關的醫學問題。至于童子尿,真的有人用來入藥。
反正是寫完了。發麻的兩手終于可以稍事休息。由于八月的活動很多,我真的要好好休息,所以下一部作品可能一段時間才能跟大家見面,要想我哦。
第一章
「什麼?你說鄭三哥要到哪里去?」尖銳的叫聲伴隨著一陣清風,將滿樹前桃花瓣搖落,一時間落英繽紛,下起了桃花雨,落得李舞妍滿頭滿臉。
但她無心理會,兩只眼楮緊緊盯著告知這消息的侍女。
「京城。」芍藥極力忍住伸手拍掉她家小姐身上花瓣的沖動,冷靜的回答。「我怎麼沒听說這件事?」
「我也是剛巧經過大廳時,听到大小姐對老爺提的。」
「大姊說什麼?」
舞妍的姊姊李莫愁五年前就嫁進鄭家,成為舞妍口中的鄭三哥鄭文征的大嫂。由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定然不假。
「鄭老爺托大小姐過來請老爺過府商談。鄭家有一批貨要送往北京,委托我們鏢局運送,想讓鄭三少爺順道跟去。小姐該知道鄭三少爺在兩年前就考取了舉人,若不是去年的那場風寒,鄭三少爺早去北京應試了。」
「清明才剛過,離秋試還遠著呢,這時候去不嫌太早嗎?」
「不早。這時候趕路氣候最宜。鄭老爺的意思是,讓三少爺早些安頓下來,好靜心讀書。」「這樣呀……」舞妍圓圓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好突然哦,你不覺得嗎?芍藥。」。面對小姐的質疑,芍藥只是搖頭,不忍心說實話。
依她之見,鄭文檉八成是被舞妍嚇到。
話說前天早上,舞妍打听到鄭文檉在後院賞牡品茗,就在兩家以一牆相隔的自家院落里,將苦練一年的琴藝施展出來。
清幽閉曲調頗有古風,反復的琴聲纏綿動人,將滿腔的情意都籍由琴音隔壁品茗的芳鄰耳中。如果只是這樣含蓄的表達當然沒有問題。舞妍如忍不住引吭高歌,直截了當的唱出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彬彬君子,淑女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彬彬君子,寤寐求之……」她根本就是直接將關雎篇里的「窈窕淑女」改成「彬彬君子」,「君子好逑’效成‘淑女好逑」,其余的字詞一字無差。
如果是往常時候,鄭文檉頂多一笑置之,偏巧當時有三位詩社的朋友來訪,他當場被取笑了一頓。正當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時,舞妍施展輕功跳到牆的另一頭,興高采烈的問他好不好听,鄭文檉終個忍無可忍的怒叫了起來。
「李舞妍,你又跳進我的院子里!」
鄭文檉的朋友看清楚像一顆球般飛來的舞妍形貌氣得閉門謝客,隔兩天就傳出他要上京應試的事,猜想定然與此事有關。
「會不會是我那天打了他的朋友,鄭三哥在生我的氣?」舞妍小聲的咕咕。芍藥看著小姐苦惱的臉容,替她不值。
鄭文檉那副風一吹就像會被吹倒的單薄身子,根本跟她健美的形象不相配!小姐為什麼就是想不通,執著于這個壓根不懂得欣賞她優點的男人呢?好歹她也是名滿天下的洛陽嫖局總縹李名峰的掌上明珠,雖然身形圓了點,但人人見了哪個不夸她可愛活潑的。有必要這麼紆尊降貴的倒追男人嗎?「不行,我一定要去跟他道歉!」舞妍堅毅的抬起頭。
「小姐,你還嫌自己丟的臉不夠嗎?」看不過去的芍藥忍不住說。「你忘了那天鄭三少爺根本不听你解釋就對你厲聲斥喝,要你滾回來嗎?」
「是我不該打了他的朋友,他那樣對我,我沒話說。」
「可是你後來一再表明要跟他道歉,鄭三少爺就是不見你呀。就算你現在去,他也不可能放棄京師之行。」
「我沒有要他放棄。我只是不想他走的時候過在生我的氣。」舞妍幽幽的道,濃密的眼匣里滿溢著不住從心底往上冒的酸澀,困惑的看向自幼伴她長大的貼身婢女。「為什麼每次我想討他歡心,反而惹他討厭我呢?芍藥,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像這次的事,我不是故意打那個窮酸,是他說話太令人生氣,讓我一時失去理智。如果我不要那麼沖動……」
「這件事小姐是沖動了點,可是鄭三少爺不該不听你解釋。我也听到他們說的混帳話了,鄭三少爺不但不阻止他們,還放任他們侮辱小姐,他就沒有錯嗎?」芍藥義憤填膺的道。「我也這麼想,可是……」舞妍還是想為心上人找籍口。
「沒什麼可是的!」芍藥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將心中的沉痛說出來。「小姐一向開朗、有主見,為何遇上鄭三少爺就變得唯唯諾諾、失去主張,不像自己了?依我看,鄭三少爺不過是另一個窮酸,根本配不上有洛陽女俠之稱的小姐呀!」
舞妍的「洛陽女俠」稱號是縣令親封的。話說前年的一個夜晚,舞妍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勁,晚上下睡覺,在鄭車兩家粉牆邊的桃樹跳上跳下,美其名是練輕功。誰知這麼一跳,竟給她看到有條黑影在鄭家屋頂上鼠高伏低。自命為俠女的她,藝高人膽大的尾隨可疑人物,讓她抓到令官府頭疼許久的獨行大盜,並從對方爭中奪回鄭家的傳家寶物。
縣令不但賜下賞銀,還送給她上書「洛陽女俠」的匾額。
「我認為只有像大少爺這種文武全才的少俠,才跟小姐相配。你就不要再想鄭三少爺了,那個人對小姐根本沒意思……」
最後一句話像根在火上燒過的針般炙痛了舞妍的心,她畏縮了一下,在心里爭辯著︰鄭三哥才不像芍藥說的對她沒有絲毫情意,小時候他們有多好呀,平常時候他對她也不是完全不理會呀。另一道聲音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鄭文檉根本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