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火地奮力捶著床,背部的傷口經過適當的治療,愈合的情況越來越好,似乎怎麼用力都不會裂開。他擔心傷勢一旦痊愈,舞陽不會再理他。到時候他怎麼辦?
心情越發糟糕,他臉色陰霾得如雷雨前的天空,不經一場淋灕盡致的傾盆大雨,密布在心頭的烏雲不會散去。
舞陽回到床邊時,便見到力飆臉臭臭地坐在床上。
去掉那臉濃密的胡須,舞陽發現力飆有張粗獷而又俊俏,剽悍中不失細膩,英氣飽滿而又活力充沛的臉孔。他笑起來時很好看,兩片薄唇冷峻又迷人,稜角分明的下顎流露出他大膽又堅毅的性格。
而他直挺的鼻梁,飽滿額頭間的劍眉星目,更襯得他挺拔不群。濃黑的長發未整理時亂得像雜草,經過她細心梳理後,服帖地以布條編在腦後,令他更顯得神清氣爽。他的俊朗不輸鳳族的年輕祭司,雄壯威武的氣魄更凌駕于鳳族男子之上。
這是指他幾日來溫順時的模樣。此刻,他像只蓄滿危險力量的凶猛獵食動物,肌肉糾結的光果胸膛上交疊著孔武有力的手臂,黑黝黝的眼楮里跳著兩簇火焰,帶著冰的冷漠與火的熱情,專注地凝視她。
舞陽在他的注視下,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他的眼光仿佛會灼人,帶著掠食者慣有的貪婪光芒緩慢地梭巡她,使她覺得自己在他眼里像頓美味大餐,隨時都會被他饑餓的眼光所吞沒。
"你沒事吧?"她小心地刺探。
力飆仍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她。
"不是才剛睡下嗎?為什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再睡下去,你就被人搶走了!
溫怨自臉上一閃而過,力飆斜斜勾起唇角,一抹冷冷的笑意自他唇邊擴散開來,卻沒有到達他的眼楮。不知道為對麼,他的笑讓舞陽寒毛直立,直覺到危險的降臨。
"過來。"他沙啞地道。
她搖頭,然後在他不以為然的眼光瞪來時,膽小地避開。
"你怕我?"
舞陽不可思義地回視他,紅潤的櫻唇微張,眼楮睜大。
盡避覺得這話好笑,但她不得不承認剛才興起的心情,和害怕很相近。
她會怕他?
怕這個連日來倚賴她照顧的男人?
她甩甩頭,覺得這個想法可笑,連帶地剛才的奇異反應,更顯荒謬。
力飆慵懶地坐在床上看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先前引起舞陽警覺心的光芒,看不出任何情緒。
舞陽模不著他的想法,又不能老杵在原地。
"要不要喝水?"她問。
力飆長長寬寬的眼楮睜開一條細縫,舞陽看見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她放松心情,覺得力飆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這些日子來他們相處愉快,盡避他時時刻刻黏著她,她卻甘之如飴;他是為了救她受傷的,她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他。
另一面,當然是因為她喜歡他,暗生的情愫便得她不忍拒絕他的要求,不避嫌地留在他營帳里和他共宿,睡在大熊為她準備的另一副鋪蓋里。
他除了偶爾會賴在她懷里,偷幾個吻以外,倒沒有任何逾矩的動作。為此,她更加放心。她也不知道剛才怎會覺得某種危險的張力自力飆身上輻射出來,或許是她太敏感吧。
從水壺里倒出清涼的泉水,她端著陶杯到力飆面前。
力飆沒有伸手接過。傾唇就著杯口,舞陽沒料到他這麼做,只好傾斜陶杯,將水倒進他嘴里。
待他喝完,舞陽收起杯子轉身朝外走,冷不防縴腰被只有力的臂膀勾住,身子不穩地往後跌進力飆懷里。
力飆翻身將她壓在床上。
"你干什麼?"舞陽驚慌了起來,主要是力飆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勾起她記憶中某些不堪的片段,讓她覺得自己是那麼柔弱,無力和力飆的力量相抗衡。
"你剛才跟大熊的話,我听見了。"他陰郁地俯視她。
"我跟大熊沒說什麼!"她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不,你們說了很多,我全听見了。"盡避聲音輕柔,舞陽卻听出他語氣中暗藏的洶涌怒意。
"我只是拜托他打听族長的消息,"舞陽實在不想提起這事,因為力飆每次听到她說起族長就會抓狂,這點她到現在還想不透。
丙然,他黑黝黝的眼楮危險地眯起。
"我……知道……你會不高興……"在他凶惡的瞪視下,她結巴了起來。天哪,她干嘛嚇成這樣?她又沒對不起他,為何像個被逮到做錯事的孩子般心虛;
"我是很不高興。"他抿緊唇,一小束肌肉在下巴危險地跳動。
這話可惹惱了舞陽。
"這不干你的事。我打听族長是天經地義,你本來就答應過要帶我找到族長。只是你受了傷,我不好意思催你,才請大熊幫我打听。你為這事生氣沒道理。"
他是答應過她,可他現在後悔了!
