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白了一切只是自己痴心妄想,月兒幡然醒悟卻也為時已晚,夫君的自尊早已傷得千瘡百孔,夫妻之情蕩然無存。
即使性情暴烈,但博穆不齒自戕,是男子當為國家社稷拋頭顱、灑熱血,為兒女私情尋死覓活太過幼稚,非北方女真血統傳承。
他不顧一切南下返回戰場,幾乎置軍令與將命于生死之外,請命為先鋒之軍,于最前線涉險。他的驍勇善戰傳回京城,朝中皆以之為慶,皇上卻引以為憂,即刻下令命他回京。
但是最後,皇上仍防著自家兄弟,以多爾袞為鑒,一紙遺詔將他遣出京城與朝廷。
博穆並不以為意,與其留在朝廷勾心斗角,他寧可海闊天空,四處為家流浪。
又是一聲嘆息,這聲音終于干擾明亭香的寧靜,令她警戒。
即使她放眼四顧,博穆並不擔心行跡敗露,因為自戰場上學到的隱身術,非普通百姓可以識破。但是他厭倦了這種躲藏閃避,于是自動走出掩蔽的藏身之處。
行至水池邊,透明清澈的池水令他可將水面下妖嬈曼妙的曲線與繡工精致、圖案逼真的肚兜一覽無遺。隨著池水的波動,肚兜上的荷包牡丹似是迎風搖曳,衍生出另一種風情,令人想揭開布料,一探底下的冰肌玉膚,是否如眼楮所見般吹彈可破。
不知是羞窘所致,亦或水溫影響,明亭香雙頰飛紅,真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
不像想像中少女矜持,她並沒有驚呼跳起,指著他的鼻尖大罵不修。
「一個女子獨自處于你的情況下,男人會自然而然地以為是邀約。」他故意眉頭緊皺,語氣嚴厲說道。
一聲驚喘由她口中逸出,令她頰上緋紅更深,她雙腿屈起擋在身前。
見她羞怯,博穆越是想逗她。
「你繼續泡下去,體力不支昏厥,會逼得我不得不下去抱你上來。而我又不想弄濕衣裳,得先除去之後才能下水,到時可能會……不,是一定會有肌膚接觸,未來即使黃河清晏,只怕沒人肯相信你的清白。」
聞言,明亭香腦子一陣暈眩,不單為他的言辭所苦,溫泉浸泡過久的後遺癥一一出現。
「你若是君子自當離去,給我著衣的隱私。」明亭香出言相激。
「我當過兒子、父親、主帥、小兵,可沒當過一天君子。」
「你……」明亭香一時為之氣結。
「況且我也想趁天光尚亮時好好洗個澡,稍後天一黑,不僅伸手不見五指,誰曉得會不會有野獸一起共享,順便拿人充饑。」
說著,博穆開始月兌下靴襪,似欲付諸行動。
「且慢!」明亭香驚慌地大叫,身子微抬離水數寸,警覺不妥復又蹲下。
博穆的手停在腰帶處,一眉挑高,「再慢下去天可要暗了。」
「轉過身去。」明亭香退而求其次妥協道。
原本打算再開口揶揄,但見她不單只是臉,連頸子與胸口皆火紅了起來,不願令她急出病來,博穆立刻歇手,轉身背對著她。
身後水滴潑濺聲著實考驗他的定力,從未有一刻如今日之煎熬。幾次他都想偷觀一下,卻又不想今她對自己反感而作罷。
布料的??磨擦聲響像條蟲似的在他心頭引起搔癢,但是卻非手指刮搔能解,令他挫敗地直想大叫發泄。
「我好了。」
身後的回應有如死因突獲大赦,讓他立即旋身面對,速度之快幾乎令他膝蓋發軟,失足跌坐于地。
「全都是老爺的了,奴婢告退。」
明亭香竄入樹林的速度有如遭猛獸追趕的驚慌野兔,匆忙中,遺落了一方手絹在空中飛舞,像煞仙女飛天的霓裳羽衣。
一個箭步上前,博穆眼明手快地在手絹墜地之前一把抓住,幻想著觸手所及的是她的肌膚,滿足正在體內狂燃的需求。
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令他將手絹湊近鼻尖深深吸氣,頓時胸臆中充塞著專屬于她的氣味,壓抑許久的燃至最高點,威脅著欲自體內爆射而出。
凝望蒸氣氤氳的水池,他了解即使寒冬的飛霜冰雪也不能澆熄那股欲念,眼前的溫泉水,只會火上加油,沒有任何助益。
將那方手絹揣入襟袋,與香囊一起收藏其中,他行往另一頭的冷水池,月兌除衣裳後縱身躍入,擺動雙臂奮力泅泳,發泄過盛的精力。
明亭香即將步出密林回到營地,但是那墜水聲如此響亮,明亭香無法實之不理,擔心萬一博穆失足,正神智不清于水面載浮載沉……
只要一眼就好,她向自己保證,只要見到他神智清明,立刻返回營地去。
循著原路回頭,明亭香在意著腳下,不敢踩到枯枝造成聲響,軍人靈敏的耳力在他身上的影響,她早已見識過。
逐漸接近樹林邊緣,耳中听到規律的濺水聲令她起疑,適才離去前並不見湍瀑存在,怎地此時又有了呢?
