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醫護所里,拿手電筒來。」宇妥轉頭,急喘說道。
陶垚農凝眉。
「快去!」她命令,一手推他。
陶垚農不明白她的用意,卻還是轉身往醫護所走,經過半座庭園,他就看到醫護所漆黑無光,顯然梁望月不在。他在門廳,扳扳大門門把,門鎖住了。他轉身往回走。
「醫護所鎖住了。」他邊接近宇妥邊說。
宇妥發出一聲細微的嘆息,有些泄氣、失望般,然後在令人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往下跳。
「宇妥!」陶垚農大叫,快步跑到坡坎邊,看見她的身子沒入野花叢里。他想也沒想,跟著跳下去。
野花叢里竟是一個草皮隧道,像道滑梯,將人往下拽,直到一片平坦的地勢。陶垚農看見宇妥趴在矮樹籬前,趕緊匍伏爬過去。
「妳沒事吧?」他翻過她的身子。
宇妥張眸,覺得他們似乎進了小山洞。「我知道小桃子一定在這兒……」她說著,撫開散亂的頭發,壓低身子,爬進矮樹籬里。
「宇妥!」陶垚農彎身弓背,跟著她爬進去。
樹籬後是一座長滿柔軟綠草的平台,邊側圍繞大樹濃蔭,上頭星空一片,月光直落,陶子墨就躺在月光里睡覺,旁邊的石岩上,放著沒吃完的干酪。
宇妥看見這小丫頭,總算松了口氣。
陶垚農一臉驚訝。「子墨!」他叫了聲,將妹妹揪起。
陶子墨從熟睡中醒來,還在茫然。一個巴掌落了下來,掏在她白女敕的小臉上。陶子墨傻住,兩眼大睜,頰畔浮現紅痕。
「你干麼打她?!」宇妥的嗓音傳開。她推開陶垚農,將陶子墨攬進懷里。「她還是個孩子!」
陶子墨掙扎起來,用力地推了宇妥一把,快速地往樹籬外爬。
「子墨!」陶垚農吼道,生氣地要追出去。
宇妥拉住他。「她的傷口在流血──」
陶垚農看著她沈靜的神情,眉頭深折,顯得有些懊悔。
宇妥拉著他剛剛打陶子墨的掌,貼上自己的心口,說︰「有事回家說吧──」
第七章
餐桌上方的三盞星狀小燈,讓桌面菜肴潤了一層金黃色澤。陶垚農握著酒杯,滿臉愁容,一會兒,手肘撞翻一只空碗,滾出桌邊往下掉。皇廉兮見著了,利落地伸手接住。
「你不想吃飯,就走吧,別在這兒影響我的食欲。」皇廉兮將白瓷碗放回定位,執起筷子,繼續用餐。
陶垚農徑自倒酒,仰頸一口喝光,才放開酒杯,離開座位。
皇廉兮低哼了聲。陶子墨一沖進家門,他就知道陶垚農把事情搞僵了……
真可惜,這滿桌的菜,魚蝦海鮮都是今天進港的新鮮貨,煎春卷包的是農場傍晚剛采收、還凝著夕露的蔬果,冬瓜蝦球、春芽蓮子蟹肉發菜羹,味道極好,卻沒人有胃口。皇廉兮忍不住靶慨起來,放下筷子,倒一杯酒喝。
陶垚農上樓,徘徊在妹妹陶子墨的房間門外。半晌,門開了。他先看到一只搪瓷白盤里放著鑷子、剪刀、藥罐和沾血的紗布棉花,然後是女人戴手套的手端著盤緣。接著,他看到宇妥走出來。
宇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往長廊底的衛生間走去。陶垚農等著她。幾分鐘後,她出來了,邊走邊用方巾擦著手。陶垚農過去,抓住她的雙手,正要開口,她卻掩住他的嘴,對他搖搖頭。
「她睡了,我們不要吵到她。」宇妥盯著他的眼楮,牽住他的手,往他的房間走。
打開房門,宇妥擰亮壁燈。陶垚農一臉吃驚,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他的房間何時變得溫暖又明亮,壁爐的絲絲火焰像盛夏太陽,臥房門拱那邊的吊燈光芒透到起居室來。
「我要米雷他們弄的。」宇妥拉著他坐到金色沙發床上,撫模他的臉和頭發,柔聲說︰「你生氣了嗎?」
