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怎麼看都不對勁,她家小姐向來鮮少對男人假以辭色,怎麼一談到她的救命恩人鐵公子,神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小姐,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位鐵公子了吧?」
「你……你胡扯什麼?我對他只是感激而已,不是喜歡。」她連忙否認道。
「是嗎?」她的急忙否認像是欲蓋彌彰,音兒輕易地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她暗自竊笑,真想看看那位鐵公子究竟長得多正氣凜然,能夠讓她家小姐一見傾心。
棠琛兒見狀,紅唇一努,嗔罵著。「死丫頭。這有什麼好笑的?」
不經意地.棠琛兒的腦海里突然浮現鐵痕那英姿煥發的模樣,想起兩人纏綿的親吻讓她不由得臉紅心跳,他的氣息似乎還存在她的唇舌里,使她羞紅了雙頰,朱顏上有些迷離失神。
不可否認地,雖然兩人才第一次見面,但鐵痕卻已吹皺了她內心原本平靜的一池春水,讓她漸漸地開始想念起他……「等等,音兒,你拿我的披風做什麼?」陷入思緒的棠琛兒敏感地察覺有人動鐵痕送她的披風,趕緊喝問。
「小姐,你怎麼這麼問?你是個黃花大閨女,房里有男人的東西不是很奇怪嗎?我替你拿去扔了吧!順便再要人送熱水來讓你淨身。」看她家小姐已然失神的模樣,想不到還挺機靈的。
「不行。」棠琛兒立刻否決。「快將披風還給我,我不準你扔了它。」
「小姐……」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她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討的空間。
「那……那我拿去讓王嫂洗干淨再給你。」
「不用。」棠琛兒道。情急之下她逕自上前搶了音兒手上的披風抱進懷中。這披風上有鐵痕獨特的氣息,她才舍不得洗呢!
音兒傻眼了,她家小姐──是認真的!
***
「老爺,茶樓經營不善,每天都虧損不少,你看該怎麼辦才好?」汪總管擔憂地問。
「這……」連連的打擊,棠鴻早已失去了以往呼風喚雨的神采,也躊躇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爺,不如再去跟戴老板周轉些銀兩.看能不能比鐵痕山莊那家茶樓撐的人。」茶樓陳掌櫃如此建議道。
「可我們已經跟戴老板借了很多錢,他……他肯再借嗎?」每次沒錢就找戴老板借.人家不說話,棠鴻自己倒有些心虛。
「當然肯,戴老板不是說了嗎?有困難只管找他。」陳掌櫃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道。「再說當初若不是戴老板介紹你投資錯了生意,憑咱們棠家的勢力,絕沒這麼容易就被扳倒的。」
「扳倒?」這句話說進了棠鴻的心坎里,他……難道棠家真的就要毀在他的手上了嗎?
