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雙魚女人 第13頁

她理不清自己的心,在听見他說「改變主意」時,她的心猛跳了一下,以為他是要留住她。而他是要留住她沒錯,卻不是她想的那個理由,她感覺像由高空狠狠摔到地上,她的臉色劇白,暗斥自己還在痴心妄想。

在她咬牙沉思時,季拓宇接著說︰「反正你不急著回去不是嗎?我查過了,你是個國中英文老師,而現在正是暑假。」

「好,我會留下來,等簽完你要的文件再走。」她沒理由反對,把手里的包包放下來。

他說了他要說的話,照理該走了,可他卻依然站立在她面前,不發一語地看著她,紫欣被他盯得莫名緊張起來。

「呃……我是不是現在就要去你的律師那兒?」

「不急。」依然是深沉難測的表情。「律師擬那些文件需要一些時間。」

「那……我要待多久?」

「不知道。」他聳肩,仿佛那根本不重要,也與他無關。

他的態度激怒了她。「我不能‘不知道’,我無法負擔太多飯店的住宿費!」

他挑眉。「難道你每個月不曾從我的會計師那里收到支票?」

這幾年,支票的金額已上升到兩萬美金,他確信足夠供應她過著不虞匱乏的生活,他正奇怪,為何她的穿著打扮會是如此樸素?

「那些支票我一張也沒兌現過!你的會計師沒告訴你嗎?」她辛辣地反擊。

他一怔,隨即慍怒地眯起眸子。

「為什麼?你以為這麼做就可以表示你有多清高嗎?」

她確實存有這樣的念頭,當她知道那些支票並不是他寄的,而是來自某個會計師事務所。

「那你又為何要寄那些錢給我呢?」她反問。「沒有只字片語,只有錢,那難道不也是一種污辱嗎?」

他無語,二個人沉默地瞪視彼此。

然後,他突然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你很柔弱,原來……」他踫觸她柔滑的長發。「你有倔強的一面。」

她全身一震,漲紅了臉,抽回纏繞在他指間的一束黑發。

「你……」她結巴了,想罵他,更想問他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她慌亂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如你就住我那兒吧!」絲毫沒受她影響,他依舊掛著那張優雅從容的笑臉,說出來的話卻足以震掉她的下顎。「我那兒有空房間,再說,在正式理清我們的關系前,你我還算夫妻,妻子住丈夫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什麼!?我不能——」

「就這樣。」他下了結論,不容反駁。「等會兒我會叫人幫你搬行李。」

許久,紫欣只是瞪著那扇他開了又關上的門,無法目驚駭中回復。

‧‧‧‧‧‧‧‧‧‧

一個小時以後,紫欣被侍者帶進季拓宇的家,她張目結舌地呆立在他那個有著巨幅落地窗、挑高的客廳里,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震撼。

昨夜她匆匆自他家離去,沒看仔細,現在屋里有個穿著白色制服、胖胖的女管家笑咪咪地迎接她,並帶她四處參觀,她才有機會好好看他住的地方。

其實這是位于金悅酒店頂層的少數幾座豪宅之一,客廳的落地窗可以俯視酒店的人工湖和賭城的華麗街景,二樓有三間巨大的房間,一個是昨晚她待過的季拓宇的寢室,一個是他的書房,還有一間客房。

紫欣沒有選擇住在那間客房,她看見那附屬的浴室里有女性的保養品,猜測可能是他女友住的地方。她選擇樓下客廳與餐廳角落的一個小房間,應該是佣人房,可是目前沒人居住。

女管家訝異地揚眉,可是職業的素養讓她閉嘴不問。

紫欣不知道季拓宇是怎麼跟女管家交代的。她算是他的前妻?朋友?還是只是家鄉來的某個遠房親戚?

佣人們都走了以後,她獨自坐在房里,雖是佣入房卻也有她所訂的飯店標準雙人房大,比較起來,她寒愴的行李箱顯得格格不入。

看來他比七年前還要富有,依照季爸的說法,是拓宇把家族事業推上更高峰。

以前她幻想著城堡、王子,幻想自己是美人魚,有一天能化為人,進入王子的世界里……現在她長大了,也明白了。王子畢竟屬于另一個世界,王子是要和出身、背景相當的公主結婚的,而不是美人魚。美人魚最終只有二個選擇,回歸大海,或是,幻化成泡沫。

她搖頭苦笑。打開行李,想把衣服吊在衣櫃里,想想又作罷。

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待多久,也許明天就可以搭最晚一班飛機離開。

她枯坐在房內,現在是早上十一點,空曠的屋內沒有一點聲響。

她從床上跳起來,決定不讓自己關在禁閉的小房間里胡思亂想。

紫欣抓起小背包、管家給她的鑰匙卡,走出了他家。

她沒有固定的方向,只是像昨夜那樣漫無目的的閑晃。

‧‧‧‧‧‧‧‧‧‧

當她像個迷路的愛麗斯一樣從他眼前經過,季拓宇忘了自己正在跟樓面經理講話,他默默看著她隨意扎起二根發辮,白色的襯衫加上包裹著一雙修長的腿的牛仔褲,這樣的她喚醒了他當年的記憶。

他倏地像想起什麼,抿緊唇,拋下錯愕的樓面經理,往她走去。

「你要去哪里?」

紫欣嚇了一跳,轉身。「我……沒什麼,只是走走。」

他不贊同地撇唇。「又像昨晚那樣‘只是走走’?」

她的臉燒紅,「我會照顧自己,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你放心。」

她突然想到,昨晚為何醒來是在他房里而不是醫院?是誰把她送去他家的,照理說如果路人發現她,依她身上的證件,並沒辦法知道她和他有關系啊……

「照顧自己?」他嗤道,打斷她的疑慮。

她被他的語氣激怒。「反正跟你無關!」倔強地挺起背脊,她越過他走向前。

他扯住她,顯然也被她一句「跟你無關」惹得相當不悅。

「你說會照顧自己,那你吃飯了沒!?」他粗聲道。

「我——」紫欣驀地想起,離開他家是十一點,木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絕對過了午餐時間,如果再加上她早上什麼也沒吃……

她茫然的表情讓他更惱。「走!」他堅定的大掌拖著她向前行。

「去哪?」她必須大步才能追上他的速度。

「吃飯!」他回頭,惡狠狠地嘶吼。

‧‧‧‧‧‧‧‧‧

「我吃不下了……」

「不行,把湯喝完!」

她搖頭,「這牛排太大塊了……」

一個嚴厲的瞪視讓她的抗議咽了回去。

「不用了,我不要甜點。」

「二份提拉米蘇!」專制的聲音對女侍交代。

「我從來沒有一餐吃那麼多。」她咕噥的抗議。

他惱怒的斥責,「你就是這樣才會昏倒!看看你,瘦成這樣!」

「跟你無——」那個「關」字在他殺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在他的監視下吃完最後一口甜點,紫欣如同跑完百米,累得想把頭靠在桌上細細喘息。

看她的模樣,他反而笑了。一種縱容寵溺的笑,讓她看傻了眼。

「你下午有什麼計劃?」他靠在椅背,悠閑地點起一根細雪茄。

透過煙霧,她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也許剛剛那抹笑顏只是她的錯覺。

「沒……」她不知他為什麼要問,與他無關……不是嗎?

「很好!」他站起來,還叼著煙。「跟我走。」

「去哪里?」

「跟著我就是了!」

盡避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盡避她已說服自己對他死心,她發覺自己仍有種瘋狂的念頭——只要他要她跟著,那麼她是哪里都願意去的。

她突然覺得羞憤難堪,自己好像跟在他身後的一只忠心的小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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