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 第9頁

可是夕陽並不因為他的窘境而停在原處,反而加快步伐,消失在山的另一頭。

飛白沮喪地坐在一株樺樹下,他覺得又饑又渴,而且十分無助。

所謂的無助,就是全然無法幫助自己離開目前的困境,看來他得在這里坐到天明了。只是他感到口好乾。

突然,他在唧唧的蟲鳴中听到涓涓的流水聲,飛白心情振奮地起身,以耳代眼,順著水流聲一步步前進。他撥開枝椏,踏過蘆草,慢慢地接近水流聲。

眼前豁然開朗,一彎明月斜掛天上,溪澗流經長著水草的山岩,聚集成這座約有百來尺見方的小湖。然他的視線完全被湖中背對著他的長發女子所吸引。

她的頭發就跟夜色般漆黑,自發間露出來的凝脂肌膚比長白山上的大雪還要白。

他覺得身體下部的某個器官繃緊了起來,老天!他有十幾天沒有女人的溫柔滋潤了,而他想念那種滋味。

長發女子像是听到什麼似地突然轉身面對飛白的方向,一對豐滿的雪丘首先映入他

的眼中,他倒抽了一口氣,眼光很快地上移到那張艷如海棠的嬌容。

她的紅唇因驚愕而微張,明媚的杏眼中射出兩道似寒劍般的殺氣四處張望,若大楷劃過的濃黑長眉,聚攏向眉頭。

她顯然在生氣,可是她生氣的表情非但沒有減損她的美麗,反而激發了她內在的野性,讓她看起來令男人想征服她。

飛白越看身體越熱,眼中的光芒似兩團烈焰般射向她。少女終於在茂密的蘆草中發現他的身影,她驚慌失措地漲紅臉,身子很快地往下一沉。

飛白感到有些失望,那兩顆似瓖在白玉上的紅櫻桃完全掩藏在水色之下。

「你……你是誰?」她的聲音沙啞而模糊,夾雜著憤怒和驚慌。她真正想說的是——滾吧,陌生人,否則我就要殺了你!只是她太羞愧了,而且她從來沒殺過人,那應該跟宰殺野獸是不一樣的。

「我?」飛白微眯起眼,唇角上揚,露出雪白的牙齒。他知道他的笑容充滿男性魅力,那正是他刻意要展現出來的。

「在下賀飛白。因為在林中迷路,想要找水喝,沒想到會打擾了姑娘。」

賀飛白是什麼人,少女完全不知道,此時她的心跳如小鹿般亂撞,垂著頭心中惱怒,暗恨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還敢留在原地!他就不怕她殺了他嗎?

難道他不知道她們天魔官是不好惹的?

少女咬了咬唇,突然明白她此刻並不是在天魔官。她趁著婆婆閉關時,偷跑出來玩耍,沒想到卻讓自己陷入險境。

她該怎麼辦才好?就算要殺了那個人,也得等到她穿好衣服呀!

包何況他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她全身發出輕顫,雞皮疙瘩直起。他那邪惡的眼光,讓她全身臊熱、酥軟,胸部漲得難受。

「姑娘……」飛白見她默不作聲,還以為她在湖里睡著了,連忙著急地喊。

「你走開,讓我上去!」她突然大叫道,蓄著淚水的明眸充滿怒氣。

「姑娘盡可以上來,在下不會阻止你的!」飛白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像是無賴,可他就是忍不住。他的身體為她發熱、發疼,教他迷失了理智。

「你……」少女咬著唇,心里又怒又恨,可是處於劣勢之下,只好低聲下氣地懇求道︰「我快冷死了!」事實上她的身體燥熱不安。「求求你走開,讓我上去穿衣服。」

「在下不會妨礙姑娘穿衣服的。」

「公子若是君子,就該避開,而非……」

「我有說我是君子嗎?」他揚起一聲輕笑,連他的笑聲都邪惡得讓她直打寒顫。

少女這下子真是氣壞了!從小到大,不曾有人對她這麼無禮過!

