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威脅?顏雲飛忍俊不住地想笑,但是在她凶惡的目光下,他只好努力斂住笑意,「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保密,咱們就是朋友羅?」
「那當然!」柳蝶蘇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撲上去擁抱他,證明他們是朋友的「事實」!
開什麼玩笑?她辛苦隱藏多年的秘密,一旦被泄漏出去,她的麻煩可就大了!至少,平靜的日子沒了,瀚阿與蘭桂更有可能會氣得不再理她!
這風險委實太大,識時務者為俊杰,暫時還是跟顏雲飛和解得好。
「我答應你不說,但,你可以把狗皮膏藥撕下來,讓我再看清楚一些嗎?」
這家伙居然得寸進尺!?蝶蘇暗暗咬牙,憤怒得想一把將他直接推下山崖!
但,到了最後,她還是忍耐著答道︰「沒什麼好看的——」
未及把話說完,顏雲飛已一把扯開那塊礙眼的藥布。
「啊!」
「你……」好美!柳蝶蘇巴掌大的臉蛋兒,除去那塊狗皮膏藥,多了一只斑斕粉蝶,看起來充滿一股自然靈氣,美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顏雲飛徹底的被震撼住了。
「看什麼看?還給我!」動手去搶他手中的藥布,但他拿得好高,柳蝶蘇只得粗魯得往上亂模一通,渾然不覺自己等於是靠在他身上摩蹭。
「蝶蘇。」深吸了一口氣,顏雲飛連忙扶正她,隔開兩人之間太過親密的距離。到底,他還是個男人,軟玉溫香抱滿懷,若要無動於衷也太為難他了。
而且,身體隱約泛起陣陣的疼痛,也逼得他不能繼續靠近她。
「還給我!」敵不過他的氣力,柳蝶蘇只好滿心怨恨的瞪著他。
「這樣不好嗎?你不喜歡?」不急著把藥布還給她,顏雲飛反而好整以暇地用衣袖擦起她的臉來。
「痛啦!」他柔柔的嗓音听起來好舒服、他身上的味道也好好聞,不自覺地,柳蝶蘇放棄了與他對抗,乖乖讓他「服侍」。
「很漂亮的,不信等會兒你找面銅鏡瞧一瞧!」眉目如星,紅唇似櫻,柳蝶蘇露出了乾淨的臉蛋,活月兌月兌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人。
好像剛完成了一件偉大的藝術品,顏雲飛很滿意地端詳著她。
「你少胡說,我自個兒的相貌,我還會不清楚嗎?」說她美,那八成是因為他還沒見過淺娘,她才是個貨真價實的美人。
不過,話雖是這麼說,顏雲飛贊賞的眼光,還是讓柳蝶蘇覺得心里甜甜的。
「你一定沒看仔細。」笑了笑,顏雲飛忍不住伸手觸模那只美如幻影的蝴蝶——「唔!」
「怎麼了?」只听到顏雲飛悶哼一聲,然後他高大的身軀便往後倒在欄桿上,霎時嚇壞了柳蝶蘇。
「沒,沒事,我一會兒就好。」他待在外頭太久了嗎?為何今天會這麼早就發病?顏雲飛痛苦地閉上雙眼,粗重的喘息不斷從他鼻間發出。
見狀,柳蝶蘇著急得都快哭了。
他若是在這里昏倒了,她找誰幫忙去!?
