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第23頁

皇夏生扯唇笑,伸展雙臂。「寶貝,你怎麼會來這兒?」是有點意外的,但他就是能一臉從容、無事般地緩步徐行,走向站在車外、比冰雕女神凜然一百倍的夏可虹。

「你在這里干什麼?」這還用說嗎?夏可虹自問自惱。這兒是男人天堂,他在這兒當「皇帝」!夏可虹恨透了自己竟然相信一個無賴公子的承諾。「你說要幫我找回爺爺的骨灰鑽石,現在呢?」清冷的嗓音,就是要一個答案。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跑來「○邊境」,教她抓個正著!

皇夏生伸手撥理垂額的一綹曲發,大掌擋住了眼,兩秒間,他沉了沈,放下手後,笑容已重躍俊臉,嗓調猶豫、無奈帶討饒地說︰「老實說,親愛的,這事真的有點困難……」

夏可虹美眸不眨,耳朵也听不到狗兒叫聲、車聲、行人酒客尋芳客的聲音,她只听他怎麼說。

「寶貝,你也知道的,無國界這個地方沒規沒矩、沒政府,丟了東西很難找回,就算找到,可能轉了好幾手被掉換過,我們如何判斷真偽夏老……」

所以,他根本無心幫她?夏可虹微偏臉龐,眸光顫動,緊盯他如常的輕佻笑臉。

細雪已在她發上薄鋪一層,他伸手模她的發,長指順滑穿行那縷縷黑絲。「別擔心嘛,寶貝——我已經通知我堂姊夫,將他寶石礦場里一顆足球大的頂級原礦轉售予我。我一定會請一流專家,打磨一顆又大又豪華、真正以夏老為名的紀念鑽,瓖嵌回‘等待太陽’天台……」

他倒是想了十全完滿的月復案,可惜她不想再听。夏可虹別開臉,轉身,雙眼泛紅了,她坐進女敕綠色Beetle駕駛座,用力關門,快速倒退,回轉,載著兩只汪汪叫的大狗,淚眼潰堤地離開「鎖」。

「她就是Emperor的皇後啊……」紅唇優雅吹吐一線白煙,「鎖」的美麗老板徐徐走到皇夏生身邊。「你干麼騙她呢?Emperor——」

皇夏生看著那漸漸消失在「水門街」川流車陣里的小車,唇角彎提,道︰「我這是寵愛,希望她得到驚喜。」

美麗老板一笑。「Emperor這麼會制造情趣,怎麼沒好好教教那個帥哥律師——」

「今晚,由你教他吧。」皇夏生說了句,旋身邁步。

路燈燈柱上,揚聲器播放的《皇帝》,激昂轉甜美柔順,就要奏入最後樂章。

他上車,發動華麗的橘金Bentley,開出「○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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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等待太陽」,夏可虹直接上二十四樓。飄雪的午後,頂樓之上封閉中。

她雙眼蒙蒙濕潤,無法控制淚流。她沒這麼愛哭的,甚至從來不哭,失去祖父,她一滴淚也沒掉,為何遇上那無賴公子,她掉這麼多淚?

那可惡的家伙破壞她太多——她是禮儀專家的孫女,卻當眾打人、和他在餐宴房扔刀扔叉摔杯丟食物……

他破壞她太多!她快要不是自己了,他明明調戲她,她還回應他的吻,讓他月兌她的睡袍、她的身體。

他是個騙子,她居然相信過他!

夏可虹既傷心又不甘心,跑著上階梯,她才不管天台被大股東下令封閉,她是個大老板,時時刻刻要進入,誰能阻擋!

無阻礙地上了天台,她走往中央的大理石短柱。一塊布揚起,她嚇了一跳,眼簾閃映璀璨光芒。

晶亮的,金剛光澤,淺淺太陽色,像黃鑽。他們說,爺爺不愧是「等待太陽」大老板,骨灰壓制的鑽石,仿彿真含了陽光元素。

夏可虹不敢相信地望著大理石短柱上面圓心。「爺爺……」輕喃出聲,柔荑伸長。

「別太用力模喔……」男人低沉的嗓音夾帶溫柔呵寵。

夏可虹頓住,慢慢地回頭。戴牛仔帽、打扮率性隨意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來,他抬高右手接拿凌空緩降的絲絨布.

