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了他一命,他合該還她這份恩情。
但是他該如何幫她呢?
不過現在暫不論此事,他必須先跟其他人取得聯絡才行,然後……他便要展開反擊。
首先,他還是得先拿出他體內的子彈不可,但槍傷不能去醫院求診,看來他得要自己動手。
注意到房間的主人將他的黑色外套整齊把好放在桌旁,他立刻踱了過去,將外套內的摺疊工具取出來。
費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取出體內的子彈,他身上早已汗濕一片,勉強用打火機燒紅鐵烙合傷口,才再度將傷口簡單包扎。
然而至此,他全身的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
緊接著,他再度自黑色外套里掏出一個小型通訊器,按下啟用裝置,里頭便傳出綠柚——冉盈兒的咆哮聲︰
「我親愛的聆風大哥,這次你最好有什麼關掉通訊器的好理由,否則體怪我把你家弄成廢墟!」
她雖是如此威脅的說道,但區傲倫還是听出她的關心之意。
因此他彎起嘴角答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很清楚冉盈兒的刀子嘴豆腐心,他現下是個病人,她不會真的對他動手動腳,也不會把他在美國可愛的家弄成廢墟的。
輕嘆了口氣,她問道︰「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知道聆風——區傲倫一向單打獨斗,但是偶爾也要讓他們這些伙伴分擔些責任吧,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朋友是做什麼用的。
區傲倫輕允諾︰「好。」
然而他的答案,讓冉盈兒頓時張大嘴。
「不會吧?你是真的說好嗎?」她再問一次,真以為她听錯了,所以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
區傲倫聲音平板,但是他幽合的瞳眸卻閃著光芒。「我說好。」
另一頭立刻傳來一陣呼聲——
「白玉大哥、白玉大哥!你快過來,聆風大哥他不正常了……」
聞言,區傲論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是面對年紀最小、孩子氣重的冉盈兒,他還是無法生她的氣。
不一會兒,白玉——符堤堰便取走冉盈兒的通訊器,簡單又確實地問道︰「你在哪里?」
冉盈兒則在一旁繼續喳呼,但沒人理她。
「我人在台灣,等你到了這里,我再告訴你正確位置,還有,你最好帶些傷藥過來,就這樣了。」
區傲倫很快交代清楚。
「傷藥?你受傷了?」符堤堰蹙起眉。
冉盈兒則是努力豎起耳朵,貼在他身邊听著。
「不多談,等你過來再說。如果地尊問起我,請轉告他,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說罷,區傲倫便切斷通訊,否則他一定又會听到冉盈兒的喳呼聲。
將通訊器塞回外套里、區傲倫把地板上的血跡擦掉,被子摺好,便留上所有的新台幣離開。
萍水相逢,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上官盼月累得像條牛似的,回到自己租賃的小房間里。當她一打開門,沒有瞧見躺在地上的那一道黑影時,心里竟隱隱有些失望。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只當是趕走了一個煞星,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忙去走廊底的公共浴室洗完澡,便泡了一碗面吃了起來。
「他真的是混黑社會的嗎?怎麼留了這麼多錢給我?呵呵呵!這算是我救了他的代價嗎?」
發現小桌子上的那一疊千元大鈔,上官盼月這下又恨不得多幾個黑道大哥受槍傷面闖進她房里了。
笑得有點白痴樣,上官盼月放下筷子,不忘數數這疊全新的干元大鈔,發覺它們竟還是連號的。
頓時,天外飛來一個不吉利的念頭竄進她的腦海,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這……該不會是他搶銀行、還是販賈毒品得來的吧?說不定早已被警察盯上,不然為什麼是全新的,還都連號……」
想著、想著,上官盼月不禁有點樂極生悲起來。
他這筆錢送給她,她還真不敢大刺刺地拿出去用哩!
等等!萬—……萬一他只是暫時放在她這里,要她幫忙保管,她如果隨隨便便就給他拿來用,豈不是……
上官盼月平常樂觀的時候,她絕對比誰都樂觀,但是踫到這麼不尋常的事情,她可樂觀不起來。
平常的人……一生也難得踫到一次吧?
手上拿著這麼多錢,上官盼月忍不住把錢又數了一次,隨便拿個塑膠袋裝好,放進滿是衣物的箱子里,壓在最底下,和她的私房錢放在一起。
她心里暗忖,至少……在那人回頭向她討錢時,她能夠把錢拿出來,不然……她說不定小命不保。
所以,也只得先擱著了。
快快吃完泡面,夜也深了,上官盼月把衣服洗好之後,就立刻鑽進被子里就寢,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士掩,她等他回來找她。
***
一個月後
上官盼月仍是過著忙碌得不可開交的日子。
五點,她急急忙忙的打卡下班,趕到晚上繼續打工的PUB,隨便地吃了一碗泡面,就換上制服上工。
最近,上官盼月的工作換到了吧台,跟著大胡子老板學調酒。
這……也真不明白,大胡子老板究竟是看上她伶俐的手腳、還是不曾缺席過的全勤紀錄?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原因,反正她每一個月的薪水都能多出一千多塊錢,這令她連睡覺的時候都笑得合不攏嘴。
「盼月!我去後面的廚房弄客人要吃的東西,等一下二號桌的飲料,你調好就順便幫我送過去。」大胡子老板離開吧台時交代著。
上官盼月邊搖著飲料、邊回應道︰「好的。」
這大胡子老板對她還算不錯,過去的她真是個嬌嬌女,什麼都不會,但是這大胡子老板卻願意雇用她、並且慢慢地教她一些事,因此她在這里工作了很久,也覺得受益良多。
而且這里的客人她幾乎都認識,大部分是常客,所以有時她會邊工作邊陪客人談天,日子過得倒也挺愜意。
一會兒,上官盼月一面瞧著調酒單,一面調酒;此刻,一名客人卻突然來到她面前的位子坐下。
他一看到她,便立刻發出訝異的聲音來︰「啊……你不是那位泡面……」
泡面?!
上官盼月抬起頭,皺皺眉,才發覺現在坐在她面前的客人,正是在便利商店那位常送她東西的斯文男子。
她也訝異地張大眼。「你是……那家便利商店的店員!」她可是記得特別清楚,因為她每次去,他都會送些東西給她,還真是托他的福。
這時,上官盼月不由得打起歪主意,這會兒她要是跟他混熟一點的話,說不定以後連泡面都可以拿免費的……
當然啦!這只是想一想,總不犯法吧?
斯文男子見她認出他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笑眯了眼,把身子靠得更近,問道︰「你在這里工作?」
他今晚找到這間小PUB而能巧遇她,這令他心中竊喜不已
上官盼月睨了他一眼,因為他好像問了一句廢話。她不這里工作,那她人站在吧台里當讓人觀賞的動物嗎?
但上官盼月仍是對他笑了笑,調完手上的淡酒,隨即將它放進托盤里,「對不起,我先去送一下酒。」
「哦,好……沒有關系。」他推了下眼鏡,但那灼熱的雙眼可是沒有自她身上離開過。
上官盼月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繼續她的工作。
這位斯文的店員自一個月前開始,便經常找話跟她聊天,有時候噓寒問暖,因此她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之後隨著他的談話,發現他愈來愈像在打探她的個人隱私時,她便不再覺得開心,反而覺得麻煩。
可是看在有免錢的東西可拿,而他此刻也是這店里客人的份上,她還是會把它當成工作的一部分,跟他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