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瞧見采兒的蹤影,齊曜那小表也不知道躲到哪里玩耍去了,看來她只好自力救濟了。
翻身下床,單腳跳啊跳地,非常努力跳到了桌邊,正想伸手拿茶壺時,沒想到有人先她一步——
「要喝茶怎麼不喊人?采兒呢?」齊晞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面前,並體貼地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謝……謝謝。采兒大概在忙吧!」
自從那夜後,每次看到他,袁心娃都感覺好心虛,深怕他會看出她心里的念頭。不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居然一次也沒問過她那晚究竟為何會出現在他房門外,當然,若他真問起,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個男人可不比齊曜那小表,夢游那套是絕對無法搪塞他的。
「坐下吧!一直站著不累嗎?」齊晞凝視著她,並幫她拉來一張椅子。
「呃……謝謝。」怎麼辦?愈來越心虛了。
她依言坐下,一張小臉幾乎想整個埋進茶水杯里。
「心娃。」
「什麼……我……我夢游,對,夢游。」她嚇了一跳隨口說道,卻在不經意抬頭時發現他凝著眉頭。
「夢游?什麼夢游?」她看來好像很怕他?齊晞心里莫名地頓生一股難受。
「沒……沒什麼啦!」袁心娃好泄氣啊!
明明她是可以理直氣壯的,明明是對方對不起她,而且她也意外地救了他呀,但她就是心虛。
就說嘛!人如果太善良絕對不是件好事的,這是她慘痛的自覺。
「齊晞,你……你最近怎麼老是有空往我這里跑?你不是很忙嗎?」她听說齊家堡似乎出現了什麼危機!他們不是天天窩在議事廳里開會嗎?
「再忙也要來看看妳。」他含帶寵溺的意味道。「都好些天了,若不是妳老是蹦蹦跳跳的,摔傷的腳也該好了。」
越接近她,熟悉的感覺越明顯,這和她巧合的救了他並無直接關系,反而為了有個借口可以時常接近她、看著她,感到開心不已。
唉!這是什麼樣奇怪的感覺啊?!
「我哪有蹦蹦跳跳?都是齊曜那臭小表,老是講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嬌嗔地抱怨道。
那小表也真是夸張,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喜歡上他大哥似地,尤其發生這件事,看她腳受傷,行動不自由後,更是每天跑來氣她。
「別理他,專心養傷,嗯?」
袁心娃心兒漏跳了一拍。「我……我知道。」紅著臉低頭,不敢對上他溫柔的眼眸。
唉!想想她真是個奇怪的人,人家對她太冷酷,她怕;對她太過溫柔體貼,她還是怕。
怎麼會這樣?她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小來著?
「齊晞,別……別管我啦,你只管去做你的工作,捉刺客要緊。」
「那些妳不用擔心。」他眸光一閃,朝門外喊道︰「采兒,進來。」
站在門外不敢進來打擾的采兒立刻出現。「堡主!」
「好好照顧心娃姑娘。」
「是。」-
「心娃,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妳的。」齊晞交代了聲,和同樣等在門外不敢進來的岳仲呈一起離去。
看他們走遠了,采兒才敢說話。
「心娃姑娘。我覺得咱們家堡主對妳很好、很特別呢!」采兒淺笑盈盈地道。
「嗯!」袁心娃不是木頭人,她當然也有感覺,尤其在她摔傷腿後,那感覺更加明顯。「他是個很知恩圖報的人。」她表面上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嘛!
「不是吧!泵娘,我覺得堡主看妳的眼神特別溫柔,像是一個男人在看心愛的女人喔!」
一個男人在看心愛的女人?!這……
袁心娃心跳莫名地加速。「妳……妳是吃太多齊曜那小表的口水了是嗎?胡說些什麼呀?」
「好了,別扯了,扶我到外面走走吧!整天躺著好累啊!」她趕緊轉移話題。
「可是堡主剛剛說了要妳好好休息……」
「妳那個堡主不也說了要妳听我的話嗎?」袁心娃睨了采兒一眼。「走吧!」
什麼一個男人看心愛女人的眼神啊?鬼扯,哼!她哪會那麼倒霉讓他看上?
