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玩玩,只有你才是我唯一所愛……」
「這種愛法我受之不起。」她疲累地打斷他的話,「我只想要一份安定的感情,不想再應付你了。瀏凱,我累了,自問沒心胸寬大到容忍你的三心兩意,就算你嘴里說得再愛我,我依然不能。別再傷害我了,求求你……」
「穎嘉……」他激動地伸手拉她的手,穎嘉很快掙月兌。
「你還打算繼續騙得我團團轉多久?」她猛地睜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傷痛地望進他眼里。
瀏凱心虛地避開她憤慨的眼光。
「你明明和你老板的女兒打得火熱,為什麼還不放過我?瀏凱,我對你太失望了。」
「你別听人胡說!」他仍想回避。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明白。」穎嘉氣他都到這時候還不肯坦白。「你們在日本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監視我?」他惱羞成怒地眯眼瞪視她。
「有必要嗎?自有好心人士主動告知。」
「你……」他欲言又止。
「別誤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把話挑得更明。你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再跟我糾纏不清,對我倆都沒好處嗎?既然不再相愛,何苦還要纏住對方?」
「穎嘉,你听我說,其實我是愛你的!」他急急地解釋。
「但你也愛其他女人。」穎嘉苦澀地替他補充。「而我受不了你這種習性。或許基于習慣,你才一再強調愛我的心,我可以告訴你,這一點都沒必要。你老板的千金比我更適合你吧,至少在前程上對你的幫助更大。瀏凱,你年紀不小了,該是收心的時候。好好對人家吧,不要等到她對你絕望的時候再來挽留,那是沒用的。」
瀏凱不是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無法讓自己死心。穎嘉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他真的很喜歡她,否則不會讓這段感情維系了九年。
「穎嘉,你抬頭看我。」他要求道。
「我抬頭看你有什麼用?」她抬起的眼眸里,充滿無可奈何和疲累。「法國的聖修伯里說︰‘愛不是兩人彼此注視,愛是兩人朝同一方向注視。’我們看的方向從來不一樣。我只想安安靜靜過一生,你要的卻是功成名就的未來,沒有共同的方向,如何相愛?別再勉強我了,瀏凱。我已對你心死,沒辦法再跟你在一起。平和的分手,會比將來撕破臉難堪要好。你若是真的愛我,就放了我吧。」
「穎嘉……」這段話在瀏凱心里激蕩不休,他完全料不到她會這麼堅決。以往只要他哄她幾句,穎嘉最後都會心軟,這次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任他說干了嘴,她仍然不為所動。
那張曾經溫柔似水的臉龐,此時只剩下疲累的苦澀;曾經包容過他的耐心,這時候只有無可奈何的忍受。他真的已經失去她的心了嗎?
他默然了,過了良久才試探地問︰「真的無法挽回了嗎?即使我現在跟你求婚?」
穎嘉合起的眼瞼倏地睜開,但眼里流露出來的不是瀏凱自以為的普天同慶般的狂喜,而是一抹意味復雜的啼笑皆非。
瀏凱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確定你的求婚是認真的嗎?」她搖頭苦笑。「如果是,恐怕我得婉拒了。像你這麼出色、風流倜儻的男子,我要不起。你能抗拒像飛蛾撲火般不斷投向你懷抱的女子嗎?你真的願意為了渺小平凡的我放棄你的自由,從此只守著我,只愛我一人?別開玩笑了,瀏凱。我們都知道你做不到。」
封瀏凱漲紅臉,無法否認穎嘉嘲弄意味濃厚的評論。他的確沒把握做到。
「我真的傷你很深,教你如此絕望?我沒有任何優點讓你回頭眷顧的嗎?」他黯然道。
「不是的,瀏凱。」她微扯唇角,嘆了口氣。「你當然有你的優點,否則我不會迷戀你長達九年。這期間不是沒人追求我,只是我仍對你抱持希望,一直沒有接受。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就是你從來沒勉強過我。當我跟你說不時,你很清楚我是認真的,再不情願也沒硬逼著我接受。為此,我感激你,覺得至少在這點上你相當可取,維持著一名紳士的風範。」
瀏凱啞然苦笑,明白她話中指的是「性」這檔事。
這其中關系到他的男性自尊。
他一直認為那檔事是兩情相悅,如果其中一方不願意,玩起來沒有意思。盡避他很想得到穎嘉,還是尊重她的意願,沒有強迫她。
然而這時候,他卻為他的紳士風範感到些許遺憾。如果他得到她,穎嘉這會兒說不定就不會離開他了。他知道她是那種傳統的女孩,一旦以身相許,便代表一生一世只屬于那名男子。
「身為一名紳士,我想你會尊重我提出分手的要求吧。」她坦然注視他。
瀏凱沮喪地掩住臉,心里有再多的不舍,礙于男性自尊也難以言明。他甚至為上次的錯誤向她下跪認錯,穎嘉仍決意離去,他還能說什麼呢?