陶垚農緩緩躺,望著繪在天花板上的星空圖。他都快忘了──他以前最喜歡點著燈,躺在這兒看書,想象自己置身外層空間一般悠然自由。
「他們說你不喜歡點燈,怕你會不高興……」
陶垚農搖著頭,伸手將她攬下。
宇妥枕著他的胸膛,縴指指月復搓揉著他的衣領。「你喝酒了?」
「嗯。」他的氣息有種清冽也醇厚的酒精味兒。「妳是怎麼知道子墨在那坡坎下的?」大掌順著她的長發,他嗓音壓抑地說︰「我是她的哥哥,一點也不知道她會在那種地方……」
宇妥解開他的襯衫鈕扣,親吻他的胸口。「我和你不同──我是女人。人們不是常說,女人的敏感細如發絲,直覺比什麼都強。」她又在他光滑的胸肌上,落下一吻。她是看到黑貓永夜,有了聯想,覺得那貓兒應該是小桃子的「同伙共犯」,他們一起躲起來,肚子餓了,就跑到醫護所地窖,取吧酪吃。
「如果不是妳,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還有個秘密基地。」他嘆了一口氣,自責般地說︰「也許我真的不了解子墨。」
宇妥搖首。「每個孩子都是這樣成長的,即便你教她騎馬、種植、用獵槍……提前學會經營農場,她終究還是個孩子──你只要想想自己小時候,你一定也有秘密基地吧──」她抬起臉龐,看著他。
陶垚農定住,眼神專注凝視她。她說的沒錯,他也有一個秘密基地,就在這里──
他捧著她絕倫的容顏,望進她眼眸深處。小時候,他的秘密基地就在這兒,這兒原本是一間小綁樓,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他把母親織的羊毛毯鋪在地板,躺在上頭,拿著父親的望遠鏡,觀星賞月。後來,主屋改建,天窗沒了,母親和父親合力手繪一片星空安慰他──
他是比妹妹幸運的。他曾經是個孩子,完完全全的一個孩子,那段時間,他只需要當個孩子,無憂無愁地依賴父母。他是比妹妹幸運的……
「我是不是做錯了──」陶垚農嗓音低啞。「對于子墨……」
他看起來好懊喪挫敗。宇妥抱住他,什麼話都沒回他,只是吻著他,吻他的眉、眼、鼻,最後輕輕吻著他的唇,說︰「我們睡吧……」
陶垚農強烈一震,緊緊抱住她,臉埋進她懷里。
宇妥撫著他的背。他現在就像一個需要人安慰的大孩子,她親吻他的額頭,溫熱的氣息像一串親密耳語,深入他心底,繚繞著他。
陶垚農抬起頭,攫獲她的紅唇,像是要確定什麼般狂吻她,舌尖刷過她的每一顆皓齒,糾纏著她的粉舌。
宇妥嬌喘,推開他,柔荑撫他的臉,晶亮的眸光瞅著他,彷佛在等待著什麼。陶垚農月兌掉衣物,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稍稍一動,他就嚴嚴實實地填滿她。
宇妥抽了口氣,柔荑抵著他的胸膛。陶垚農昂起俊臉,目光如星,深情地膠著在她臉上。「宇妥,」他說︰「妳好溫暖──」
宇妥拉著他的掌,覆在自己雪白豐盈的酥胸,緩緩閉起眼。陶垚農沉沉吐息,降下臉,吻她的紅唇,輕吮、卷裹她。她也輕輕咬他,十根蔥白玉指交握在他頸後。他們的身體翻轉一圈,她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將他赤果的軀干覆蓋。他的雙掌扣在她腰側,她真成了一朵花,慢慢直起身子,綻開鮮女敕的花蕾,搖曳花蕊,顫顫巍巍插在他身上,晶瑩的汗水落聚在他每一寸完美的肌理,她的發梢撩著他的胸膛,像一種神秘。
陶垚農瞇起眼,手托著這朵美麗花兒,渾厚低沈的嗓音,性感地吟著︰
我的紅玫瑰,
違禁的刺
誘惑的藤。
妳站在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