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少闖情關 第22頁

「別客氣,我……」在那雙清亮照得人心事無處躲藏的眼光下,舞妍有些語無論次,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倒是在她懷中的趙珞,很自然的越過她跟疏影打招呼。

「大姊,我來麻煩你了。」

「不準這麼說!」疏影板著臉,對自幼一塊長大的義弟臉上的病弱蒼白感到心疼不已。「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要是敢不來找我,大姊才生氣呢。」

說完,她示意丈夫先將他抱下來,交給一旁抬著軟轎伺候的僕人,她則伸手扶舞妍下車。「你放心,珞弟既然來到這里,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他。」

在她充滿自信的眼光下,舞妍心中的憂慮和不安奇異的化為泡沫。她終于明自何以趙珞堅信一旦見到疏影,他的毒傷就能治好,因為疏影有一種讓人想要相信她的魅力。

然而,當她跟隨眾人走進雕梁畫棟的山莊里,一種與趙珞距離越來越遠的不安也同時籠罩住她。他將不再需要她了吧?

這個意念格外令她感到難受。

兩人相識後的一幕幕滾滾涌向腦中,塞滿她的心。

這就夠了。

她有這些就夠了吧?

第八章

「我真不敢相信那是舅舅。他一向是直的進來,怎麼這次是橫的進來呀?」「呸呸呸!阿達,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什麼直的,橫的?」立人板起兄長的威嚴,教訓著弟弟的不當言詞。「你應該說舅舅一向意氣飛揚的來莊里看我們,怎麼才一年不見就病入膏肓,等著見閻王了!」「你才呸呸呢!」達人老氣橫秋的睥睨向兄長,要做到這個姿勢可不容易,兩兄弟一般高,所以他是偷偷踮了腳尖。「娘可是武林第一奇才天鳳公子的嫡傳弟子,有娘在,舅舅才不會見閻王!」「可舅舅也是武林第一奇才天鳳公子的嫡傳弟子,還不是病得快死,救不了自己!」立人存心抬杠。「那不一樣。」達人想了一下,得意的咧開嘴笑。「娘比較大,所以不會讓我們沒有舅舅的。」「沒有了珞舅舅,我們在杭州還有個玉笙舅舅,你擔什麼心呀。」立人白了弟弟一眼。「他不是我們的姨爹嗎?」他一臉茫然。

「笨蛋。他是我們的表舅,也是姨爹!你懂不懂?」他敲敲弟弟的頭。

「哦。」被打得好痛的達人盡避還是不懂,但為了不再被打,只好勉強點頭。「我還是不希望舅舅有事。這幾天娘的臉色好沉重,跟我們講故事時都心不在焉,她一定是在為舅舅的事操心。」「啊,你懂操心這個詞呀?」立人訝異的道。

「我當然懂!」達人不服氣的鼓著頰。「像你的頑皮就很讓爹娘操心。」「你還不是跟我一樣讓爹娘操心!」

「所以我們現在要乖一點。因為爹娘現在沒空為我們操心,他們現在要操心舅舅。」立人似懂非懂的點頭,看弟弟也是一臉的「操心」樣,忍不住道︰「你放心,娘會治好舅舅的。爺爺不是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舅舅是禍害,可以活一千年。」

「舅舅是禍害?」達人不敢苟同的左顧右盼,有點擔心兩兄弟的談話要是被第三者听見,傳到舅舅耳中就糟了。

「舅舅有做什麼壞事嗎?」他小聲的問。

「你忘了呀!」立人像是有點生氣弟弟的「健忘」,見他眼中除了兩個大問號外,還是兩個大問號,只好以孔子有教無類的精神放發達人。「他去年來家里時,在我們的甜湯里下瀉藥的事,你全不記得了嗎?」