壓抑下芳心的蠢動,不斷告訴自已齊晞是袁家的仇人,大、仇、人!
只是一想到要報仇,她又頭大了,憑她?這話若說出口,鐵定笑掉人家大牙。可是大仇又不能不報,該怎麼辦啊?
幸好袁心娃不是個傷春悲秋的女子!
雖然報仇之事千頭萬緒還理不清,雖然她的腳傷還不算痊愈,但像她這般活潑好動的性子若整天待在屋內想著那遙遙無望的報仇計劃,不悶死她才怪。
支開了采兒,她自個兒慢慢地一步步在庭子里走來走去,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腿傷早已完好如初似地。
「心娃姑娘。」
突然的男子叫聲讓原本走得好好的她,驚慌地差點跌倒,幸好來人及時扶她一把,讓她幸免于難。
「謝謝。」她靦眺地一笑。
呼!原來是齊家堡的管事岳仲呈,害她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齊晞那神出鬼沒的家伙咧!
「不客氣。不好意思,是我嚇著了姑娘。」岳仲呈溫文有禮地道歉。
「沒有……沒的事啦!」她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一時站不穩而已。」
「對了,姑娘的腿傷不是還沒好嗎?怎麼能獨自在外?」岳仲呈左右查看懷疑地問︰「采兒呢?」
苞在齊晞身邊多年了,看到堡主對她的呵護和照顧。岳仲呈當然知道眼前的小泵娘在齊晞心目中的地位恐怕絕非平常。
「我讓采兒去廚房拿糕點。其實我腿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啦!只是齊……那個堡主太過緊張兮兮而已!」袁心娃像是怕他不信似地在原地跳了跳。「瞧!我這不是都好了,能跑能跳……哎喲!」
太過急躁,又差點跌跤。
「姑娘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岳仲呈一驚,趕忙又出手扶她一把。
袁心娃擺擺手,從小到大她總是跌跌撞撞的,早已習以為常啦!
「不要緊,跌個幾跤又不會死……」
「是嗎?」低沈的嗓音帶著質詢意味。
听到這聲音,袁心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怎麼這麼倒霉,才剛出差錯就正好被他瞧見?!
「堡主。」岳仲呈恭敬地喊。
沒听見齊晞應聲,倒是看到他額上青筋浮起,殺人的目光直射向他……的手。
老天!岳仲呈這才記得把手收回。
「沒事好做了嗎?」齊晞發現自己居然在嫉妒他們有說有笑、輕松泰然的樣子,甚至恨不得廢了岳仲呈扶過她的手。
怎麼會有這種沖動呢?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瞧齊晞那種神態,多像打翻醋桶的丈夫?岳仲呈是何等的聰明,怎麼會不善解人意。
「堡主,屬下有事,先行告退。」他轉身而逃。
「喂喂喂……」那家伙真沒道義,居然放她獨自面對齊晞的怒火。
袁心娃並不知道自己就是引起他們主僕兩人間波濤洶涌的元凶,只覺得自己即將大禍臨頭。
悄悄地瞄了他一眼,果然瞧見他那冷峻的臉上罩滿寒霜。
她偷偷吐了吐舌頭,露出了一抹假笑道︰「呃!我……我腿傷好像……好像還沒完全好,我這就回房去,對,回房去。」正想開溜,沒想到下一刻,她即被騰空抱起,穩穩地落在他懷里。
她瞪大眼楮與他相對。「你……我可以自已走。」她小小聲的道。
「我抱妳比較安全。」他霸氣地道。
什麼話?他把她當成小娃兒啦?偏偏她又不敢抗議。
就這樣任他將她抱進房里,安安穩穩地坐在床榻上。
「剛剛沒摔傷吧?」看她一副戒備模樣,齊晞那剛毅的五官即刻軟化,用著連自己都想不到的溫柔語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