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舞飆情 第5頁

這樣一來,就傷腦筋了。夜色越來越沉,新月如半圓金環,和著嵌在深藍色天幕上,像白色花朵爭相開放的星星放射光明,這樣的微光當然比不上白日,在追蹤上越來越困難。

力飆決定放棄追尋敵人故意留下來的痕跡,反正極有可能是白忙一場。他仰躺在草地上,望著夜星沉思。

如果他是她,他會怎麼做?

她逃走的目的是什麼?逃命?找救兵?還是……

如果是他,不是去找救兵,便是伺機跟蹤敵人,以救回同伴。

看那個鳳族女人那樣的拚命,對她的族長除了主從之間的忠心外,顯然還有更深刻的情感——這點令他無端吃味起來。雖然沒看清楚鳳族族長的相貌,但對方的體形好像挺單薄的,那張臉以乎滿俊俏,不輸艷麗的屬下。他實在不明白這麼娘娘腔的男人,怎會有女人喜歡!

看來鳳族女人的品味很奇怪!

力飆搖頭甩開心頭滿溢的酸澀情緒,假定他的獵物對她的族長一往情深——他知道有些女人愛起來是很瘋狂的——她舍得甩下情人獨自逃命嗎?

以她作戰時的剽悍,跟他抗爭時的毫不屈服,顯見她不是個容易屈服的人。他猜想她極有可能悄悄回去追蹤己方人員,伺機救回同伴,要不然就是逃到九黎村落,想辦法求救。

但後者有可能會延誤挽救鳳族族長的良機,就算她到時找到九黎人幫忙,敵人不曉得逃到哪去了,她的族長豈非隨之生死不明。

那名鳳族女人必是這樣想的吧!

力飆揚起的狡黠笑容有些陰沉,矍亮的眼楮在夜色中放著光明,敏捷的身軀如豹般輕盈,蓄勢待發。

他很快自地面彈跳起,透過夜星指引方向,明白自己該往哪里去。

不遠的前方,他的獵物正在等待。

☆☆☆

盡避身體再疲累、饑渴,舞陽仍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她掏出一顆汁液飽滿的果實,這是她先前在山谷的果樹林里摘的,應該可以稍微解饞止渴吧。

她必須要盡快回到她逃離的地域,敵人的行蹤隨時可能會被掩蓋,到時候她就找不回族長了。

心急如焚的她,等于是在跟時間競賽,奈何奔波了一天的身軀己沒有太多力氣可供她耗費,若不是憑恃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她早倒下來了。

夜里的森林跟白天一般生氣蓬勃。

除了夜梟的鳴啼外,還有蛙鼓蟲鳴,為夜色增添了些許活力。

在鳳族時,她會和初月到樹林里捉螢火蟲,坐在大樹底下,傾听夜鶯悅耳的聲音。

有時候她們還會爬到大樹頂端,一起數著星星,互相比賽誰記得多大祭司傳授的星相知識。

每次都是初月贏,那雙澄亮有情的深邃眼眸,藏有智慧的光芒。她認為,除了大祭司外,初月是鳳族最聰明的人。

她總是倚靠著初月解除心底的困惑。

兩人自幼形影不離,在武術及體力上,她略勝初月一籌,但初月比她聰明,轉眸間便有千百個主意可以解決眾人遇上的麻煩。

她們是那般親密、友愛,她總以為自已將以護衛的身分,永永遠遠、寸步不離地守候著初月,沒想到初次遠行,她就讓初月被人擄走了。

酸澀的淚水泛上眼睫,舞陽吞下喉頭的哽咽,握緊拳頭,心里的憂慮和不安不受控制的在胸臆間擴散。

偉大的九鳳神,祈求你保護族長!

除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禱外,舞陽只能拖著沉重的腳步繼續往前行。她不要族長有事,族長絕對不能有事!

仿佛在向上天宣告,她尚舉著拳頭揮舞,月光如雨點般從枝椏縫隙間泄下,照出了精致美麗小臉上的疲累和憤懣。被細小枝葉刮傷的血痕在她細女敕的小臉上交錯,但舞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心里被初月被俘的傷痛所盤據。

她一定要救出族長,救出初月!