達人啊的大叫了一聲,顯然是剛剛想起這件事。

雖然說他和哥哥便秘了有五天,爹娘逼著兩人吃藥,他們就跑給爹娘追,還躲到曾女乃女乃那里,可是舅舅也不該以甜湯哄他們,實際上卻在里面下了瀉藥。害他們整整拉了一天的肚子呀!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說他這樣害我們,還不算禍害嗎?」立人越說起氣。

「算算。」反正只要能讓舅舅好起來,就算他是大禍害,達人也無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現在倒是個好機會。」立人突然扯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看得達人全身發毛。「什麼好機會?」

「報仇的好機會。」他唱歌似的說。

「可是舅舅病著耶!」

「達人,」立人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只有找弟弟同謀一塊頑皮時,才會一本正經的喊他的名字。「如果舅舅好好的,你想我們報得了仇嗎?」

「報不了。」達人老實的回答。

「所以。」他的語調更加的老成。「這是老天賜給我們的機會,如果我們不把握會遭天譴的!」有這麼嚴重嗎?雖然達人不太明白什麼叫作天譴。

「可是要怎麼做?舅舅現在病得很重,如果我們給他下瀉藥,萬一害死他怎麼辦?」他憂心忡忡的問。

「說你笨,你還真呆耶,阿達!」’立人拿他沒轍的直搖頭,說到想主意害人,達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有說要給他下瀉藥嗎?」

「沒有。不過還有什麼辦法?」

「這點你就不必操心了,整舅舅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在一旁搖旗吶喊就行了!」立人咧開唇,露出森冷的白牙,看得一旁的孿生弟弟頸背寒毛直堅,不由得在心里替舅舅趙珞著急起來。

‧‧‧‧‧‧‧‧‧‧‧‧‧‧‧‧‧‧‧‧‧‧‧‧‧‧‧‧‧‧‧‧‧‧‧‧「舞妍,你在這里陪他。」察過趙珞的脈象之後,疏影挺著懷有三個月身孕的肚子從架子床旁的靠背圈椅站起,示意一同會診的唐言和白玉奴跟她到外頭討論。

「大姊依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有必要避著我嗎?」趙珞嘴角微扯,揚起了一抹夾帶自嘲的苦澀笑意。「珞弟,你別住壞處想。」疏影趕緊道。「我們之所以要到外頭談,是不想打擾你休息。」「我已經休息了一整天。」他眯起眼楮,「你們避著我談,反而讓我胡思亂想,倒不如就在我面前說。」

疏影眉頭一緊,咬了咬牙。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老實跟你講。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話早在趙珞意料之中,倒是舞妍猶如青天霹靂,無法接受。

「怎麼可能?你一定有辦法!」

「舞妍……」趙珞神情平靜的提緊她的手,「你冷靜點,听大姊說完。」「你叫我怎麼冷靜!你就要……」她掩住嘴,兩眼淚汪汪。

「舞研,你听我說。我是說沒有把握,但沒有說不能治呀。」疏影語氣和緩的說。「你是說……」希望猶如破雲而出的陽光從那雙氤氳著水氣的眼眸里激射出來,舞妍摩挲著趙珞冰涼的手,聲音和嬌軀一樣抖得如秋天里的黃葉。

疏影嚴肅的點著頭。

「冰焰既然是從苗疆蠱蟲冰蠶體內提煉出來的變種,必具有冰蠶的一些性質。如果從這方面來著手,就可以找出消滅它的方法。」

「消滅?」

「冰焰是一種活物。冰蠶有吸收宿主的能量維持生命的本能,其變種應該也是。我們可以這麼假定,冰焰的寒性是常性,一旦威脅到他的生命,就會釋放出火毒來反制。如果今天珞弟中的是冰蠶蠱毒,他早可以用自身的烈陽神功來消滅,可遇到冰焰特殊的性質,烈陽神功反遭其害」「那你可有想到消滅冰焰的方法?」舞妍只關心什麼時候趙珞方可從冰焰的痛苦中月兌離出來。「珞弟的內傷未愈,眼前之道是調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我們再來設法。」疏影避重就輕的回答。「你不會是說你根本沒想到吧?」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