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了,我背你。這樣你會比較放心吧?」
放什麼心?她的心正惴惴不安地跳個沒完沒了。她偷偷打量他看起來不至于顯得太過單薄的背,仍在考慮。
「上來吧。」不待她回答,君如意即在她身前背著她彎子。
唐灩銀牙暗咬,只要不看見他俊臉上的可惡笑容,和那雙仿佛能看穿她最幽微、隱密想法的眼楮,她應該可以忍受到安然抵達銀杏山莊。
她閉起眼楮趴向他的背,當兩具身體隔著衣物貼近,有一種灼熱的異樣感覺在胸前狂燒。她尷尬地調整位置,將臉側靠在他肩上,屬于他身上的干淨、清爽味道,熱呼呼地沁入她鼻端,唐灩頭暈目眩起來,趕緊用兩只小手攀住他。
唐灩玲瓏的曲線壓擠著他的背,君如意自認不是柳下惠,身體免不了有反應,在唐言的審視下,雙頰不自禁地發熱。
「伯父……」他清了清喉嚨,雖然很享受唐灩趴在他背上的滋味,但為了避免鼻血像箭般射出,只得速戰速決。「您說會下雨,那晚輩只得加快腳程,先走一步。路徑我都記熟了,請您不用擔心。」
話一說完,君如意背著唐灩的身影便如箭矢般飛快射出,一下子就消失在唐言的眼前。
君家的僕人在回過神後立刻緊追在後,唐言則帶著屬下安步當車地走下山。
他沒料到君如意的輕功居然這麼不同凡響。
這也中趴在君如意身後的唐灩在驚愕過後的第一個念頭。
簡直就如騰雲駕霧嘛!
她將小臉埋在他頸側,咻咻的風刮著她的臉,使她更加畏寒地緊靠向他。聞著他的體味,分享他暖烘烘的體熱,她覺得好舒服、好安全,就像昨日被他抱在懷里,在刀光劍影里穿梭一般,讓她好想就這麼沉溺在他身上,再也不離開。
唐灩沒有勇氣分析她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嘴里說討厭他,心里卻想靠近他。不,她在心中申吟,不願往心里探求答案,只想在這一刻緊緊抱住他,隨著他騰雲駕霧,盼著時光在這一刻停駐。
但時間只會往前走,從不被任何人挽留,很快的,銀杏山莊已在眼前。
☆☆☆
離那日登太白山有五天了,君如意去探視過唐灩好幾回,她卻遣侍女凝碧告訴他,她人不舒服不方便見客。
膽小表!
君如意在沉入睡眠前的最後一個意識這樣咒罵著。
夜晚的月色如霜,但山間寒冷,沒有人有閑情逸致冒著寒風跑出去賞月。銀杏山莊仿佛一座睡城,月兒孤零零地在中天悄立良久,最後緩緩向西沉去。
這時候,靜謐的銀杏山莊里出現一道人影,在夜色朦朧中穿梭,如識途老馬般很快來到五柳軒,幾個起落,竄到君如意所住的廂房。
人影在花廳的格子窗推了幾下,從容溜進窗里,很快進入外間的寢室,側臥在榻上的孟子明驚醒,才要睜開眼楮,一縷濃郁的香味忽地竄進鼻端,頭一昏,頓時不省人事。
人影將一條手絹收回腰間,躡步走進君如意的寢室。
麒麟獸香爐里吐出的檀香在室內飄移。人影悄悄走向床鋪,伸出的一只欺霜賽雪的小手,在檀木雕成的佛手座上夜明珠的光芒下晶瑩若白玉,它撥開簾帳,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不清床上人兒俊美的容顏。裊娜的身影俯低,靠向床沿。
她幾乎可以看見他濃密的睫羽在不安的睡眠中眨動了一下,忍不住手中的奇癢,遂伸手模向那對在睡夢中忽地蹙起的臥蠶眉。
結果沒模著,因為猛地被一股力量攫住了縴細的手腕,被帶進一具等待的懷抱,並在受驚呼叫出聲時,被男人的四肢壓在床上動彈不得,一張熱呼呼的嘴瞬間覆住她喉間所有的抗議,只能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
唐灩被突如其來的欺陵嚇得呆住。
當她潛入君如意的房間時,沒料到會遇到這個狀況。