抱著疑慮的心情,明亭香望向空無一人的溫泉水池,對杳無人跡的事實大惑不解。循著水聲繞過巨石,水面上出現的小花解除了疑問。
平時包覆在衣裳下精壯結實的肌肉,她並未能得見,亦無從想像,她頗為訝異博穆的肩背膚色竟然與臉面雙手一般,都是日曬後的黝黑,她目不轉楮貪戀地望著。
在他的雙臂奮力泅水的當兒,肩膀的肌肉結實地賁起,較之遠山夕照更是迷人,不知不覺中,她忘了要隱藏行蹤,靠得更近欲明白看清。希望能被那雙堅實的臂膀環抱,在那個溫暖強壯的胸膛找尋溫存,留待日後回憶。
這一刻,嫉妒與渴望雙重襲來,明亭香恨不得當初指婚的秀女是她,生下寶吟這寧馨兒的是她,為他操持家務、白首偕老的是她。她嫉妒已過世的福晉,亦渴望取而代之。
但兩人不僅家世差距過大,如今他是戰功彪炳的大將軍,回朝之後,家有閨女的官家,誰不想招為東床快婿?這些年常听聞太皇太後物色人選的消息,但都只是流于街譚巷聞,無人明確證實。出身從三品的背景,配成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沉浸于對自身的唏吁,明亭香未注意博穆已停止游泳,立于水面及腰處不住喘氣凝望著她,待她回過神來,不經意地對上他的綠眸,為其中狂猛的欲火震懾,她無法動彈。
以極緩的步伐走出水面,與她的羞窘相異,博穆無懼于暴露未著衣縷的軀體,緊繃的肌肉堅硬的程度不遜于池畔大石,而早在步入水中前,他的欲火聚集于胯間,挺立的證據幾乎令他寸步難行。
不能看,不能看!明亭香命令自己閉上眼楮,但是眼皮早已僵化不听命,他那身鋼筋鐵骨的健美身段無一寸不深刻在她腦海,令全身的毛細孔一起發出贊美的喟嘆。
不安分的眼神向下溜至他的胯下,原本已遠揚至九霄雲外的禮教,一剎那便塞回了面糊般的腦袋瓜子,所有反射完全恢復,卻為時已晚,她尚未能轉身背對博穆,便已置身他的懷中。
扎實緊密的擁抱實現了她的夢想,令她的膝蓋像女乃酪般酥軟,近乎無法支撐。而他覆下的唇,強勢無言地要求,讓她腦筋一片空白,丟開了羞恥與禮教,她全心全意地回應、奉獻。
有如花朵綻放般張開雙唇,她迎上了他需索的靈舌,任由他在口中探尋、肆虐,且在他的引導之下,怯生生地模仿起他的動作。
當兩人的舌尖互觸時,一聲低沉的申吟自他喉中升起,令她的背脊不住震顫。她不知曉光是一個吻,便能奪人心智。
他的唇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她熟練的唇舌移至她身後,過去的浪蕩生活令他明白,哪兒可以引發女人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