汪總管趕緊跟陳掌櫃眨眼,暗示他別亂說話。
「老爺,不會的,咱們棠家一定有機會恢復以往的風光。」
「汪總管。你不用安慰我了。」棠鴻頹喪地揮著手道。「去吧!去把欠戴老板的帳拿來算算,該還的就還人家吧!我……我棠鴻認輸了。」
再這麼堅持下去也只有越陷越深而已,他已經無力再與鐵痕山莊抗衡了。
汪總管只好無奈地轉身下去拿帳本了。
此時,家僕走上前稟告。「老爺,祁老爺到。」
「他居然還有臉來,把他打發走。」棠鴻一听到姓祁的就有氣,若不是最近被鐵痕山莊搞得烏煙瘴氣,他早就為女兒討公道去了。
「打發?我說小老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祁興祖一身狼狽的模樣跑進來,背後跟著的正是他那不成材的兒子。
「誰是你的小老弟?少跟我攀親帶故,你自己去問問你兒子究竟做了什麼好事。」
「我……我才要問你女兒做了什麼好事呢!」
「我女兒?」
「哼!你休想抵賴,雄兒都告訴我了,他說你女兒聯合個男的將他給推入江里,幸好他的涸水技術不錯,才能夠逃過一劫。」祁與祖一副氣憤模樣道。「我今天就是來跟你算這筆帳的。」
「算帳?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惡人先告狀?」棠鴻咬牙切齒,生平沒見人臉皮這麼厚的,自己理虧居然還有臉上門來,簡直欺人太甚。
「誰惡人先告狀心里有數。」祁興祖先聲奪人直接挑明地道。「你是知道的,英雄是我祁汞的獨根苗.命可是很值錢的!這樣吧!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分上,你就隨便先拿個十萬兩給我,剩下的以後再說。」
「十萬兩?你休想……」就知道他又是來揩油的,棠鴻氣得全身發抖。
「你……」
「老爺,帳本取來了。」汪總管突然慌張地跑進大廳,也不管現場有多少人便急忙大聲喊。「總共欠了一百萬兩。」
「一……一百萬兩?」這麼多?棠鴻跌坐在椅子上差點昏厥。
「是啊!之前一沒錢就跟戴老板借,誰知道會欠得這麼多?」就是這樣汪總管才會那麼大驚小敝地失了分寸。
「爹!原來這棠老頭也是個窮鬼,只是外表好看而已。」祁英雄涼掠地揶揄道。
「不會吧!棠鴻,你們是聯合了在欺騙我,想不給我錢對吧?」祁興祖氣憤又心慌地質間。
棠鴻怒目望向他。他們棠府之所以會走到這種地步,除了鐵痕山莊不斷地在扯他後腿外,祁興祖也是不可否認的罪魁。祁興祖雖然只是個知府而已,但家里三妻四妾成群,外頭還養了不少女人,而那些錢全是由他身邊挖走的。
大概是上天有眼,知道他作惡多端,所以祁家除了祁英雄這浪蕩子外,其余的小孩都活不過周歲。
「哼!我們棠家的確是完了,這下你心滿意足了吧?」棠鴻恨恨地問。
「爹,這不是真的,不是……」听說祁英雄來了,棠琛兒不想找他算帳,沒想到卻會听到這個消息。
「琛兒,爹對不起你,是爹對不起你……」棠鴻在看見女兒後當場老淚縱橫。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祁興祖猜想棠鴻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騙他女兒,但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了,如果連棠鴻都完了,那他還有什麼希望?
「怎麼不可能?鐵痕山莊想對付的,一個也別想逃。」陳掌櫃冷笑地道。其實他就是鐵痕山莊所安排的暗樁,而且他已經接到命令隨時都可以扯破臉,將棠祁兩家打入萬丈深淵。
「又是鐵痕山莊?又是他們……」祁興祖臉上揚著恐懼表情。
「爹,鐵痕山莊究竟跟你們有什麼仇?為什麼對付了你.還要對付他們姓棠的?」他爹多年來貪污和枉判的罪行被人揭發.听說就是鐵痕山莊干的,害得他們父子倆現在得逃亡。
祁英雄無心的一句話卻激起了祁興祖和棠鴻的恐懼,除了聶懷一家子以外,棠鴻自認從沒害過誰,那麼……「是戴孤實。難道鐵痕山莊的主人就是戴孤實?」棠鴻驚駭地猜測。
當年被祁興祖誣賴毒殺聶懷一家。原本判定秋後處決的聶家總管戴孤實突然于處刑的前一天被人給救走了。如果他是來為聶家人報仇的。那實在很有可能。
「不對,鐵痕山莊的主人是我。」此時,忽然由門外走進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全身黑色裝扮的男子,他凌厲的眸光朝在場人一掠,嗓音不大,卻足以讓現場鴉雀無聲,只專注望向他一人。
「鐵……鐵痕,你怎麼在這里?」初見他,棠琛兒眉梢盡是驚喜之意。卻忽略了他一進門時所說的話──他是鐵痕山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