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恨曲 第2頁

他爹是成州縣的縣令,住處大門外當然隨時都有人著守著。但現在門外空無一人,讓他不禁疑雲頓升。

「大概是偷懶了吧!回頭我再去報告戴總管!」聶諾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聶逸風還是覺得不對勁,可礙于父親曾下的指令,當下也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繞過大門,來到了小門處。

他伸手輕輕一堆,發現竟然沒鎖。

「哇!二小姐人真好,她一定是知道我們偷溜出去了。故意幫我們開門的。」

聶諾興高采烈地道。

聶逸風唇邊總算綻出了一絲調皮的輕笑,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他那二姊原本就是菩薩心腸,每每他犯錯遭爹懲罰時,二姊就會站出來替他說話。保他個平安無事所以他會如此的調皮搗蛋又天不怕地不怕,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推開小門就是聶府的後花園,一進門,聶逸風的心叉開始揪痛不已,他的腳步忽〞停滯不前,似乎正在推拒著接受某種可怕的事物。

「小少爺,你還不快回房愣在這兒做什麼?小心被老爺發現。」

「不,阿諾,你……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他仍然站在原處。眸光卻四處飛掠。

「不對?哪里不對?」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我們站在這里也有一會兒了,怎麼達一個丫發、僕役都沒經過?」他家在這個掌燈時刻該是熱熱鬧鬧的才對啊!然而現在卻靜得讓人毛骨棟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這還不奇怪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下雨了,雖然僅是小雨,但淋久了衣棠也會濕,誰會往這個時候到處亂跑嘛!」聶諾阻止他胡想,急忙地推著他住屋里走。「小少爺,雖然你年輕又具強體肚的,但身子也要顧。」

「等等……」聶逸風道。不知怎地,越接近主屋,他的心越不平靜,甚至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

「小少爺。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中邪了吧?」有可能喔!不然一向開朗樂觀的小少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陰陽怪氣。

「我……你才中邪了呢!」聶逸風沒好氣地啐罵著,隨即立刻往他二姊的房里走。

「哈!會罵人,就表示沒事了。」聶諾被罵停開心極了。「小少爺,你要去哪里?」

聶逸風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白痴問題很火大。「找我二姊。」

「可是你的衣里有點濕、也有點髒,還是先回房去換下再來吧!」

「唆!」他急于想確定心里的疑慮,對于聶諾的建議完全不以為然。

邊走。他的目光邊四處梭巡;耳朵也拔失地靜靜聆听著所有的聲響,但……詭異啊!怎麼他走得如此接近屋里,卻除了絲絲細雨的聲響外.別說人影了,連一點點人聲都沒有?

整座聶府宛如一座岑寂的死城.在闇夜中充滿奇詭的氣息。

「小少……小少爺……」見狀,聶諾也緊張地吞著口水,死抓住他的衣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了,他也感覺到不對勁了,現在時間還早.不可能整座聶府都如此地靜寂無聲,難道……難道所有人都睡……睡了?

聶逸風無法再等下去了,他急于揭曉謎底的答案。

「二姊、二姊……」推開門找不到人.他急急地轉住大哥的房里,里面還是空無一人,他趕緊又奔到爹爹的房里……還是沒人。但屋里凌亂得就像遭了小偷,怎麼……怎麼會這樣?

「爹、大哥、二姊……」他喊,心里更加地慌急,難道他剛剛的預感成真!家里──出事了?

「啊」此時,聶諾突然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小……小少爺,你你你……你著……」他聲音發顫得達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聶逸風定楮一瞧,他看到了令他這輩子永生難忘的畫面──在聶家的花廳里,食物散落一地杯盤狼藉,而所有的人也都橫豎地倒了一地,個個口吐白沫,眼球翻白,其中還包括他爹和哥哥、姊姊。

他的腦袋似乎被重重地敲擊過,打得他頭昏眼花。

許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鎮定自己欲裂的心魂,慢慢走上前去,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探向他們的鼻息……沒了,連一絲絲的氣息也沒有──「爹、大哥、二姊」他難以置信地呼喊著。

怎麼會這樣?他們……他們才剛剛溜出去沒多久啊!愛里怎麼會……會發生這種事呢?怎麼會?

悲慟哀絕的他再地無法站直地軟倒跪在地上,酸溜的熱流在眼眶里打轉,終于無法遏止地像洪水般傾出.濡濕了他的面頰而不自知。

「爹……爹」他慌亂無措地喊著,像個迷失方向的孩子,急于找尋自己親人的溫暖慰藉,然而他們的身體竟是如此冰冷,更增添了他全身的寒意。

「小少爺,我……我們快走,快走……」處長了他五歲,聶諾一眼就著穿了這里項預謀,如果那謀殺者是針對聶府而來,那麼此刻小少爺的安危堪慮。

「走?我要走去哪里?去哪里?」他的世界在這一刻里毀滅了,傷得他達一點點的思考能力都沒有了,此刻,他根本無法從這噩耗里醒來。

「不管了,我們快逃就是,快走……」聶諾從小在聶府里長大,他承受著聶老爺的大恩大德,無論如何他都要拚命地保護聶府的唯一血脈才行。

毫無意識地任由聶諾拉著離開聶府,聶逸風整個人還迷失在剛剛花廳里的那令人忱目驚心的一幕.他爹和哥哥姊姊竟然都離他而去了,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才偷溜離開家沒多久啊!怎麼會發生那種事?

寒測的冷雨似乎也在為他們感到悲哀。綿綿而落、無休無盡。

突然,聶諾像見到救星般地望著迎面而來的轎子,他趕緊雙腿一跪。猛地向轎里的人磕頭哀求。「棠老爺,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少爺吧!聶諾在這里給您磕頭、磕頭了……」

「怎……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了?」轎子一停,撩起轎簾,棠鴻懷疑地問,眼神中有些飄忽。

「棠老爺,聶府上下……全慘遭人毒害了。」剛剛他們在奔出大門時還陸續地看到不少丫發、僕役的尸首,實在令人心驚膽跳。

「啊──」棠鴻倒抽了一口冷氣,嘆然地凝視著聶逸風那張清朗稚氣的臉上出現的痴呆模樣,心有不忍,真是可憐的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家里便遭逢如此的變故,就算再開朗的孩子恐怕也無法承受得了吧?

忽然耳邊傳來一大群人呼喊鼓諜的聲音,不管是不是針對聶逸風的,聶諾都像是驚弓之鳥般,他猛地又繼續對棠鴻磕頭再磕頭。

「棠老爺,求求您大發慈悲,求您救救小少爺,聶家就剩下他了,您是我家老爺生前最好的結拜兄弟,不能見死不救。」他聲淚俱下,磕得頭都破了。

「你快起來,我又沒說不救。」棠鴻沒再多想,上前拉著聶逸風往轎子走。

「不,我不走,我不能去下我爹和哥哥姊姊不管。「這時,聶逸風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原本清俊的臉上露出無限凜冽的寒意。「我要去找祁伯父來為他們主持公道,找出凶手。」

他爹是這里的縣令,可竟然曾往自己的地盤被謀殺,足見那歹人有多囂張。祁興祖是他爹的直屬上司,成州府的知府大人,而且與棠鴻一樣都是他爹的結拜兄弟,相信他一定會盡力地幫忙找出凶手,不會議歹人逍遙法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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