「還好吧?要不要我去拿些水給你喝?」
顏雲飛點頭,藉此機會好暫時讓她離開他身邊。因為她再繼續待在這兒,只是更加重他的病情罷了。
見她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他,顏雲飛硬擠出一個微笑安撫她。
而他清楚的知道,像這樣與人接觸後的疼痛,他勢必將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終至死亡……
第三章
「老大,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崎嶇而蜿蜒的山路上,一夥人正起灶煮食,略作休息,然行列之中,終於有人提問了。
「繼續追。」一頭銀發老者面不改色地回答。
「啪!」只見提問的那人豁然拔出劍,銳利的刀鋒直指向他--「你要追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顏雲飛的血液,究竟有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神奇,我們都還不能確定,你的一意孤行,兄弟們都已經受夠了!」
「西門放,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問我了?」彷佛那柄劍不存在一般,老者緩緩站起身,與他對峙。
「老大,休怪我不敬,只是你在想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西門放的劍抵在他的咽喉,只要稍一使力,老者可能就會命喪九泉。「我們跟著你出生入死,但是就算逮到了顏雲飛,你照樣不會分一杯羹與我們!」
「哼!說穿了,你就是怕得不到好處!」老者三兩下便隔開了他的劍,繼而面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對顏雲飛了解多少?」
人人相對無言,靜待他的解釋。
「我曾親眼目睹過顏雲飛喂血給一個已死之人—那人不僅當場活轉過來,而且健步如飛、身輕如燕。如果說,江湖上傳言他的血液能增進功力、長生不老是假的,那麼,我看見的又是什麼!?」
他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暗中訪遍大江南北,確定自己看見的那一幕不是幻覺,亦有其他人見識過類似的景象。
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證實,傳言中連續生飲顏雲飛的血液百日,便能夠成為百毒不侵的長生不老之人嗎?
「即使如此,可是誰能保證,有朝一日咱們逮著了顏雲飛,老大你不會食言,獨吞了這份好處?」用上幾年來追訪顏雲飛的下落都成,終究他們貪圖的也只是共享奇血、共成奇人。
「哈,放心吧!我說到做到,否則你們隨時可以走人!」老者冷冷笑出聲,斜睨了帶頭起哄的西門放一眼,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吃他的食物,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騷動。
他就不信他們真舍得放棄到嘴的肥肉!
這一陣子,雖然顏雲飛失去了蹤影,弄得人心惶惶,可是依他追蹤顏雲飛多年的經驗,相信不久後,他又能重新掌握住一切。
「你們看呢?」西門放等一干人聚在旁邊竊竊私語。
「傳言應該是假不了,你們瞧,山下還多的是接連而來,想要抓顏雲飛的人呢!」
「也對,都出來好些時日了,如果此刻抽身,屆時逮住顏雲飛的機會,反被其他門派的人捷足先登,豈不氣人?」
「所以就相信老大吧!」
「是啊、是啊……」
一番討論過後,眾人的決議果然沒有出乎老者意料之外。想到顏雲飛的好處,誰肯放手!
「老大,西門放得罪了,請原諒。」既然兄弟們都想繼續追查下去,他當然就得和老者化干戈為玉帛,和好如初了。
「好說!」老者豪爽地回應,然後大喝︰「上路了,我們折返往西,趁早擺月兌那些跟屁蟲!」
苞來的人只會愈來愈多,他可不想反落人後!至於他身邊這些家伙……哼,等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看他怎麼對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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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太陽最後的餘暉,翻騰在遠方的波光里,終至於無。
「喂,顏雲飛,你到底好點了沒有?」柳蝶蘇一邊攙扶著他坐下,一邊著急地詢問。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出了崇聖寺,豈知他又頻頻冒汗,無法走動。
痛楚一波波來襲,他連喘息都疼,根本沒辦法順利開口成言。
「你很冷,是嗎?」才踫上他的面頰,就感覺到一股冰涼。這什麼天氣了?他的體溫低的好嚇人!
「你……能不能幫我回去叫雷?」再這麼下去,他有可能會陷入昏迷,柳蝶蘇是幫不上他的。
太詭異了!這回疼痛的感覺,來得比以往更猛烈、更深冷!
她的那只蝴蝶胎記有問題?顏雲飛從剛才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會不會他來到大理,其實是來對了?師父曾說,只要找出能讓他最痛苦的方式,也就代表找到了治愈他的方式。