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怎麼著?你快說啊!」方芷靈急問。
王福一臉為難的看著方芷靈,囁嚅道︰「他們堡主還遣人到門口對老太夫人說,想救葛家,就回去休了少夫人您再說!」
「什麼?!」方芷靈驚愕的連退數步,無法置信地低喃︰「他當真對女乃女乃這麼說?」
「是啊!老奴就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說這話時,王福是以一雙懷疑的眼看著方芷靈,為難之色寫在臉上。「老奴左想右想,既然他們擺明了是沖著少夫人您來的,倒不如就讓少夫人您親自去說情,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圜的余地。」
「這是女乃女乃的意思……」
「不!老太夫人完全不知情,這是老奴一個人的想法。」王福趕緊說道,其實他與老太夫人商量過,但老太夫人拉不下這個面子,所以只能佯裝不知情。
方芷靈頓時陷入兩難,現在她該怎麼辦?
罷了,該來的躲不過!
只見方芷靈振筆疾書,很快地就將一封信函交給王福。「王總管,你就幫我將這封信送去天鷹堡吧!」
王福接下方芷靈手中的信,答道︰「是。」臨出門前又回頭問了一句︰「有句話,老奴自知不該說,但不說放在老奴心里實在難過……」
「什麼事,王總管直說就是。」
「少爺雖然愚痴,虧待了少夫人您,但還望您體恤老太夫人年事已高,葛家不能少了少夫人您哪!」
方芷靈震慟地直盯著王福,半晌後她才點點頭。
「我明白了。」她听到自己如此答著。
王福收到了滿意的答案後,才離去。
方芷靈再次跌坐,又陷入自己的愁雲之中……
☆
天鷹堡依然回絕了方芷靈化名葛天順所送出的請柬,逼得方芷靈不得不厚著臉皮親自登門了,當然還是以葛天順的身份前往。
她獨自來到上回的畫舫求見,在苦候半個時辰後,上官騫終于答應見客,方芷靈就由迎接的漢子引入船舫。
一入船舫,撲鼻而來的就是濃郁的酒味,她皺起眉來入室一看,座間除了美酒佳肴外,還分坐了數位美人兒,居中的當然就是上官騫本人了。
見到這樣的場面,方芷靈心中頗不是滋味,心想,她在那頭為相思而苦,他卻在這頭飲酒作樂?!
好不公平哪!
「上官堡主,在下葛天順有事相談。」方芷靈深吸一口氣,拱手道。
上官騫一挑眉,「坐吧!」他隨口說,又飲下一杯酒。
坐于上官騫身旁的翠仙趕緊又為上官騫斟滿酒,並喚其他的姑娘︰「還不趕緊伺候葛少爺!」
二位姑娘馬上朝方芷靈圍了上來,她頗不自在地回避。
「不用了,在下沒有上官堡主的好興致,我今兒個來只是為了談生意,不是為了飲酒作樂!」方芷靈不悅地說著,看著那個翠仙一雙媚眼老在上官騫身上打轉,她就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狂燒!
听出了對方語氣中的諷刺,上官騫眼中閃過一抹嘲弄之色。
「坐吧,就算要談生意也先陪我喝過二杯再說,我上官某討厭和站著的人說話。」
方芷靈連咽了二次口水後,才入座。
一入座,身旁美人的小手就伸了過來,她抬手撥開她們,瞪了她們一眼。「別踫我!」她受不了地喝道。
上官騫就為她這一句話挑起眉來。
方芷靈自覺失態,為掩飾慌張,她舉杯就說︰「在下敬上官堡主一杯酒。」說著,就大口飲下。
灼熱的液體突然灌入喉中,讓她嗆住了,受不住地重咳起來,身旁的姑娘趕緊為她順背,卻又被她掙月兌。
「不、不……不用……不用麻煩!」她邊咳邊說,紅通了一張臉。
上官騫坐直了身子,眯起眼來。「葛少莊主不諳酒性?」
「不,不是,只是突然被嗆著了。來,葛某再敬上宮堡主一杯。」方芷靈逞強地又飲下一杯酒。
不過這回她覺得灼燙感不再那麼強烈,但酒入心頭熱烘烘地,倒真像她心底狂燒的怒火。
上了癮似的,她又舉杯。「在下再敬你一杯。」說著,酒再次下肚。
她感覺好舒服,熱烘烘的感覺驅逐了了心頭的悶氣,好像在心里開了一道門,悶氣開始向外散開。難怪男人喜歡喝酒,原來喝了酒可以這麼舒服!
