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勛!」
又催!他嘟噥著抗議,不過是不會有人站在他那一邊的。
「好啦、好啦。就是呀,我派出去的手下,查到有人去兌現硯的支票,在西區,可是──他們說,錄像畫面里頭的是個大男人,身邊也沒有跟著我們形容的那個小美人兒。」
「糟了,巴黎不會被騙了吧?」損失錢事小,人丟了才完蛋!
絕硯臉一黑,再等不下了,一聲不吭就要沖出門──
「硯?」
「老板?」包廂外正要敲門的人楞住了。
「什麼事?」絕大老板心情差到不能再差。
是岳嵐,「鐸歡」的經理。
穿著合身剪裁的復古旗袍,她腰肢款擺著走向前,婀娜的身段、艷麗的五官,絕對是誘惑的風情。
「我剛剛擅自買下了一個女孩兒,還沒訓練,與你熟識的張董硬要她陪酒,外面正鬧著呢。」
要進「鐸歡」當公主,不僅臉蛋、身材要一等一,談吐、禮儀、衣著……都得經過為期三個月的訓練,不能壞了規矩,以免砸了自家招牌。
絕硯時常不在店內,岳嵐是主要的掌權者,通常這種事,她都處理得很好,可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
一個大男人把沒有身分證的大陸小女友賣進來,原本她不肯收,但那女孩確實美得傾國傾城,不收,太對不起「鐸歡」的老主顧。
況且,買一般的女人,只消幾十萬打發就很了不得了,那男人一開口便要五百萬!
要不是看在那女孩夠年輕的份上,她絕計是不允。
「那就讓她去陪。」絕硯心煩得揮揮手。
巧笑倩兮,岳嵐輕點螓首。「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嘛,那名女孩兒怕人怕得要命,哭鬧得厲害,而且……」
怎麼,也有人像巴黎一樣畏人嗎?
絕硯的眉心皺成了一座小山峰。「而且什麼?」
他沒空救贖別的女人,他只管巴黎,他的巴黎呵……她在哪里?
「而且……她一怕,尖叫著的人名似乎……正是老板你呢!」
轟!血液往腦門涌上,絕硯只問一句︰「人在哪里?」
「紅色三號包……」話沒說完,岳嵐揉揉美眸,她眼花了嗎?他們家天字號臭臉老板居然用跑的?
「來來來,小美人,來喝酒。」
「我不……」咕嚕咕嚕,又一杯烈酒灌進巴黎的喉嚨。「咳咳!咳咳!」
哦,好熱,好象有火在燒……
大哥哥撒謊!
好不容易度過一晚,拿她支票的男人帶她來這里工作,說什麼她只要忍耐一下下,害怕的話,大叫絕硯的名字,他會來救她。
騙入!他又不叫絕硯!
她都喊破嗓了,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嗚嗚……這個房間里面人好多……大家都坐得好近……她不能再忍耐了,她又要昏了……
「小美人,嘖嘖,瞧你細皮女敕肉的……」一只肥掌爬上巴黎露在外邊的小蠻腰,嚇回了她的意志力。
「你、你走開!」她想推開他,但他那麼胖,她那麼瘦,哪里有辦法?
「不要怕,你好好干,叔叔會常來疼你……」口臭的嘴嘟向她白女敕的臉頰……巴黎急得都哭了……
「砰!」在她準備昏過去的剎那,一條粗厚的胳膊攬住她,另一手則揮向「鐸歡」里人人敬重的張董!
「哪個混帳?」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老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火冒三丈的質問不尚分子,「咦?絕老板?」
「張大魁!我要你的命!」他竟敢踫他的巴黎?!他真該死!
