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債主 第26頁

「他們根本沒找到少溥的尸體呀!」宿湍雲嗚嗚咽咽,對于邢氏的報導內容不無怨尤,「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少溥,那孩子……少溥他……這些年為邢氏開擴了更多元的俱樂部事業,不是嗎?他們怎麼……」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我都了解。湍雲,你別再哭了。」邢卓爾擁著妻子,語氣十足的苦悶,「你天天這麼哭,教皓寧怎麼寬心養身?」嘆了口氣,眼神望向窗外夜色。最近,他感覺特別蒼老、疲憊。每天入夜,妻子總得傷心一回。白天,她竭力壓抑情緒,不在皓寧面前掉淚,怕影響皓寧產後休養,滿腔悲傷只能等到夜深人靜時,才能像流水般地大肆宣泄。妻子這樣過日,他的心跟著緊繃,老想著自己對兒子的愧疚。唉!

「別哭了,我相信少溥沒事的!」他沉沉安撫著妻子,一把將她抱起,「早點睡,別再擔心。」

兩人躺上床,宿湍雲的啜泣聲漸沉……

原本虛掩的房門,悄悄地掩實。門外的舒皓寧深深嘆了口氣,悠緩轉身,沿著庭廊往外走,來到外庭湖畔邊,她又步上湖中央的拱橋,靠在橋邊,臉朝湖面,看著那平靜無波的幽藍。

邢少溥的母親每夜傷心,但仍有個胸膛供她宣泄。而她舒皓寧呢?她早已不知淚是如何流動,她最後一次偎在他懷里,感受的是那個健碩寬大、溫熱灼人的染血胸膛……再來,什麼都沒了,火光一閃,帶走了一切……

那湖面的幽藍能帶走什麼嗎?她俯著上身,帶著淡笑,貼近湖面,姿態似乎要投水求得了解結。

「舒小姐!」一陣沉痛的男性叫吼,震動了黑夜里的每個寧靜細胞。

斑大的男人半跑半跛地上了橋,長臂撈住她下傾的身子。「您別做傻事呀!」男人叫道。

舒皓寧回過神,轉身看著男人。「陸征!」她瞠大美眸,唇因激動而發顫,看來無助、脆弱。久久,她才又說:「他呢?他在哪兒?」陸征是他的機要助理,貼身隨護,陸征來了,他應該……

「他來了?快告訴我,他在哪兒?」她急急走下橋,仰著縴頸張望黑暗處。

「舒小姐……」陸征邁開受傷的雙腿,緩慢走到她身邊,「舒小姐,邢先生他……」欲言又止,他的眸光浮啊沉沉,仿佛正苦惱著。

「他怎麼樣?你快說,他在哪兒?」她扯住陸征的衣袖,促聲問著。

「邢先生……他……」頓住語氣,他看著她認真、恬靜的美顏,沉沉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地開口,「邢先生似乎陷在那場災難,沒逃出來!」語畢,他垂下臉,抑下悲傷……

舒皓寧神情變得恍惚,雙眸無焦距地對著陸征。「不可能……」她喃言,語氣異常平靜。

陸征握著拳,全身顫抖,不發一語。他不想讓舒小姐傷心,但不得不!他和邢先生那時在那濃煙密布的廊道最後一次對話時,邢先生掛念的全是舒小姐,之後牆倒了,門也爆開,濃煙火舌交雜的蘑菇雲,猛然地沖上暗夜的天空,他和邢先生離散了。到處都是燒焦的人類肢體,到處都是淒厲的叫聲,那一晚真的非常慌亂!

他醒後,人已在醫院。他開始找尋邢先生是否也在,但找遍每間病房,就是不見邢先生。隔沒幾天,邢氏發了新聞稿,他被那內容惹怒,徑自離開醫院,輾轉到這兒來,沒想到會遇上舒小姐尋短……

「你親眼目睹他的尸體了嗎?」眸中閃出水亮,她抑著嗓音問。如果是從陸征……嘴里听到,那她真會崩潰,別人報的、寫的,她可以無動于衷、不知流淚,但陸征……

陸征皺眉:「我一直跟在邢先生身邊……」

「那就是了。你可以得救,他一定也行。」她重燃希望。

陸征突然轉身,拳頭打向楊柳樹干,大叫:「但我們被火勢逼散!而且有很多燒焦的殘肢廢體!」他多忿恨呀!在那種時刻,他無能護主!

