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生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我弟弟就是陰天生的,所以他叫梁陰生,梁晴生是我妹子。」
駱含瑄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有種被打敗的感覺。陰生?陰森?這名字取得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毛骨悚然啊。
不過這位雨生大叔感覺起來還真是個老實頭啊,如果他能盡力為她找到令她滿意的房子的話,倒是可以與他交好,未來有需要牙儈幫忙時直接找他,肯定能省不少事。
想罷,她立即言歸正傳的說出自己的來意,並將想要承租的宅子條件一一舉出,同時也將剛剛畫給那兩個老牙儈的大餅畫給他看。
這位梁雨生果然沒令她失望,對她所畫的大餅沒有太特別的反應,反倒老實的告訴她租期未到前就離開不住是可以退回一半租金的,並且向她保證,若她主子真提早離開的話,他一定會負責幫忙要回該退的租金。
真是個可愛又可敬的老實人啊。
談妥一切事宜與聯絡方式,她帶著今天真是撞到好運的好心情起身告辭,卻在牙行的大門口遇到昨日客棧里那兩個混蛋王八蛋,讓她的好心情瞬間不翼而飛。
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瞪向迎面而來那兩人,結果——
「哎喲!」
苞著她身後的葉嬤嬤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沒注意到她的停頓而撞了上來,害她狠狠地踉蹌了一下,跌坐到地上去。
「姑娘!」葉嬤嬤驚慌的月兌口叫道,隨即立即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趕緊改口道︰「不是!王宣,王宣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快讓我看看?啊!流血了,怎麼辦?都是老奴的錯,倘若留下傷疤——」
「葉嬤嬤!」駱含瑄迅速出聲打斷她,「我沒事,我一個堂堂男子漢怕什麼流血、留疤的,況且還是這麼小一個傷口。」
說完她已從地上爬起來,避開掌心上的傷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後,道了一聲,「走吧。」隨即狀似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般,帶著葉嬤嬤從容的從那兩個混蛋面前經過。
「你剛才有听見嗎?」目送那一老一少離開後,站在原地的連馳俊開口問與他並肩而立的耿燁磊。
「你指的是什麼?」耿燁磊明知故問。
「那聲姑娘。」連馳俊饒有興趣的問︰「你覺得是那老婦叫錯,咱們听錯,還是剛才那濃眉大眼黑皮膚的小子當真是個姑娘?」
「她有耳洞,若是個真小子,是不可能會有耳洞的。」耿燁磊淡淡的說。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連馳俊貝唇微笑,「其實除了耳洞,還有一處是她偽裝失敗的地方,你可注意到了?」
「膚色,她雙手和臉上的膚色不同。」
「沒錯!」連馳俊忍不住彈了下指尖,隨即輕笑了起來,興味盎然地道︰「是個挺大膽又有趣的小泵娘,不知是什麼來歷,家人若是知道了她今日的所做所為,不知會有何反應?」
「你對她有興趣?」耿燁磊挑眉問。
「不是感興趣,只是好奇,覺得挺新鮮的。」一頓,連馳俊又道︰「還有,若不是剛才她身邊的老婦見她跌倒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那聲‘姑娘’,咱們能看穿她的偽裝,發現她根本不是個小子而是個小泵娘嗎?」
雹燁磊回想了一下,不得不點頭承認他所說的。「那手易容術是挺高明的。」
「一個女扮男裝的小泵娘,身邊有奴僕,還有一手高明的易容術,想想都覺得不簡單。除此之外,那小泵娘似乎對咱們倆有敵意。」連馳俊有些若有所思又似不經意的說。
「敵意?」耿燁磊有些訝異,這點他倒是沒注意到。「你發現了什麼?」
「她在看見咱們倆時狠瞪了咱們一眼。」一頓,連馳俊換上一臉揶揄的笑容,開玩笑的道︰「這該不會又是世子爺的風流債吧?」
雹燁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道︰「就剛才那個小身板你覺得我吃得下去嗎?你真當我風流成性,來者不拒啊?」
「我沒說是她,也許是她姊姊、她朋友或是她所認識的某個人呢?」
「咳。」耿燁磊輕咳一聲,有些窘然的模了下鼻子,小聲承認道︰「那就不無可能了。」
連馳俊失笑的搖了搖頭,對好友風流多情的性子實在是有些無言以對。「總之你自個兒好自為之,別哪天真鬧出事來被王爺祭出家法,到時你可就別怪我見死不救了。」
兩人邊說邊走進牙行。
罷接了差事的梁雨生正準備出門,卻又見到有貴客上門,只得先留下來招呼客人再說。
老實的他將客人迎進門後,一開口便先承認自己剛接了一樁生意,貴客若事急趕時間,那便得另尋其他牙儈。
他沒注意到當他說出自己剛接了一樁生意的瞬間,眼前兩位貴客迅速的對視了一眼,更沒注意到接下來的對話中,在他們有意的引導之下,把上一位客人的委托毫無保留的全透露了出去,他只注意到這兩個貴客的委托竟與上一位的大同小異,讓他完全可以同時處理兩件委托,真是太走運了!
這也難怪常有人說他傻人有傻福了,呵呵呵。
「王宣,拜托你听我的話,先回客棧把傷養好,之後不管要去哪兒,我保證都不攔著你,可好?」葉嬤嬤亦步亦趨的緊跟在駱含瑄身後,小聲的規勸道,眉頭皺到都快要能夾死蚊子了。
她家姑娘雖然性子倔不好勸,但向來是愛美又怕痛的,怎麼這回受了傷流了血,她卻不痛不癢的一點也不在乎,只向一戶人家借了杯水隨便沖洗了下傷口就不理了,也不怕這樣放著不處理以後可能會留下傷疤,真的是快要愁死她了。
「王宣,葉嬤嬤拜托你好不好?傷口再不好好處理會留疤的。」
「葉嬤嬤,這點擦傷不礙事,不會留下疤痕啦,你別大驚小敝。」駱含瑄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你以前很怕痛的。」葉嬤嬤忍不住說道。
駱含瑄輕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模了模額頭上那剛結痂的傷口,答道︰「那是以前還小的時候,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怕了。」
葉嬤嬤登時紅了眼眶,忍不住心酸的低喚了一聲,「姑娘……」
駱含瑄放下手,對她咧嘴一笑,道︰「放心,以後那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低頭就得以死相逼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保證娘和咱們一起搬出來住後,咱們的日子只會愈過愈好的。所以,為了能早一日接娘離開那個地方,葉嬤嬤快點跟我走,咱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葉嬤嬤迅速點頭並跟著姑娘走,直到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又再一次被姑娘所說服,不知不覺順從了姑娘的決定。
看來姑娘是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再也不能將她當成一個孩子來對待了。葉嬤嬤心想著,感覺真是既欣慰又心酸。
走了一會兒,終于抵達目的地——百味樓。
「王宣,原來你是肚子餓了,想到這百味樓來吃飯啊,你應該早點跟我說才對。」葉嬤嬤恍然大悟的笑道。
「葉嬤嬤曾吃過這百味樓的菜色嗎?」駱含瑄問。
葉嬤嬤神色帶著回憶,點頭道︰「許多年前我曾陪太太和二爺來過這里兩回。」
「娘和爹嗎?」
葉嬤嬤點頭,說︰「一回是太太剛嫁給二爺的那年生辰,另一回則是太太剛懷上姑娘時,二爺高興得不行,問了太太想吃什麼,太太便說百味樓的十錦鍋。至今太太偶爾還會提起這事,思念那天的情景和十錦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