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債主 第17頁

「哎呀!少溥,你說什麼呀,討厭!你真壞……」喚作姬琳的女子,扭著身軀嬌嗔著。

舒皓寧雙手抱著額鬢,不住地搖頭,無法相信他說的話:「住口、你住口……」她喃喃念著。

邢少溥半眯星眸。「滾!別佔著床,礙我的事!」他抱著姬琳站起身,走到床邊。「滾哪!」他沉聲叫道。

舒皓寧抬顏,雙眼滿是傷痛,看了他們一眼,她一震,再也無法忍受地下床,幾乎走不穩步伐,踉蹌地奔出臥房,逃入無盡的黑夜里。

那一夜暴風雪襲擊的不只是阿爾卑斯山脈,更是她一顆傷痛、絕望的心……

第六章

賓燙的沸水溢出鍋緣,滴入柴火,發出滋滋聲。

舒皓寧徐徐張眸,望向輕煙裊裊的壁爐。

「你醒了?」一名身材高碩、相貌英武,氣質粗獷自然的男子,正動手取下壁爐鉤環上的鍋具,「你怎麼會在暴風雪夜外出,不想活了是不?」男子閑適、不經心地喃言,一面將鍋子放在木桌上。

舒皓寧自床鋪撐起身子,雙眼張望四周,回憶的夢境重歸現實:「是你……救我的?」她扯開疼痛的喉嚨,啞著嗓音問道。原來,昏迷前那抹高大身影,是這名陌生男子,並非……那個無情冷酷的男人……

男子倒了杯熱飲,走到床邊:「喝吧!可以減緩疼痛。」他把杯子交到她手中,又旋走木桌,掀開鍋蓋,徑自用起餐來。

「要不是我得在那種惡劣天候出去取景,我看你根本凶多吉少……」男子邊吃飯邊說道。江之中是國際生態暨地理雜志的特約攝影師,這次為了做暴風雪特輯,在阿爾卑斯山系停留,因緣際會下救了舒皓寧。

「這一帶荒涼得很,除了雪,就我這間小木屋,算你命大!」他瞟了她一眼,徑自咬著干硬的面包。

她沉默地望著杯中幽幽飄香的花草茶。這麼說,上天還是憐憫她的……他終究讓她月兌離了邢少溥,並沒殘忍地教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是從邢氏山頭來的吧!」江之中間。

她赫然抬首,神情驚詫地看他!

「別問我怎會知道,」他繼續說道,「你手上那條鏈子是邢氏現任領導人的標記。」他江之中至少算是半個媒體人,對于邢氏這麼引人好奇的神秘望族,當然略有所知。

「你是沒受傷,但那只是外表……照你昏睡兩天的情形看來,也許真有內傷。我不是醫師,這點我無能檢查,我恐怕得送你回邢氏……」他說話的語氣透露了某些猜測、某些訊息。媒體人的敏銳天性,讓他知道這女孩翻山越嶺、冒著生命危險在狂風暴雪的天氣外出,原因一定不單純!而且她這一出走,似乎並不打算回頭!

「我不能回去!」她激動地喊道。好不容易保住了最後一絲尊嚴,遠離邢少溥無情的傷害,怎能再回去教他掠奪呢!何況,她已賠上了心……她早不欠他什麼!她不回去!不回去!

「嘿!小心點。」江之中快速取走她手中的茶杯,站在床緣,「弄濕床被,可不容易干!」

「我不能再回邢氏。」她抓著江之中,痛苦全在眼里,「你可以不管我,但絕不能送我回邢氏!」

面對她楚楚淒美的神色,江之中不忍地笑道:「別傻了,我若真能不管你,早讓你死在冰雪中,何必救你回來。」他拉開她扯住他衣襟的雙手,踅回木桌,繼續吃飯。

舒皓寧放松了情緒,背倚著床頭,垂著臉,幽幽凝視手腕上的鏈飾。

「戴著那個,顯然你在邢氏並非俗人。」江之中喝了口黑咖啡,頗有深究地說,「你是邢少溥的妻子吧!」

他話一出,她的腦海隨即閃過邢少溥與姬琳纏綿的殘影,胸口一陣沉重窒悶,像是壓了巨石。她搖著頭,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不是……什麼都不是了……」她扯著左腕的鏈飾,悲切地呢喃。

