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禍俏王妃 第22頁

槐桑又要跪下,弁裔阻止。

「槐桑無能,槐桑救不出大皇子,又保不住三爺的家眷,槐桑該死!」

所有的人包括弁裔在內,均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弁裔身子一晃,踉蹌了幾步才站了穩,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沉痛地喃喃道︰「……到底難逃一劫!大皇兄……死了?」

槐桑慌亂地再道︰「不,還沒有!」

弁裔這才定下神來。「說,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皇上對處決大皇子一事仍有些遲疑,但八爺與六爺的動作頻頻,陸陸續續又舉出了多起不利與大皇子與三爺您的罪狀……」

「他能有我什麼罪狀?」

「六爺在三爺您的東院里逮著了數名動亂分子,他們齊口在皇上面前指稱听命於三爺,又說三爺目前正在策畫,於近日準備發動大規模的叛亂,一舉攻上京城……」

弁裔咬著牙打顫。「沒想到他們計畫如此周密,手段如此絕情!」直視著槐桑,痛聲再問︰「皇上信了?」

槐桑垂下頭去。「信了!皇上一怒之下,當場就下了聖旨命六爺和八爺負責緝拿三爺,並同時抄了三爺的四座府第、六座糧倉!大皇子則被處以極刑,三日後午時處決!」

「抄了?!全抄了?」

弁裔只覺頭嗡聲作響,其他情緒都提不上來,他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舒允兒。

「弁裔——」舒允兒想勸什麼,但卻找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只能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表見愁這時走了上來,他一手搭住弁裔的肩說︰「跟我回水滸寨吧!」嘆了一口氣,又道︰「水滸寨地勢奇特,易守難攻,固若金湯,只要咱們回到了水滸寨,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咱們!」

「我要去救大皇兄。」弁裔很平靜地說。

「不成,這不是拿命開玩笑嗎?」久馬沖了上來,「你是腦子壞了不成?!現在,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就準備逮你,你居然還想回去送死?」久馬大聲吼著,就怕弁裔腦子不清醒。

「就算是送死,我也必須回去。」弁裔只凝視著舒允兒一人,他看著她,伸手去撫模她的臉頰。「如果他們真有心置我於死地,我又能逃到什麼時候?」

「你想死沒有關系,但你難道就不顧允兒了?」久馬氣得又吼。

弁裔的手滑下,握住舒允兒的細滑柔軟的手,捏著她的手心,深情地凝著她,問︰「你會原諒我吧?」

舒允兒點點頭,闔起雙眼,臉頰輕靠著他的肩頭,柔聲道︰「天上地下,去哪都好,只要跟著你,逃與不逃,全都無所謂。」

「你們……你們是想氣死我啊!」久馬已經快氣瘋了。

表見愁沉思了一緩 ,問︰「那麼你倒說說,你有什麼想法,難道你想就這麼殺進京去劫囚救人?」

「爹?」

表見愁吹胡子瞪眼楮的。「爹什麼爹?難不成我的女兒和未來女婿要去送死,我這個做土匪老子的,能睜眼不管嗎?」

「爹——」舒允兒紅了眼眶,奔過去抱住表見愁。「謝謝爹,謝謝爹——」

「謝什麼謝,你這傻丫頭!」鬼見愁用力地摟住了舒允兒,牛脾氣的他也紅了眼眶。

***

所有人聚集在大廳,聆听著弁裔的返京大計。

弁裔已派槐桑連夜趕回京城,聯絡其他親信,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當時在皇上面前招偽供之人,並搜查有關六爺及八爺結黨營私的罪證,他希望能一並舉發,然後直接面聖,求皇上把這一切弄個清楚,釋放大皇兄以及一干因莫須有罪名含冤入獄的無辜百姓。