而這家伙竟然……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請你轉身,讓奴家穿上衣裳。」她輕闔上眼瞼,咬著下唇的可憐模樣,令飛白看了恨不得立刻跳下水跟她相好。

只是他終究不是個隨意非禮姑娘家的登徒子,二十四年來的嚴格家教,讓他乖乖地轉過身,瞪向漆黑的樹林。

「我轉過身了。」

少女聞聲抬頭,發現他果真照她的話做,對他不禁生出一絲好感。她很快地抑止怦跳的心髒,離開湖中,穿上她放在岸邊的衣裳。

癘窸窣窣的聲音自他身後傳入耳中,飛白忍不住想像她穿衣的模樣。那對美麗的雪丘被遮住了吧?還有掩在水中、他尚未得窺的修長雙腿,那又是什麼樣的美景呢?

就在他覺得快被自己的想像力逼瘋時,背後傳來她冷冰冰的聲調︰「我穿好了。」

一把彎刀架在他的頸間,飛白不慌不忙地轉過身面對她,發現她的穿著並非漢人的打扮,倒像是苗女的裝扮。

白色的窄袖短衫上罩著一件繡花長背心,是繡花的白色短筒裙,以及隱入裙內的白色長襪,而她的腳下則穿著一雙系有鈴鐺的白色熊皮靴。

她濃密的烏發綰在腦後,頭上還戴了一頂瓖有拳頭般大的珍珠的白色圓頂帽,秀麗的臉上仍殘留著淡淡的紅暈,蓄滿怒氣的烏眸驚愕地瞪著他。

她很美、很媚,尤其是她的眼楮更像是要把他的靈魂焚燒。他再度覺得勃發,口乾舌燥。可是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在下只想喝水而已。」他平靜自若地笑道。

少女仍然失神地盯著他。

他是她生平所見最俊俏的男人,當然,她也沒見過多少男人。她的視線從他飽滿的額頭、俊逸的眉宇、挺直的鼻梁,下移到他正揚著一抹邪氣笑容的唇。

她的眼光很快地移開,心跳得比先前在湖水中更急,持刀的手微微發顫,眼楮瞪著他寬廣的胸膛發呆,一股濃烈的男人氣息包圍住她。

「姑娘,我可以喝水了嗎?」他聲音沙啞地說,眼光落到她嫣紅的柔唇上。

她不自覺地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舌忝了一下嘴唇,然後退開一步。

飛白做了個深呼吸,壓制住想上前摟住她狂吻的沖動,繞過她泛著一縷香氣的嬌軀,走向山澗,掬了一捧水送進口中。但他還是覺得渴,乾脆蹲來將臉埋在水中,讓冰涼的溪水冷卻他體內的火熱。

「我應該殺了你的。」他身後的少女低喃道,飛白起身望向她,發現她正以一種淒迷的眼神盯著他看。

「喔?」他輕揚起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少女盯著他唇上的水珠發愣,驀地,她白女敕的臉頰再度暈染上一片紅霞。

飛白的眼光落到她輕顫的櫻唇上,一股波動在兩人之間鼓蕩,他想要她,而她顯然也對他有意思。

他的唇緩緩上揚,眼楮亮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時候,跟眼前的情境很不搭調的聲音出現了。飛白羞愧地低下頭,喃喃詛咒著咕咯咕嚕地狂叫個不休的肚子。

從晌午以後,他就未曾再進食。

少女噗哧一笑,像夜風般輕柔的笑聲輕拂過他的身心,讓他感到暈陶陶的。

「來!」少女向他招手,飛白順從地跟在她身後,穿過湖畔下方的蘆草,來到一塊空曠的林地。

一盆火熊熊地燒著,刺激著飛白的肚子叫得更大聲的烤肉香氣撲鼻而來。少女拿著刀子,從烤架上割了一塊獐腿肉遞給他。

飛白道了聲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獐腿肉,鮮美的肉塊通過食道,進入饑餓的冑中,月復中的咕嚕聲終於停息下來。

少女張著那對黑白分明的眼楮望著他,飛白投給她一個愉快的笑容,然而他臉上的笑容驀地凍結了。一只跟夜色一般漆黑的猛豹以優雅的步伐從少女身後慢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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