「別扯了--」江之中突然來到床邊,大掌握住她的手,「應該是解不開的,邢少溥那家伙冷血、狂霸,野心大得很,他看上的一切,絕沒放棄的道理。那家伙為了開發更多的俱樂部,破壞了不少自然景觀,我跟他交涉過幾次,他不是個講理的文明人。你戴了他的鏈飾,是很‘麻煩’的事……」翻了翻她的手腕,審視那構造特殊的鏈飾,感覺不太妙地搖頭。

「解不開嗎?真的,解不了嗎……」她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生命感,只是淚水還汩汩淌流,仿佛她正借淚水排解窒塞胸口的沉重情緒,好求得靈魂的自由。

江之中嘆了口氣,從衣袋拿出一管藥膏,涂抹在她腕上泛紅的肌膚:「再扯只會受傷。」他淡淡地說。

「……能剪斷嗎……」她語氣悠遠,輕嘆地道。淚水卻流得更急更凶。

「何必自欺呢?」看了一眼她那晶瑩的淚顏,江之中忽然壓低嗓音,「你的樣子不像想截斷這鏈飾!何況你愛那個男人,不是嗎?」他放開她的手,雙臂環胸,像個兄長般凝視著她。他是不曉得這位妙齡絕子與那個「寒地霸主」有什麼糾葛,但很明顯與情愛月兌不了關系!這點由她眼底的波紋便可觀察得一清二楚。

「不……不可能愛了……」她抹掉淚,避開江之中那審視的眸光,兀自拉扯腕鏈。

江之中挑高雙眉,脾氣一下子上來:「不用在這里自欺,傷害自己!走,」他拉起她的手,「我這就帶你回邢氏,讓你當面跟邢少溥說你不愛他,叫他親手解下這該死的鏈子,教訓他識相上道,別再糾纏你,嗯?省得你在這兒耗神費力,扯破皮弄出傷!」看不慣她的自欺逃避,他橫了心,決意拖她去面對現實。

「不……」她掙扎,哀求似的哭叫,「我不再見他……放手……你放手……我不回邢氏,永遠不回去!」她摔下床,跪在地板,發出沉重的聲響,虛弱得近乎昏厥。

江之中低咒了一聲,隨即將她扶回床上:「會痛是不?」他語帶深意地問,而後,嘆了口氣,沉沉地道,「說到去找他,就百感交集、痛苦難言?會痛代表還愛著,你無須否認,不想見他,那鏈子當個紀念、當個警惕不就成了,何必傷自己?他傷你,你還傷自己,你真那麼不值嗎?如果你真這麼看待自己,那我江之中可真瞎了眼才救你!」他揉揉她的發鬢,態度轉而溫柔。

舒皓寧抬眼,望著他,久久不能言語。她感覺到他身上那種不可思議的兄長風範。他們還不算認識,但他說的話卻深深震撼她的思維,仿佛他真的是她最可親的家人。「……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她失聲痛哭。

江之中笑了起來,淡淡喃言:「你比我干兒子還愛哭呵!」像個孩子似……嘖!他搖搖頭,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拭淚,「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舒皓寧,我本來住巴黎,但……」她看看江之中,不由自主地吐露自己的身世背景與如何遇上邢少溥的種種。平靜情緒後,她仿佛是個與家人走失又團圓的孩子般,急欲紆解充塞胸口的無助與委屈。

江之中听著她的訴說,眉頭狠狠皺起,大掌緊緊握拳,冷著嗓音:「那家伙居然這麼對你。」他站起身,狂躁地踱著步子。那個邢少溥可真會折磨人,連個無依的女孩他都不放過,竟要她「抵債」!原來,堂堂邢氏領導人真是個失心瘋患者!

「該死的!」他忍不住咒罵,然後,回首盯住舒皓寧,「我帶你回巴黎,從此遠離那個瘋子!」恰巧他的取景工作也告一段落,必須回法國開會交差。他想,她若是有內傷,就回法國檢查吧,不須再回邢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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