他才不要把她還給她念念不忘的娘娘腔族長哩!
力飆不願承認他打算反悔,改而指控她另一件事。"你跟他有說有笑?"
"那是因為……因為他的樣子很好笑嘛!"
"什麼樣子?"他狐疑地追問,想知道大熊是怎麼逗笑舞陽的。
"就是用兩只手擂著胸。"
"那會好笑?"力飆懷疑,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你沒看到他那個樣子。總之,我就是覺得好笑嘛!"
"這樣嗎?"力飆不信邪地一手撐住床面,一手捶打起伏的胸肌。
"樣子是很像,可是大熊做的樣子比較好笑。"舞陽不捧場地道。
本來嘛,力飆凶著一張臉,哪有人家大熊可愛!
"你……"他氣黑了臉,她居然認為大熊比他好笑!
"起來啦,你曉不曉得你很重耶!"她輕輕推他,怕會不小心扯動他的傷口。
"你怎麼可以覺得他比我好笑?怎麼可以!"他氣憤地朝她咆哮,鼻孔噴出的熱氣得她柔女敕的臉頰癢癢的。
"這事有什麼好比較的?"舞陽睜大的眼眸里有著不耐煩,搞不懂力飆在爭什麼。
"我不準,你明白嗎?"力飆氣她一點都不懂他的心情。"我不要你對別人笑,更不準我以外的任何人逗你笑!"
舞陽目瞪口呆,這是什麼道理?
不準她對別人笑,也不準他以外的人逗她笑?
"為什麼你就是不了解?"他眼里有抹交織著憤怒和苦悶的狂熱情緒,舞陽被震懾得無法言語。
"不管是你的族長或是大熊,或是其他男人,我都不許他們接近你。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走,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直示出心底的決定,力飆猛然俯,攫住他渴許久的紅唇。
嫉妒和怒氣是的催情劑,累填了十數日的強烈渴望到達爆發點,不再是幾個吻可哄安撫的,他要的更多。
炙烈的唇輾過溫熱柔潤的唇瓣,貪婪的舌頭侵略地奪取她口中的甜蜜,強烈要求著她的回應。
她可知道夜夜面對引他心動情動的美妙胴體,他的身心就像在火中地獄焚燒。面對她每一道清純、溫柔的凝視,他為她全身渴望得發痛。
對他的愛慕,她冷淡漠視,不肯敞開心迎接他,只接受他玩笑似的輕啄,遇到他熱情示愛便故做不知,不然就像現在只是忍受。
忍受,這字眼多麼殘酷,他不要她忍受他,他要她接受他!
力飆猛然離開她的唇,劇烈喘息著,燒灼怒意的眼光直勾勾地看進她眼里。
"不要……"舞陽惶然地搖著頭,心情混亂。
可他不听,決意要征服她,如果她的心堅持不為他敞開,他會讓她的身體為他燃燒,讓她渴求他像他渴求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