「瀏凱,別這樣。我們都知道你不只我這名女友,少了我,你不會怎樣的。」她放軟語氣安慰他。
「但她們都不是你啊。」他悵然地瞅著她。
柔情款款、哀怨俳惻的凝視,看得穎嘉心如小鹿亂撞,差點心軟下來。幸好這時候想起進勛,才讓一顆被他攪亂一池春水的心恢復平靜。
「你撐得過去,我對你有信心。」她回他一個巧笑,以輕松的眨眼化解兩人之間濃得化不開的曖昧氣氛。「如果別的女人無法讓你忘了我,你對名利的進取心絕對有幫助。還是朋友?期待你早日娶個能對你的前程有幫助的如花美眷,到時候我會很樂意讓你的紅色炸彈炸一炸。」
「你這麼釋然?」到了這地步,瀏凱算是徹底死心,明白穎嘉是不可能回頭的。
「嗯。」
都這麼回答了,身為有紳士風範的男人又能說什麼?
吃完最後的甜點,瀏凱和穎嘉在餐廳門口站定。
「祝福你。」穎嘉大方地伸出手,瀏凱遲疑了一秒才握住。
這只柔軟的手,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踫一下呢。他不舍地緊緊握住。
「你會幸福的。」她示意他放開她,揮揮手,瀟灑地轉身離去。
連再見都不說。
瀏凱眼光復雜地目送她嬌美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那道屬于他九年卻不曾珍惜的情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旋身朝另一個方向大步離去。
九年的點點滴滴隨夜風拂來,仍能感到一絲暖意,卻再也追不回來了。
第七章
那不該有的淚,還是掉了下來。
穎嘉沒有伸手去拭,任淚模糊滴流。
強裝在臉上的堅強,在轉身離去時,無法再偽裝。
往事片羽吉光般閃過,有甜蜜,有悲傷;有希望,也有過失落。充滿夢幻的年輕戀情,怎會走到這地步?穎嘉不明白,也不打算追究答案。
只曉得過去的就得讓它過去,不管她對這份情感有多難以割舍,對瀏凱的愛戀有多銘心刻骨,該拋下的時候就該拋下。當情已逝,愛難留,勉強的挽回只會讓以後的日子更加難堪。
如果兩人在一起,只注定是一首沒有結局的傷心之歌,何苦還要糾纏不休?
有舍才有得。
春天不只一次提醒她這句話。
只有卸下沒結果的舊感情,才有迎接一段美好的新戀情的機會。在她心里已有進勛的影子的情況下,更無可能和瀏凱再續前緣。
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要的是穩定成長的感情發展,沒有結果的感情她要不起啊。
再受不了那種啃噬肝腸的椎心嫉妒,想著心愛的人摟著另一個女人親熱,那種三人行,甚至四人行、五人行的日子,她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