「我設計了一點機關,太用力踫的話,‘等待太陽’會陷入黑暗,所有出入口會關閉……」說故事般,嗓音悠悠傳遞。「听說外公走得很歡樂,是去參加嘉年華,狂歡熱舞,跳累了,躺在一堆森巴女郎簇擁的花車上永眠的……很適合他的死法嘛——」

「表哥……」夏可虹不太確定,眼前帽檐蓋了半張臉的男人,是否是多年不見的表哥景霞躍?「表哥……你是表哥嗎?」嗓音有點兒啞。

「皇夏生那家伙又惹你掉淚了……真可惡啊,我手中有個遙控器,你要不要我按了,教他和他那部俗氣的Bentley爆成一團火球?」景霞躍站定在表妹面前,長指頂高帽檐,單眼專注表妹柔美淚濕的小臉。「你說句話吧,我親愛的小表妹——」他亮出左掌中的金色遙控器。

夏可虹搖著頭,發不出聲音來。

「雖然他找回外公的骨灰鑽石,不過,他欺負你,就該死。」景霞躍繼續說著。「我要他爆到沒骨灰做鑽石要華麗——」長指按住遙控器圓鈕。

「表哥不要!」夏可虹大叫,縱身一撲。

《皇帝》旋律瞬間傳出。一束陽光劃開雲隙,穿進了透明采光頂。雪停了。

景霞躍以投降的姿勢躺在地上。幸好鋪了柔軟的人工草皮,頭也沒撞著花圃岩磚。他低低笑了。「可虹,你長大了,真的變得有點兒重……表哥再也承受不住你像小時候那樣的精靈飛撲了。」

夏可虹從男人身上撐起,看著他掌心那個悠悠傳遞《皇帝》旋律的金色遙控器。她的神情恍惚,紅唇微啟,時而輕顫,欲言又止。

景霞躍坐起身,小心扶開表妹顫抖的身軀。「你怕他死掉。好吧,表哥饒他一條狗命。」他把金色遙控器放進她柔女敕的掌心中——那其實不是什麼定時炸彈遙控器,而是個電子音樂盒。「外公也喜歡這曲子,不過,這是給那家伙的謝禮。」拉著她站起身,他拿著絲絨布輕拭她的臉龐。

「表哥……」她抓住他的手,抬眸看他。他沒怎麼變,還是喜歡把左眼蒙起來。「表哥——」

「噓……什麼都別說,不要告訴外婆,我躲在這兒。」他說著小時候逃避接受各式禮儀訓練時,常說的話。「記得跟大股東說聲謝謝,他重金請世界級的精密機械師設計防盜系統——讓本人賺了一筆。」他旋足走向樓梯口。

兩只拉布拉多大狗該乖的時候,絕對可以很乖——靜靜伏在出入口打盹,沒頑皮吵鬧。「可虹——大老板,記得去向大股東道聲謝。這兩只狗,今晚放我那邊。」語畢,吹了哨,帶走Summer、Rainb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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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虹把「皇帝」緊握在掌心中,回二十三樓。這次,她走近路,很快到了2319。

門開著,皇宇穹在長廊指引兩名旅店服務員搬移一幅巨大圖畫。

她看過那幅圖——不會錯的——即便距離有點遠,那穿透圖中的輕劍閃著光,勾起她的回憶。

丙然如她當初所預料——那把輕劍戳穿了荊棘海孤島的中心!

夏可虹低垂臉龐,看著自己腳上珍珠色的Juliet暖靴。這鞋怕濕,只能在室內穿——寒天旅行,在船艙、車廂穿——但她不管這限制,出門就穿,穿到結冰的湖面上跳舞,不怕踩中凌眼,掉入湖中弄濕鞋。她想起那個穿皮褲、德州靴站在冰湖上的男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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