心里反復著同樣的念頭,沉重得像石頭的雙腿仍蹣跚地往前拖。舞陽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都顯示出她的體力越來越弱,但她仍咬緊牙,不肯停下。

忽然,她累極的知覺警覺起來。

那些不斷滲進耳中的森林動物聲音,不知道何時沉寂下來。

她听不見昆蟲的叫聲,夜鳥的鳴啼也停歇下來,除了吹拂過樹枝的夜風聲響外,周遭靜得令人心驚膽跳。她機警地四處張望,透過月光.在暗沉難以辨明的濃綠深處,赫然有道金褐色的光影閃爍。

舞陽急躍的心險些要跳到喉腔,呼吸一空,在潮濕的森林里,彌漫著獵食動物的體臭。她還來不及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酸軟的四肢更加無力,嬌弱的身軀在夜晚的寒意侵襲下,籟籟抖了起來。

她絕不能死!

這是她腦中唯一的意念。

小心從腿側拿出防身匕首,舞陽緩緩退後,離開豹子一躍可至的範圍,眼楮慌亂地四下搜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危險隱伏。

她知道豹子向來獨來獨往,習慣暗里出擊,但難保不會有它的同類同時看中她,到時候她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逃。

她正機靈地繞道想跑,黝黑如夜色的豹子眨著掠奪的眼光,不慌不忙地跳下樹,陰沉的眸光鎖住她,妖異的瞳里閃著異樣的饑渴,顯然決定拿她當大餐。

舞陽吞下喉頭的硬塊,緊握住手中的匕首。盡避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但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不管怎樣,她都要戰斗到底。

看著它踩著穩當、輕盈的步伐向她邁來,舞陽的心跳得更急,額上冷汗直流。它走一步,她便退一步,它在尋找攻擊的最佳時機,她也在找逃亡的最好路線。一人一獸,僵持不讓。

豹的速度極快,她除了正面迎擊,或是祈禱它突然改變主意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不是死,就是生。舞陽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

細微的寒毛已在豹皮上張揚,不旋踵便要發動攻擊。夜風沙沙地拂動草樹,生與死在頃刻間使要決定。

突來的箭矢破空聲,打破了人與獸的僵持、黑豹以爆發的速度機敏閃過,但另一支箭接連射來,準確落在它閃跳的方位。

黑豹發出淒厲的慘呼,負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密、黑暗的樹林里。

"鏘"的一聲,舞陽的匕首落到地面上,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似地,跌坐在地。

飽受驚嚇的瞳眸,茫然地捕捉到從樹後走出的高大人影,斑駁的月光照出他冷峻的面容。舞陽赫然發現射箭嚇跑豹子的人,正是她費盡心思想甩月兌的敵人。

剎那間,她不曉得是被黑豹一口吞下肚比較可怕,還是落在這男人的手中可怕。

☆☆☆

以足尖挑起地上的匕首,力飆眯眼審視手中的民族武器,心里贊嘆。

無論是劍身的精美,或是劍刀的銳利,這柄不知用何材質打造的匕首,比起他們一搬所用的石劍,不曉得要鋒利、堅硬幾倍。

敝不得數代之前,鳳族會因為擁有打造非凡兵器能力而險遭滅族之禍。上頭之所以命令他們阻止鳳族和九黎結盟,關鍵應該就在于鳳族的兵器吧。

力飆幽深炯亮的黑眸莫測高深地罩向嚇呆的舞陽。

平日明媚照人的容光,此刻蒼白似雪,豐潤的雙唇被她抿得沒一絲血色。眼瞼下方的皮膚有著疲憊的線條,曾在那雙如春日明潭般的眸里活躍的不屈服精神,此刻委靡不振,她看起來就像個生命力被抽離的行尸。

一陣噬心的疼攫住力飆。

他得緊握住雙拳,才沒沖上去掐住她脆弱的頸子搖晃。

瞧瞧她把自己害成什麼樣了,這個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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