在她打好的如意算盤里,首先她會叫醒君老三,然後開始跟他談判,而不是被人壓在床上動彈不得。那張將吐出軟硬兼施的談判言詞的小嘴,在他火般的銳舌掠奪下,只能無助的申吟。
一種陌生的火熱情潮自唇齒交纏中、自男體和女體緊緊嵌合的部位猛烈燎燒,唐灩在頭暈目眩的歡愉里失去自我,只能任那種感覺囂張地擴散,任他濕熱的吻纏綿地撒在她臉上,任他肆無忌憚的手在她柔軟的胴體上盡情舞蹈,任自己的心漸漸沉淪……
她發出一聲低喘,感覺到他濕熱的舌頭正吸吮著她的耳垂,感覺到他刺刺的下頷摩擦著她的頸側,感覺到他的手正挪移至她胸前,隔著厚暖的棉裘包裹住她一邊沉甸甸的圓丘。
她屏住呼吸,他灼熱的鼻息在她修長的頸間俳徊,靈巧的指尖試著解開她胸前的排扣,而他沉重的身體更引來她下月復部某種甜蜜的痛楚。隱約有種空虛的渴求在心里滋長,懵懂之間,她似乎明白……
「不……」她軟弱地抗議,在她胸前的手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做某種掙扎。
「不……」淚水自她眼角涌出,君如意從她胸前抬起頭,在幽暗的光線下,唐灩迷朦的視線仿佛捕捉到他深炯黑瞳里燃燒著異樣情愫的火焰明滅不定地吞吐,她充滿希冀和信任地凝視他,然後她听見他輕輕吐出一聲嘆息,繃緊的俊美臉孔放松下來,很快放開她。
她怔怔地躺了一會兒,君如意也沒有任何動靜,她鼓起勇氣偷瞄他,和那雙平靜無波、若黑色水晶般的眼瞳對個正著。
她倏地漲紅臉,生起他的氣來。
「你怎麼可以……」她火大地坐起身,想摑那家伙一巴掌,卻被君如意威脅的話制住。
「如果你打我,我就扯開喉嚨大叫,說你溜進我房里非禮我。」
唐灩噤聲,瞪了那張不似開玩笑的俊臉好一會兒,才低聲啐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何時非禮你了?分明是你欺負我。」
君如意聳聳肩,微扯嘴角,算是回應。
「你……可惡!」唐灩知道這次悶虧她是吃定了,姑且不管是否有人會相信她會非禮他,就她三更半夜跑到他房里這件事來說,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氣悶于胸,想跨過他下床。
「如果你這時候離開,我也會大喊。」
唐灩怔在原處,不敢置信地瞪視他那張賴皮的笑臉。
「你……你什麼意思?」
「我是為你好。」君如意雙手在胸後交握,好整以暇地道︰「你費盡心思上我的床……」
「誰上你的床了,若不是你強把我……」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唐灩忍不住又臊又氣,胸口急劇起伏,眼光殺人似地怒瞪君如意。
而他只是弓起俊眉,邪氣地朝她眨眼,令她氣紅眼眶。
「你……你這個大壞蛋!」她掩住臉,扁起嘴嗚咽。
看著她的眼淚再度掉下,君如意胸口跟著發緊,難受起來。他不明白為何面對她時,他的心會變得這般柔軟。輕嘆口氣,他坐起身,將她抖動的雙肩攬入懷中。
「好了,別哭了,是我不好。」
「嗚……當然是你不好……你好壞……欺負我……」她捏著小拳頭在他肩上敲了一記。
君如意蹙了蹙眉,會痛?。
「這也不能全怪我啊。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間,要我怎麼想?我自然以為你投懷送抱……」
「誰投懷送抱?」她惡聲惡氣地咬牙切齒,越想越不甘心,遂在他肩頭用力咬了一口。
「哎喲,謀殺親夫!」
「對!你就不會當我是來謀殺你的嗎?你是這樣對付來殺你的刺客嗎?」她推開他,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