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剛一邊等著列印時,楚月涵早就利用時間迅速地瀏覽過一次。
她覺得記者們若哪一天失業了,不妨改行寫小說,或許可以開創事業的第二春。個個文筆絕佳,所有情節編排得井然有序,文字更是流暢得沒話說。
「法國那里不知道天亮了沒?」余柔珊吞下楚月涵好心提供的頭痛藥,希望能減輕疼痛。
「相信我一次,你不必坐在這兒等著打國際電話,總經理會隨時傳來他忿忿不平的怒吼。」楚月涵明白地說道。
她太了解這一家子的行事作風。老董事長還有可能被隱瞞些時候,但是總經理可瞞不了,自他學會上網後,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在網上吸收新資訊,而這條新聞不可能成為漏網之魚的。
不僅如此,她還自作主張地發了一封伊媚兒給行蹤不明的余嘉琛;至于他什麼時候會看到,她便不得而知了。
老實說,她一直以為余柔珊從不約會,是為了不給男人錯誤的想法;因為,以她的身價來說這是必然的防範。光是承繼她母親所遺留下來的股份,她大可以終日無所事事混吃等死,不必在公司忙得灰頭土臉的,卻沒想到她的潔身自愛是因為更傷人的原因。
思及此,楚月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調向余柔珊的左手腕,那只鐲子的故事她曾耳聞過,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余家人公開證實,種種說法更是令人好奇。
「你和丹尼爾的堂哥有著什麼深仇大恨,讓他非得這麼的中傷你?」她好奇著那個未在余柔珊生活中出現過的男人。
仇恨?余柔珊也想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當初是他背離在先,怎麼今日卻好像變成是她的錯?
他的絕情她認了,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可是她都已經付出了代價,他還想怎樣?一輩子抱著遺憾,像她母親一樣抑郁而終嗎?倘若真要她做到這地步,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或許她生父的身份今生是無法得知了,但他這麼一鬧,舅舅、舅媽肯定會知曉她當年流掉的孩子是誰的了。
這個秘密舅舅、舅媽絕口不再提起,所以未曾被人知曉,所有知情者除了孩子的父親還會有誰。
「他或許是不想我和丹尼爾走得太近,才會出此下策。」事已至此,余柔珊並不想去探究他的用意。今非昔比,她沒有忽略昨晚和他相依偎的美女。
的確,要和那女人比身材,她的確是甘拜下風,就算她用盡所有的財富,也做不到如那個外國美女般前突後翹。
她祝福顧學維悶死在那女人的巨波中,當個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余柔珊在心底酸澀地詛咒著。
難怪他當年不要她,像她這種小魚干,怎麼和那種大魚大肉相比?偶爾拿來當下酒小菜過過癮便是,天天吃,久了也會倒胃口的。
「你和丹尼爾走得太近?」楚月涵懷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有問題。「你躲丹尼爾都來不及了,怎會傳得如此離譜呢?」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種空穴來風的謠言。完全只是丹尼爾的一頭熱,余柔珊對他向來都是不假辭色,難道美麗又有財富真是一種錯誤?
彼家的財富任憑丹尼爾如何揮霍也敗不光,還需要玩這種利益聯姻嗎?若是想玩這種游戲,也不要把腦筋動到余柔珊頭上,因為那無疑是自找苦吃。
「公關室要你給個說法,讓他們知道該怎麼去抵擋那群如豺狼虎豹的記者們。」楚月涵想起自己被委托的重責大任。
想想現在外頭有多少人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向余柔珊來個三堂會審,好逼出真相來;她可是勉為其難地接受委托,因為知道余柔珊個性的人都明白,她是絕不會輕易吐實的。
「別告訴我裴艾沒有好奇心。」余柔珊伸手輕揉著太陽穴。
楚月涵無奈地大翻白眼。
「她現在早就被她家里那三個生活白痴給攪得昏天暗地,哪有時間注意到這則消息,還得我去向她通風報信。」
實在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想三人迥然不同的身世背景,還真的感嘆上天造化弄人。
余柔珊雖然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但是自小到大她都有十分支持她的親人存在,給予她完全的寵愛。
楚月涵家里則有對不事生產、光會捅婁子的父母,幸好她還有兩個弟弟幫著在後頭收拾殘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憐的裴艾出生在天才之家,幾代下來在各個領域中都出過引領風騷的人物。天可憐見,她在藝術上沒有任何的天賦,舉凡繪畫、舞蹈、音樂、文學是一竅不通;念法律嫌六法全書笨重,讀醫科卻又見血即暈倒,好不容易修了個心理學,從不見她學以致用拿來對付家里人,只見她永遠被父母兄長支使得團團轉。
或許就是這種特殊的出身,令她們一見如故,友情歷久彌堅。
余柔珊搖搖頭道︰「算了,也別告訴她了,省得她多花心思。」
她這麼做只是不想再多一個人在蹚進這渾水中,需要解釋的人能少一個,便能節省不少的口水。
楚月涵想了一下,點點頭。
余柔珊嘆了口氣,緩緩的道︰「就讓公關室一致的說︰有事請去問顧學維。畢竟這件事是他一手挑起,和我無關。」
無論如何,他是無法輕易月兌身的;他既然有膽在眾人面前說出這件事,後果當然要由他自己去承受。
楚月涵知道她是不可能再透露更多的消息了,轉身離開辦公室,照本宣科地向公關室告知。
此時,公關室經理正不斷的後悔自己昨天沒有出席酒會,否則也不用在擔心兒子出麻疹之後還為這件事苦惱不已。想她年紀輕輕的便早生了三根白發。
唉!真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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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嬌嬌女暗藏私生子?
看著報紙上豆大的文字,顧學維煩亂地將它們全部掃入字紙簍中。他沒想到一番失當的言論會掀起軒然大彼,鬧得滿城風雨。
電話永無休止地響著,來電者全都是媒體記者,不論是電子抑或是平面,大批記者包圍住他下榻的飯店,鬧得飯店高層人員不得不在其他房客的抗議下,冒著得罪貴客的危險要求他遷出,搞得他現在無容身之處。
他這里會這麼的熱鬧,想必余柔珊那里也不能幸免。
今天他才知道,當年的小女孩居然會是豪門千金,想來自己是多麼的無知,還以為她出來打工是為了生活需要,其實不過是她課余閑暇時的消遣罷了。他心里酸溜溜地想著。
「你到底著了什麼魔說那種話?現在可好,本來我的處境已經夠艱難,再讓你這麼一問,我別想討好余家那些老家伙了。」丹尼爾怒氣沖沖地在辦公桌前踱步。
他只以為這是堂哥要他打消追求余柔珊的手段,並沒有多作聯想。他自小要什麼有什麼,連整個唐城集團也是他唾手可得之物,只是他不想累死自己罷了,才沒有和堂哥爭得頭破血流。
但是余柔珊不同。
他也不明白不同在何處,他只知道她沒有在他說出身份時眼楮為之一亮,然後像其他的女人那樣緊粘著他不放,反而總是冷冰冰的,對他的追求無動于衷。
「這只是新聞熱潮,過了就沒事。」顧學維說著違心之論。
他知道此舉已經勾起狗仔的注意力,若先前從未有人想要挖掘余柔珊的八卦,現在所有人便要開始行動了。
他不該這麼沉不住氣的,和她早已成過去式,今日她要嫁誰、她要上誰的床,都不干他的事。怎麼會只是見到她和陳鎮威的小動作,便迅速被挑起怒火?這不像是他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