「三天的時間,夠不夠呀?」有人提出質疑。

舒允兒看向弁裔。「這樣行嗎?為什麼我們不乾脆直接到法場劫人?」

弁裔搖搖頭,眼光掃向所有人,最後直直地注視著舒允兒。

「一開始,我確實曾有此打算,但經仔細思考後,又覺不妥,若直接到法場劫人,就代表我承認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也等於承認了大皇兄篡位的野心,我想大皇兄也不願如此。

闢,我可以不要;王爺之位,我可以放棄,但是絕不要背負個不忠不義之名留於後世。

當初之所以開倉濟民,最主要的也是希望人民能有個安定的好日子可過,民安方能固定,可現在府第抄了、糧倉沒了,那些無辜的百姓沒了落腳的地方已經夠可憐了,又要他們再背叛亂的罪名,為弁裔含冤入獄,甚至枉送性命,這弁裔做不到!」

一屋子的人听了這話,全都噤聲了,對弁裔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以前他們心底多少總有些瞧不起他們這些王爺、大官的,認為他們只懂得向百姓收稅,以圖自身榮華富貴,壓根不管小百姓生活如何困苦,不過現在……他們是打心底佩服起這位三爺,也有了入京的共同體認。

「我了解了!」鬼見愁直視著弁裔,舉手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就咱們允兒說的那句話,什麼天上……地下的,反正就你決定好了,你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了!」

弁裔感謝地點頭微笑。「有了你們這群大俠挺身相助,我相信這事絕不成問題!」

「好好好,既然不成問題,那咱們就好好的給它喝個痛快,來,乾了,乾了!」

所有人一起舉杯,整座廢園子歡騰著笑聲,彷佛所有的陰霾都已過去。

***

喧嘩過後,夜已沉,廢園再度悄然無聲,所有人在大醉之後大抵都沉入夢鄉。

弁裔站在大院里,靜靜的听著大廳里傳來彼起彼落的打呼聲,望著院落里越來越大的落雪,心里頭依舊是紊亂得緊。

「這麼多條性命握在弁裔手中……」嘆了一聲,仰望高掛空中的冷月,眼眶泛紅,卻再也濕潤不起來。

舒允兒自後頭走了出來,手里拿了一斗篷悄悄地由身後為弁裔披上。

弁裔按住放在肩上的縴手,握著她,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舒允兒凝視著他,盈盈的水眸中閃著幽幽的光。「為什麼不進去睡?」

他凝著她。「陪我說說話好嗎?」

她點頭。

牽著她,找了一處雪落不到的地方坐下。

她看著他,又轉回頭,將視線放在一朵蓋了霜雪的梅花上頭。

「你不用那麼擔心,正所謂生死有命,」嘴里吸了口涼氣,再說︰「人活著重要的不是活了多久,而是活著的時候,你都干了些什麼?那才是最要緊的,是不是?」舒允兒先打破沉默地開口說,又去看他。

弁裔痴痴地凝望著她,心底真有說不出的感動。「為什麼你總能這麼清楚的看見我的內心?」

舒允兒听了以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深情地看著他,直直地看入他的黑瞳里。

「因為我愛你,所以听得到你心里頭的聲音。」

「允兒——」

他緊緊地抱住她,現在任何言語都無法描繪出他的心境、他的感動。

「我何其有幸,何其有幸啊!」他喃喃地。

舒允兒眼眶發紅,但強忍住淚水,因為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誰都不能哭。

「我何嘗不是這麼覺得?」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她哽咽道。

弁裔放開她一點點距離,大掌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凝著她,喃喃地說︰「知道我有多久沒看見你的笑容了嗎?你笑起來很漂亮,再笑一次給我看看。」

她的唇緩緩地漾開,笑得十分溫柔,她澄澈的眸子閃動著溫柔的媚光,如一池春水般幾乎要溺斃了他。

他默然的瞅著她,驀地,一用力,又摟緊了她,下巴靠在她的發頂,幽幽地說︰「我很矛盾,一直都很矛盾,你是我最想保護的女人,可是每一次將你扯進危險之中的人總是我,如果當初你不認識我,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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