她又徑自舉杯,再喝個精光。
「堡主,葛少爺好奇怪嗷!」翠仙咕噥道。
這些天她陪著上官騫日日夜夜的飲酒,她當然看得出來他喝的是悶酒,所以她也不多話,就這麼默默地陪著他。
可眼前這位葛少爺又是怎麼回事?明明就不擅飲酒,偏偏一杯接著一杯地狂飲,照這個情形看,不用再三杯,他準要倒了!
不單單是翠仙覺得怪異,就連上官騫亦眯起眼來細細地打量著,心中不禁疑雲叢生。
奇怪,他怎麼愈看愈覺得眼前這位粉雕玉琢的葛少爺眼熟,眉目之間淨是熟悉,看著看著,他竟然將他看成了方芷靈!他搖頭苦笑,真是想她想痴了!
坐在他們頭頂雕梁上的藜藜,看見方芷靈這個樣子,笑眯了一雙眼,拍著手叫道︰「好耶、好耶,好厲害喔,再喝、再喝!」
「你這是干什麼?她就快醉了,你看不出來嗎?」土地公突然出現,嚇了藜藜一大跳。
「老頭子,你跑來干什麼?我警告你,你可別壞我好事,否則我……」藜藜搔著頭,否則她能怎麼樣啊?
土地公睨了她一眼,「我才懶得管你的閑事,我只是路過這兒,停下來看看罷了。」
藜藜吐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什麼好?我看那個方芷靈就快被你整死了!」男人一向對美女不忍心,就連土地公也不例外。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幫她耶,算了、算了,你年紀大了,咱們有代溝,不跟你說了!」藜藜瞪了他一眼。
「鬼丫頭……」
「別吵了行不行?你不是說看看就走嗎?快走啦、快走啦,別在這兒礙事了!」藜藜用力將土地公一推,他就這麼栽了一個筋斗不見了。
少了煩人的土地公,藜藜摩挲擦掌地準備「壞事了」,呃,不對,是做「好事了」!
第七章
英俊威儀的男人優雅地輕啜著美酒,對面粉雕玉琢的醉漢,則以迷漾的眸光瞅著他。
在半醉半醒之間,方芷靈開口道︰
「你不該、不該這樣逼迫葛家……」方芷靈感覺她現在是頭兒昏、腳兒輕,說起話來飄飄的、遠遠的,好像不是自她口里出來似的。怎麼……怎麼好像快飛了!
上官騫冷冷地揚眉,冷冷地勾唇笑道︰「只要你放了方芷靈,我就放葛家一條生路,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把江淮、浙江一帶的生意讓出來,葛少莊主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騫怎麼一下子變成了兩個?三個?他怎麼都不笑?
方芷靈打了一個酒隔,對著上官騫傻笑。
「你要把生意讓出來呀?」她語句含糊地說著。「……不為難葛家了嗎?」
「是!只要你放了方芷靈,答應休了她。這是休書。」上官騫取餅一張紙遞到「葛天順」面前,「葛少莊主只要簽了字,我馬上命人關了這里的分舵。」
方芷靈取餅桌上的紙,貼著臉瞧了瞧,卻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瞧不出來。
「簽字啊!」她又對著他傻笑。
她的騫就坐在那兒呢,她日也思,夜也思,想得魂都快掉了的人,就坐在那兒呢!方芷靈的醉意愈來愈濃,意識已經渾沌不清了。
身旁有人幫她磨硯,她取餅筆來,就自動地在紙上龍飛鳳舞了起來……
「怎麼回事,誰在拉我的手?」她醉意甚濃地,拿著紙張在眼前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