絕硯怒不可遏,哪管誰跟誰熟,長鞭一起,公主們作鳥獸散,遭鞭尾掃到的張董才一下就倒地不起了。
「硯!」隨後到來的司徒靖徒手捏住鞭身,手心滴出幾顆血珠。「再一鞭,他鐵定沒命。」
「我就要他死!」殺紅了眼的男人抽回鞭子,又要揮下──
「哎呀,巴黎不太對勁!」麥逸勛嚷叫,成功拉回絕硯的注意力。
「你怎麼了?巴黎,你還好吧?」拋下視之如命的師傳長鞭,他像檢視最珍貴的寶貝那樣,從頭到腳把巴黎模了一遍,完全不避嫌。
司徒靖很有風度的轉過頭,假裝看牆上的畫;麥逸勛只得努力望著地板,想找出螞蟻的小窩。
「嗯……絕硯?」被他抱在懷里的巴黎不勝酒力,全身軟得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你是絕硯?不是我在作夢?」
「巴黎……」她淒楚的語氣不帶指責,卻深深刺進絕硯心頭。
他是發了什麼瘋,怎麼讓她一個人走了呢?看看她,她這麼脆弱、這麼無助……差一點……就被人佔便宜了……
「絕硯……嗯……你不要丟掉我……好不好……」她以為這是夢,「我真的愛你……很愛很愛你……你討厭我沒關系……我會改、我會學……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妳。」他不相信的是自己!
「真的?」好棒,今天的夢會回答呢。「嗯……還好你相信了……不、不然……」
「不然怎樣?」太感人了,麥逸勛拭淚之余,不忘插嘴。
「不然我得要用那位大哥哥教我的方法……嗯……」她抬起手,食指在細腕處劃了個X,憨憨笑著。「把我的血放干……讓它流掉……這樣子……你就不能說我身上流著任先生的血了……到那個時候……你可不許說你不愛我唷……」
幾句醉話,把三個大男人嚇出一身冷汗!
絕硯摟緊她,顫抖的手不像是自己的。
他不會允許她這麼做!
若巴黎死了,他獨活著有什麼意義?
靖師兄說的對,她是他的天使!
哪怕窮盡一生、付出多少代價,絕硯發誓,他都會乞求她的原諒,不讓她走!
第十章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悠悠轉醒,身畔守候已久的男人急忙詢問,溫暖的大掌等不及她回答,探手就覆蓋在她額頭上。
「呼──」確定她不再發燒之後,絕硯心上的石頭才落了地。
巴黎高燒了一天一夜,又暈又吐,嚇得他抓來醫生關在別墅里,嚴令他在她沒有醒來以前,不得下山。這會兒不只他松了口氣,老醫生也跟著解月兌,可以回家抱老婆睡覺了。
「你……」水眸眨了無數次,眼前的人依然活生生的坐著,巴黎不禁喃喃自語道︰「我一定睡昏頭了……」
瞧床邊的這個絕硯,表情多溫柔,不是作夢是什麼?
「巴黎!」他好氣又好笑地踫上她的手背,以體溫證明他的真實。
沒想到小人兒一確定他是真的,連忙把手給縮進被單,偏頭看向窗外。
絕硯的笑容凍結在唇邊,雖然早知道會面臨這種情形,可當巴黎不再甜甜笑著討好他,反而冷著一張俏臉時,他的胃還是一陣難受的翻攪。
「巴黎……」
「哦,對不起,我不小心又回到這兒了?」她的口氣好疏遠,遠得像要把他隔離在心門外那樣。「好奇怪,我明明去上班……」
「妳喝醉了。」好吧,既然是他欠她的,那就照她的規矩還。
「對,我喝醉了。」誰把她送回來的呢?
「喝一口。」捧著保溫瓶,絕硯一個大男人執起湯匙喂人,不免有點兒不順手。
巴黎狐疑的盯著他。
他嘆氣。「你沒喝過酒,過敏;再加上又著了涼,發燒,醒來就多吃一些滋補的食物,免得病好不了。」
醫生還說,她長期睡眠品質不佳,影響到胃腸吸收能力,所以吃得再多,她依然瘦的不長肉。
他關心的話語,被巴黎曲解成他嫌她麻煩,委屈的淚水又不爭氣地偷偷掉下來。「對不起,我會快點好起來,自己出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