「陸征!你怎麼能這樣咒他!你希望哪只手、哪條腿是他的嗎?」她拉住陸征的衣襟,高聲尖叫,淚同時滾落,「他沒死!沒死!你別騙我,別咒我!」她放開手,旋身急急往屋里走。

陸征看著她離遠的背影,受傷的雙腿疲憊地一頓,他龐大的身軀跪在地上。「對不起……舒小姐……」他沉沉喃言,雙拳抱頭,擊著自己。他竟苟活而無法幫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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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這兒待到何時?」江之中打開小木屋的門,一眼便瞧見那個侵佔他的床的男人。

男人一躍而起,走向江之中:「那時,你救了她,就是待在這兒?」

「是啊,就跟你現在一樣!」江之中走向小木桌,放下攝影器材,拿過咖啡壺,取來杯子,一倒。「冷的?」他挑眉,看向男人,「這該不會是我昨晚煮的吧?」

男人冷冷地回答:「我從不做那種瑣事!」

「喔--是是是,我差點忘了,你‘曾是’邢氏總裁嘛!的確,你邢少溥該是不用做這事的。」江之中語帶訕笑,諷刺著這男人--

邢少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實在是巧合加上命大。話說江之中完成新差事回到巴黎,發現人去樓空,徒留邢少溥的字函與現金時,江之中本要直接上邢氏要回舒皓寧,但後來想想,其實早在那次拍賣會,他便可由邢少溥過于激烈的言行看出,邢少溥對舒皓寧的認真程度。在篤定皓寧此次回去不會再受虧待後,他索性收下錢犒賞自己的義行,並打消上山索人的念頭。人算不如天算,他逍遙沒多久後,協會里又來了工作,這次要他做「雪地之狼」的特輯。于是在上山途經邢氏時,興起夜訪皓寧的念頭後,便一徑往邢氏山頭而走,沒料卻眼見那滿山遍野沒人救滅的大火……而燒得最烈的竟是「寒帶聖地」!俠義心一起,他倏地通知消防單位,並且靠著長期野地冒險的經驗投入救人行列。當時現場很亂,誰也沒空理誰……不知過了多久,他竟注意到一只像狗的動物,拖著一個人由火里出來,走近一瞧,那人居然是邢少溥!

他一詫,隨即抓了把雪弄醒他,問他皓寧是不是在里面,他回答沒有,又昏了過去。他也不知發什麼好心,又或許內心不希望皓寧守寡吧。總之,他看到他的狼,然後順便救他!真有點好笑!但是……

後續發展就更加夸張了,邢少溥「被判」了死刑,從此與邢氏無關……

「嘿!」江之中回神,「說真的,你一直待在這兒,不會是想再回邢氏吧!」這實在不無可能,依他狂霸的性格,絕無法忍受一無所有!

邢少溥眼神凜了凜:「我可沒那麼犯賤!」那個家族怎麼對他的?他無須再留戀!何況自小他便沒當那是個「家」!更或許--這是一次給自己月兌離權力斗爭的好理由。

「那你到底還賴在我這兒干嗎?」江之中粗吼。這陣子,兩入朝夕相處,他可是厭惡得緊!他再不滾……

「想要你做一件事!」邢少溥改不了狂妄霸道地指使,「以你江之中的名義,買下‘東方雙奇館’,我會給你錢!」那幢建築,從原本要收回,開設夜總會式俱樂部……他愛她後,他只想為她保留……但種種考慮,他又非得不動它。現在他不是邢氏總裁了,有了方便可以買下它,讓它月兌離邢氏。既然不能以「邢少溥」三字去做這事,只得借用江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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